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少有鐵礦,加之連年征戰。
所以,那些大名與藩主們都對於鐵器非常渴求。朱載坖讓王直出售鐵器,便是一個能賺大錢的生意。若是打破朝廷對於鐵錠的專賣,出口鐵錠,便能立時打破倭國局勢的平衡。
王直一聽到做生意,便十分積極。
“有殿主持局面,這個生意倒是做得。”王直連連點頭,“剛才聽殿下所說,挑一家實力強大還要目光遠大的大名,這個有些難。不過我倒是認識一個倭國年輕大名,很有一些氣魄。”
朱載坖看向王直道:“此人是誰,你所說的氣魄是什麽。若是真的是個能擔當大任之人,便是實力小一點,也可能很快壯大。”
王直回憶道:“此人幼名吉法師,大名喚作織田信長,比殿下年歲略長。其行事乖張而不守禮,曾氣的自己老師切腹自盡。也因此,痛悔萬分一改前非。我與織田信長相識,還是因為此人喜好火銃,認為火銃必然會取代弓矛等兵器。他曾向我這裡,購買過不少火銃。”
對於織田信長,朱載坖在後世是如雷貫耳的。數百年後的倭國遊戲和動畫之中,將這位織田信長吹的神乎其神。
“既然先生看好這位織田信長,那便扶助於他吧。”朱載坖無可無不可道:“倭地偏遠孤立,只要有先生與我一同出手,織田信長必定可以一統倭國。”
朱載坖可不是為了給自己豎立一個強大的對手,而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倭國一統之後,第一個便會向朝鮮動手。而在朝鮮之後,便大明的遼東。
在遼東可是有朱載坖著意培訓的新軍,到時將人數擴大到數萬人,便足以橫掃半島,甚至反攻東瀛。正義之師,還須師出有名啊。
不要以為倭國一統便實力強大,在這個冷熱兵器混合使用的年代,朱載坖自信自己的新軍便是無敵的。
朱載坖在戰略上的布局,是為了清除臥榻旁的敵人,使之不能對大明的將來掣肘。
王直的見識雖然多,但也看不透朱載坖的意思圖。他不是喜歡打打殺殺之人,卻喜歡做生意賺錢,朱載坖如此提議正中他的下懷。之前王直也在往倭國各個大名的手中倒賣火銃,只是弗朗機人供貨不足。後來倭國種子島自己造出火銃,他的火銃生意便小了一些。
只是王直有意維持著倭國各個大名之間的平衡,以便將這生意做長久。
現在朱載坖有了新的想法,他是願意全力支持的。聽裕王殿下的話,將來要讓他堂堂正正的回來,那可比什麽帶人投誠要有吸引力的多。雖沒能給出具體時間,但是替殿下辦事還是心甘情願的。
朱載坖與王直又談了一些細節,才許其離去。
另外朱載坖又讓銅鐵作坊準備了許多鐵錠,讓王直調動船隊運走。
又給胡宗憲寫了信,告訴對方王直投誠之事暫緩。
對於朱載坖的安排,胡宗憲是不敢有所非議的。這位王爺的手段,他是了解一些。海上最大的勢力王直,聽命於裕王。裕成商號也出於裕王之手,可稱富可敵國。已升任福建巡撫的阮鶚,這種向有直名的官員,也對裕王讚不絕口
雖然了解的只有一點點,可也遠超景王的格局。胡宗憲看著景王盡管勢大,卻也只是借嚴家父子的威風,空中樓閣而已。
其實朱載坖自己,對於嚴嵩父子的勢力也比較忌憚。他們現在通過京察,將一大批投靠過來的官員都提拔起來,勢力大漲。若是有什麽對自己不利的提議,怕是會眾口鑠金。
因此,朱載坖讓田義派人,在京中散布一些嚴嵩父子想扶景王為太子的流言。這些話,總會傳到嘉靖耳中。一但嚴嵩父子勢大不可製,嘉靖自己都會危險。
朱載坖這麽做,也是念著與嘉靖父子的名義,才會提個醒。至於嘉靖能不能聽得進去,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田義手下早就有一批在京城中探聽情報人員。做起此事也不是第一回,很快便在京城各處都有了嚴嵩父子弄權,借京察排除異己的話題。
眼看著到了嘉靖三十六年的年底,朱載坖大婚在即,便也暫時顧不上其他事。
朱載坖已經命人將王府粉飾一新,府中張燈結彩,府中女官與太監們來回奔忙。
在禮部官員的帶領之下,朱載坖將一套繁瑣無比的流程走完,整個人都差點虛脫。
一入洞房,便看到李彩鳳老老實實的坐在榻上,一動也不敢動。
朱載坖上前,挑開大紅蓋頭,便看到鳳寇之下一張亦喜亦嗔的小臉。
“王爺,咱們要先喝合鸞酒,妾身給你端。”李彩鳳眼睛亂亂,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小小年紀,你喝得什麽酒。”朱載坖一把拉住了李彩鳳的手道:“陪我坐坐,說說話。這些日子,讓你在宮裡隨嬤嬤學規矩,怕是悶壞了吧。”
說起這個,李彩鳳的表情就有些氣憤,“嬤嬤們真是死板,什麽走路之時要頭頂水碗腋夾白紙,每天都好累。說句話還要許多講究忌諱,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簡直沒法過日子。王爺哥哥,你說我以後都要那樣嗎。”
朱載坖哈哈大笑,原本看著李彩鳳拿腔拿調的就不習慣,還是現在的這個樣子才更舒服些。
“在宮裡學的那些規矩,都是給外人看的,咱們平時自然不用管這些。”朱載坖笑道:“該什麽樣還什麽樣,只有出外面見人的時候,才擺出來裝裝樣子就好。反正再漂亮的美人,也是要吃東西要如廁的。”
李彩鳳被朱載坖逗的大笑,哪裡還有半點王妃硬端著架子的僵硬模樣,“哎呀呀,我要笑的岔氣了。王爺哥哥你太壞了,美人讓你這麽一說,我好象覺得也不那麽美了。”
分別的這些日子,兩人倒有許多話要說。
眼看著已經快到子時,朱載坖命婢女將燈火都熄了,“彩鳳妹妹,咱們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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