朱載垕不知道,自己想的造炮方式是不是笨辦法。
但有一點,他的目的就是要造出威力大,重量輕的火炮。
他提出來這個要求,具體的事宜,就要由工匠們去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造炮之事交與楊大郎,朱載垕讓他放開手腳去做。
另外,朱載垕又對楊大郎說道:“鋼炮為軍國利器,需要保密。你們這些參與造炮的工匠,可都要守口如瓶才好。如果不能保守此秘,被敵國所知,那就萬死莫贖了。”
在朱載垕的計劃當中,火炮是非常重要的一環。這個時代雖然落後,但是火炮的重要性已經凸顯。
孟衝和田義兩人面無表情,可是心裡卻直咧嘴,裕王殿下總算沒忘了叮囑這個。
朱載垕又看向他們兩人,“還有你們,此事也不得透露。孟衝要對銅鐵作坊嚴加看管,但不得苛待眾工匠。”
楊大郎拱手正色道:“殿下對我們有再造之恩,我楊大郎說什麽也不會讓殿下為難!”
點點頭,朱載垕又接著道:“工匠裡面有誰家有孩子的,你都報到孟衝這裡,一起送到皇莊讀書,省得你們再費錢費力送去私塾。”
朱載垕深知造炮之事非同小可,若不能收買人心,再拿住把柄,天知道這些家夥會不會亂說。
待楊大郎退出,書房之內只剩下朱載垕與田義孟衝三人。
“不知殿下還有何吩咐。”孟衝請示道。
“我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你可就要多受些累。”朱載垕和顏悅色的道:“流浪兒可要多收一些到皇莊,供他們讀書識字。將來,也好做個對大明有用之人。也可免去爾等流離之苦。”
孟衝急忙將馬屁送上,躬身道:“殿下慈悲!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殿下前前後後所救人之多,都不知道能蓋多少佛塔。”
“好好辦事,莫要賣弄口舌。”朱載垕笑斥道。
在皇莊裡,朱載垕過的別提有多自在。可是京城裡面,卻已經鬧的烏煙瘴氣。
自從嘉靖提出宗室納稅,景王的日子就很不好過。
哪怕嚴世藩努力派人洗地,也於事無補,朝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景王身上。裕王因為去了皇莊養病,擺出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自然沒人關注。
但各地的藩王開始互相通信,找各種理由進京。
開始嘉靖還沒覺得不對,等發覺這進京的藩王似乎有些多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宗室都到了京城。
這幫老朱家的人,都是約好了的,大夥不敢找嘉靖的麻煩,但是對於景王還是不怕的。
宗室到訪景王府,景王不可能不見。
景王其實也想見見這些本家,好將宗室納稅之事解釋一番,證明不是自己乾的。
可惜這些宗室就沒打算講理,誰乾的已經不重要,反正這幫家夥要乾一個出氣的。
當天景王府一場大亂,要不是一群太監忠心,景王怕是能被這些宗室給吃了。
即使這樣,景王逃出來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血印子,袍子都扯成了條。
王府外擺攤的路過的百姓,都看得目瞪口呆。從來沒想到過,景王能被人收拾成這樣。
大鬧了景王府,這些藩王也不覺得怕,反正他們這麽多人,還能被降罪不成?這就叫法不責眾。
聽到五城兵馬司通過錦衣衛來報,景王府差點被一群宗室給拆了,嘉靖的怒火萬丈。
“景王可曾有事!”嘉靖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陸炳只能硬著頭皮道:“景王臉被抓破,受了些驚嚇,養兩日便好。只是這些宗室,卻不好處理。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還要請陛下定奪才是。”
嘉靖臉色更黑,狠狠的一拍桌案,卻又歎了口氣,“真想將這些混帳東西都貶為庶民!”
“陛下,要是如此做,怕是不只震動朝野,更是要震動周邊各國,對於我大明臉上無光啊。”陸炳建議道:“他們之所以要去景王府鬧事,還不是因為宗室納稅?既然是心疼銀子,那陛下就在銀子上讓他們更心疼就是了。”
“著啊!”嘉靖臉上這才露出喜色,“傳我旨意,凡是在景王府鬧事的宗室,一律即刻押送回藩地,並罰俸三年!若再無理取鬧,便貶為庶民!”
若是重罰,或者將這些宗室都打了板子,就顯得嘉靖對待宗室太過苛刻。剛剛讓宗室納稅,還打人就不對了,但是罰俸卻正中了嘉靖的下懷。
大明到了現在,宗室的俸祿之多,極為驚人。將鬧事的宗室罰俸之後,便能節省大筆的銀子。不但戶部能松口氣,就是嘉靖自己也能松口氣。
景王被宗室追打,一時之間回不了府,隻得去了五城兵馬司躲避。
時間不長,嚴世藩便派了馬車來接景王。他在京城之中,已經為景王安排了另一所宅子暫時居住。
本來景王這時應該進宮哭訴,向自己的老爹嘉靖告狀。可惜嘉靖早就說過,二龍不相見,這是犯忌的事情。
孩子被打,還不能和爹告狀,這是多可憐的事。
一到新宅院裡,景王便號啕大哭。再怎麽說,景王如今也才十七歲不到,還是個孩子,哪裡經受過這個。被一群凶神惡煞般的親戚追打,幾乎嚇死。
嚴世藩早就在等,看到景王如此大哭,只能安慰道:“殿下莫要如此,不過是一群渾人,受人利用,才乾出的蠢事。若是殿下為些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可、可是讓宗室納稅之事,我從來都沒想過。這些宗室,難道就沒有腦子嗎!”景王哭哭啼啼道:“本王剛要和爾等解釋,他們衝上來就打。不只撕破了本王的袍子,就是臉也差點抓花,簡直非人哉!”
“殿下不用生氣,也不要覺得委屈。”嚴世藩組織了下語言道:“孟子曰: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殿下只要忍住,將來必定會貴不可言。”
好象這幾樣都佔了,景王這才好受一些,在小太監們的服侍下,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但沒過一會兒,便有宮裡的太監前來傳旨。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朕聞宗室無禮,聚於景王府邸。辱罵親王,動輒拳腳,大失宗室體統而視法紀為無物。朕若不罰,無以正綱紀。國法家規,皆朕言決。鬧事宗室罰俸三年,不可違拒。若再鬧事,即貶為庶民。景王建言宗室納稅,實有功於國。府邸由戶部出銀……”
“我不是,不是我,噗!”沒聽完旨意,景王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