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是這個時代的人,他的眼界自然不能與朱載坖相比。
朱載坖的規劃當中,就是要在這個年代為大明打好一個基礎。所謂緩緩圖之,那是不可能的。大明朝已經在走下坡路,如果不是經過大刀闊斧的改變,不久便會沒落。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經過朱載坖的挽救,這大明終於有了蓋世強國的風采。但這還不夠,只不過是封建生產力的體現而已,興衰的落差其實並沒有那麽大。如果按GDP來算,這個落差恐怕還比不上後世中國非洲豬瘟的損失。
朱載坖看著徐階,這老頭看來是看出來些什麽。
“閣老看破莫說破,朝廷有些事,還是保密的好。”朱載坖叮囑道。
徐階心中一顫,立時躬身道:“臣知道了。”
他們在這裡議論東瀛,而東洋退海使王直,則就在日本國主織田信長的身邊。
此時的織田信長,已經殺掉了足利兄弟,自己既是征夷大將軍,也是東瀛國王。
但是織田信長與所有成功人士一樣,對於自己的人格魅力過高估計了。他將足利義昭手下的許多舊臣,都收攏到了手下。
如此做雖然是件很大度的事,對於一統東瀛極有好處,但其中的隱患也不會小。
王直就得到了朱載坖的來信,讓他想辦法除去織田信長身邊的一個降臣。此人名叫明智光秀,在織田信長手下屢立戰功,曾經平息叛亂,也曾經與織田信長裡應外合,擊敗本願寺軍。
因此明智光秀深得織田信長的信任,但是朱載坖當年玩過鬼子的戰國遊戲,知道這家夥心念舊主。後來發動了本能寺之變,將織田信長給殺掉了。
本來是最有希望一統東瀛的人,而且眼看成功在即的時候,朱載坖可不希望明智光秀這個變數存在。
所以朱載坖才會給王直下了這份旨意,命他在合適的之時,將明智光秀除去。
此時的東瀛,只有九州島還沒有臣服於織田信長。只要織田信長揮軍而上,不出差錯便可將九州一戰而定。
而織田信長也正在調兵遣將,從各地搜集船隻,並將各地的精兵強將都集結起來。
王直作為織田信長的好友,一直在助織田信長努力兼並各個大名,他當然不會缺席。
“五峰先生,你覺得我應該帶多少人馬前去九州?”織田信長詢問王直的意見。
王直久在日本,而他的五峰島就在九州島之旁,對於九州上的勢力極為熟悉,與那些大名更是經常打交道。
“織田君,我認為你不用帶太多人。”王直伸手指了指九州的方向道:“九州有實力的大名不過是三家,他們知道織田君要去攻打九州必定會聯合起來。對此,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派兵去九州,而是派一名說客便可以說服他們。以織田君如今威勢,東瀛只有一個九州島尚未臣服。他們自己的心中也清楚,織田君是絕不會讓他們自立的。”
織田信長沉思了片刻,皺眉道:“如今本願寺四處造謠,將我塑造成了滅佛的第六天魔王。我在東瀛的名聲可不太好,島津、大友與龍造寺家,會被說服嗎?”
王直笑了笑,才道:“誰知道呢,試試也沒有壞處。這段時間,織田君一樣可以調集兵馬。只要以火銃兵與騎兵為主力便可,其余的都是仆從兵,負責佔領而已。若是不能說服九州的三家大名,我也可以派自己的船隊,助織田君過海。若是你還不放心,可以派光秀和我走一趟海路,觀察敵情。不過,他只是武將,可當不成說客。”
織田信長哈哈大笑道:“先生,要雇你的船,怕是不會便宜吧。”
“當然不會便宜,大船每天一兩金子,小點的船,每天五兩銀子。若是有戰鬥需要開炮,那麽一炮就是二兩銀子。如何。”王直笑道。
“這很合理,而且你還沒有算,你的船員如果出現死傷要出多少錢,這非常厚道。”織田笑的更是開心,能佔到王直的便宜,可不容易。
王直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吧,既然是我自己的漏掉了沒說,那便不給你計算在內了。你自己整軍吧,我現在便可帶你的人去海上看看。”
織田信長並不懷疑,當即派人傳了明智光秀前來,與王直一同出海。另外,還派了自己的家臣森可成,一同前往。
對於織田信長多派了一個人,王直並沒表示什麽,但只是暗暗的皺了下眉頭。
一行人登了船,王直便直接回到了船艙裡。
王直的義子毛海峰看到王直有些不豫之色,便上前拱手道:“義父,可有什麽為難之事?”
“陛下命我將明智光秀除去,說這個人是足利義昭的舊臣,對於織田會有不利。”王直能商量的,只有毛海峰一個人,也沒什麽好瞞的,“我對織田說,讓他派明智光秀與我一同前往九州察看敵情。可是織田信長卻又派了一個森可成同往,實在是有些礙事。”
毛海峰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如果只有明智光秀一人,直接一刀剁了腦袋扔到海裡便可。回去見了織田信長,也可向他說是失足落水。但是多了一個森可成,便不好做的這麽粗糙了。
“義父,能不能離間他們。”毛海峰沉思道:“若是讓森可成對明智光秀有了厭惡之意,便可將明智光秀殺了。回去也有森可成擔著,我們就不必操心了。”
王直皺了下眉,忽然一下舒展開了,拍了拍毛海峰的肩頭道:“海峰,你的這個辦法倒是提醒了我,或許可以一試。”
毛海峰連忙擺手道:“義父言重,我本該替義父分憂,隻恨自己無能。”
“好了,你是我義子,何必如此客氣。”王直又叮囑了毛海峰幾句,讓他去做件事,並將人手都安排好。
王直自己,則到了森可成的艙房,推門而入。
此時森可成很是不適,他雖然生於島國,但常年於陸地上征戰,幾乎沒怎麽坐過船。所以現在已經吐的連苦膽都快出來,卻也沒見緩解。
將森可成邀到甲板上,王直拍了拍森可成的後背,替他順氣。
“森可君,有一件極為機密之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與你說。”王直很是鄭重的對森可成道。
原本還在乾嘔的森可成,心中一動,極機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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