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座山峰之上，到處都是光影，漫天飛舞的龍，與飛劍交錯在一起。

　　陳染沒有多看，那山坡上全是人，穿著同樣的製服，顯然是同一個宗門的弟子，但這些製服與他之前見的都不一樣。

　　他知道，龍池的地盤不是衛國，既然不是一個國家，相處的方式自然不同，陳染理解人類是怎麽想的，沒有利益驅動不了的事情。

　　他們是龍，沒有比這個字更好的天材地寶了。

　　主峰上，族長帶著一群巨龍與十多位人類修士戰鬥到了一起，其余四峰也都差不多，至於那些從山上下來的，則是手上都帶著一道道網鎖。

　　陳染第一反應便是將小青帶回龍池地界，一退再退，那些靈獸級別的，大多都在天上，地上的這些，修為也都不高，那網鎖似乎帶有特殊的功能，一旦被網住，竟然便會直接喪失戰鬥力。

　　周圍的那些蛇類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對這些網鎖非常熟悉，但畢竟是獸，無法使用外物，只能憑借著自身的強盛身體，做著無用的反抗。

　　“這頭都幾十歲了，放了吧。”遠遠的躲在樹上，陳染聽到那邊一個領頭的弟子對著旁邊弟子說著，便將那頭蟒蛇又放了回來。

　　其他地方也大多一樣，成年的，他們抓了，也不帶走，隻抓小的，還有老一些的，便直接打死，剝皮拆骨，大包帶走。

　　陳染隻想保護小青跟陳五的安全，並沒有上前戰鬥，老老實實的待在後面。

　　這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那些弟子都配合默契，動作熟練，雖然有幾個被一些高階修為的蟒蛇殺死，但也只是少數。

　　山中的靈草靈藥，這些人類倒也沒動，只是那池塘裡的泉水被帶走不少。

　　等下面這些弟子都大包好了，又全都退到外圍，上面的看著，且戰且退，最終飛向天邊。

　　一場看起來不怎麽成功的進攻戰鬥就這麽落下帷幕，旁邊的那些蛇類歡呼雀躍，他們又一次贏得了戰鬥，雖然損失了不少同族兄弟，但至少保住了龍池。

　　陳染看的卻是悲哀，這龍池，分明就是別人的養殖場罷了。

　　“哥，你怎麽不高興，我們贏得了戰鬥。”陳五也跟著他們一起，收拾起了戰鬥的殘骸。

　　可看看周圍，那有什麽殘骸，連一塊骨頭都被他們帶走了，龍骨，說不定就成了哪一件法寶的鑲嵌品。

　　“沒有，我們只是有點害怕。”陳染隨口解釋了一句，也許對於陳五來說，她永遠都無法理解這樣的行為，因為她從沒去過人類世界。

　　陳五不再多想，她是單純的，這裡所有的蛇，龜，哪怕是那龍，他們都是單純的，就像是那養在池塘裡的魚，他們也不知道那些蟒蛇為啥隻吃那些老弱病殘。

　　有些孩子被人類搶奪的，陷入了悲傷，有些長輩被殺的，也沉痛。

　　戰鬥過後，一片平靜，沒有絲毫戰場的跡象，那些人類都很熟練。

　　陳染回到洞府，思緒很亂，到了外面，想要散散心，卻看那高處有一個男人，青衣長衫，年級不大，看著主峰的方向。

　　這人穿的跟剛才的那些人不一樣，陳染不知他是何人，但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震驚。

　　天邊的一聲長吟，那男子竟然化作一頭火紅的龍從高處往主峰飛了進來。

　　周圍沒有注意他的，在龍池，一頭龍從天邊飛過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陳染知道，他剛才還是一個人，一個人，變成龍，他是妖?

　　主峰上，

巨大的宮殿裡，族長盤踞在外面，看著下面的子民，不知道在沉思什麽。　　長鳴聲劃破了他的思緒，一頭火紅色龍到了宮殿前面。“族長，好久不見。”

　　“你如今是妖，還來龍池，莫不是想連累我們龍池。”族長淡淡說道。

　　“連累?被那些人類這麽圈養著，還怕連累嗎?”火紅色的龍並沒有化作人形，他知道，若是被人發現，這龍池恐怕真的要遭殃了。

　　“我們隻想安安穩穩罷了，至於是不是被人類圈養，還不需要你來管。”族長厲聲說道。

　　“死掉的龍才需要安穩，活著的便需要爭取，我們可是龍，至高無上的存在，你看看你自己那還有龍的尊嚴。”火紅色的龍也加大了聲音。

　　“反抗人類的下場，千年前已經有前輩做過了，你知道的，那只會陷入無邊際的死亡循環之中，人類不是我們能反抗的。”族長歎氣一聲。

　　“不，你錯了，人不是天，他們雖然強大，但自古以來，反抗從未停止，不止是我們龍，眼下我們萬靈國，能做到與人類抗衡，不正說明人類不是不可戰勝的嗎?”火紅色龍勸說道。

　　“妖?”族長臉上充滿不屑。“放棄了龍族血脈，放棄了龍族尊嚴的我看是你把，化成人形去反抗人類，可笑至極。”

　　那火紅色的龍還想勸說，族長已經回了宮殿。“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你們妖類，比人類更可惡。”

　　一道龍吟直接將那火紅色的龍擊退， 那火紅色的龍微微的歎氣，朝天邊飛去，出了縹緲山脈便化作人形，混入探險者隊伍之中。

　　陳染在下方看得仔細，妖，這是他見過的第二個妖，他很想多知道一點關於他們的事情，但顯然沒人願意告訴他，因為這是禁忌。

　　但陳染知道那或許才是他的出路，而不是待在龍池裡面被人圈養。

　　但是如今，自己已經跑到了這個柵欄裡面，想要出去似乎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天上有什麽東西可以好看的嗎?”陳五走了出來，看著陳染這天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便出聲問了。

　　“沒有，我想出去走走。”陳染隨口說道。

　　“去縹緲山脈的外面嗎?”陳五說著，陳染訝異的回頭，陳五卻看著天上。“你說的很對，我們是蛇或者說龍，永遠都是獸，注定被人類屠宰，但是你要想一想，出去了，你又能改變什麽呢?至少待在這龍池還能活在當下。”

　　“你比他們聰明多了。”陳染笑著誇獎了一句。

　　“跟你學的，我有的時候經常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一隻蛇，我記得那時候，你還給我送過雞蛋，用藤條捆著的雞蛋。”陳五笑道，她說的沒錯，跟陳染一起生活久了，自己都覺得自己變聰明了許多。

　　陳染尷尬一笑，沒有多說，只是依舊抬頭看著天。

　　“也許聰明的不只是我們兩個，他們只是安於現狀吧，至少住在主峰上的那些是這樣的。”陳五說完也不理他，回了洞府。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陳染說著，回頭已經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