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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310章 夕陽山外山
二人自瀑布歸來,屋裡仍坐滿了人,費九關他們誰也沒有離開。

  是李學士將他們留住。年輕人們不明白這其中的意義,可他清楚楊心要幹什麽。他明白,等兩人回來,這件事對於三山意義重大。

  楊心走入屋內,在長桌旁坐下,淡淡道:“關浮沉已拜我為師。從今日起,他就是仁舍大弟子,為汝等師兄。”

  語調平緩,卻宛如晴天打了一個霹靂,震得眾人呆若木雞。

  萬書生與長空破最先反應過來,愕然望向關浮沉,短暫遲疑之後恭敬行禮,齊道:“關師兄。”

  他們雖自幼生長在三山,可終究不是正式弟子。關浮沉雖是後來,但入門在他們之前,理應以師兄相稱。

  “萬師弟,長空師妹。”

  關浮沉神色平靜,還了一禮,轉而向李學士揖身,“浮沉拜見師叔。”

  李學士表情複雜,頹然坐下,喟歎道:“免禮,免禮。你,唉,免禮......”

  關浮沉又向費九關二人抱拳,“費師弟,小鈿師妹。”

  “開什麽玩笑!”

  直到他向自己見禮,費九關這才回過神來。雙目圓睜,憤慨費解之情溢於言表。他大步邁到近前,一把拉住關浮沉的衣袖,“關大哥,你在作甚?”

  拜入三山,那就是自封於山中,他豈能容忍關浮沉如此自誤。正想要勸說,可手忽被關浮沉握住。他一怔,對上關浮沉的目光,似乎讓他莫要多言。滿腔不解頓時卡在喉嚨,隻得默默咽了回去。

  “無聊。把姑娘留下來,就為了這?”茶小鈿打了個哈欠,瞥了李學士一眼,“你們愛收誰收誰,關我什麽事。本姑娘懶得奉陪!”

  說罷她理也不理屋裡眾人,徑自走了。對她而言,與其浪費時間看這些迷惑行為,不如多走一走連峰鎖,早日回到殿下身邊才是正事。

  費九關正自一腔無名之火憋在胸中無處發泄,眼看茶小鈿如此冷言冷語,劍眉一揚,就要與這冷血的小妮子分個高下。忽聽楊心輕咳一聲,“讓她去吧。浮沉,你過來。”

  關浮沉松開費九關的手,走到楊心身邊,“請師父吩咐。”

  “我雖將魔刀傳你,可你傷勢沉重,唯有破入天地境,才能穩住丹田氣海。你只有三年時間,已迫在眉睫,需專心破境,不可被外物攪擾。仁舍下峰西行五裡,有一處空谷,名喚不見天。那裡四面環山,僅一條山縫可入,外人難尋。

  谷中多鮮果白魚,是個清幽所在,乃是三山歷代師長閉關之地。我欲命你去不見天閉生死關,你可願往?”

  “啊?”

  費九關不禁失聲,他不能理解,怎地剛拜入山門,就要前往荒無人煙的山谷閉關?又為何只有三年時間?

  關浮沉卻平靜如常,躬身道:“弟子願往。”

  萬書生連忙主動請纓道:“連峰鎖險峻,師兄有傷在身,小弟願送師兄前往。”

  “不必。”

  楊心反而看向費九關,問道:“你一直有話想說,是心裡不服?”

  費九關楞了愣,不顧一旁萬書生的眼色,慨然答道:“是。我不服。前輩為何如此倉促決斷?”

  “那就由你送他一程。”

  楊心不再看費九關,端起不知是誰的茶碗喝了一口,吐掉茶葉沫,面無表情道,“權作道別。”

  ......

  三山幅員遼闊。之所以用鐵索鏈接三座主峰,一來是為了磨礪門中弟子,二來也是因為地上多深谷溝壑,道路崎嶇,險惡難行。

  費九關早已見識過連峰鎖,憑他現在隱空步的造詣,至多只能走上十來步就需折返。每一次置身萬丈之上,都會驚出一身冷汗,對於三山磨礪弟子心性的做法,他有深刻體會。

  如今,對於山下道路的艱險,他也有了一番認識。

  三山群峰石棧相連,百步九折,沿山迂回。腳下忽高忽低,道路時斷時續,原本好好的山路,可能峰回路轉,赫然變成一座斷崖。有時無路可走,尚需攀岩而上,才能尋得立足之地。

  他背著關浮沉走了三個時辰,眼看紅霞滿天,金暉西沉,回首禮舍山峰仍在身後不遠,算下來也不過走了數裡路程。

  若論氣勁深厚,費九關在同齡人中稱得上數一數二。一路逢山開路,遇水渡河,換得輕功高明之士,背著一個人在身上,也未必能做得比他高明。但依舊難掩行路緩慢的事實,仁舍高峰矗立在紅日之下,眼看近在咫尺,卻好似遙不可及。

  他長籲一聲,有些泄氣。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了三山連峰鎖的重要。

  眼前是一道不知從何處泄下的瀑布,正巧又阻住前路。石水相擊,墜入深澗,如響雷喧騰,擾得他心煩意亂。索性放下關浮沉,盤膝運氣,稍作歇息。

  關浮沉輕輕撫摸粗糲的石壁,探頭下望山澗,似乎饒有興致,“費師弟,你不妨多歇息片刻,今晚我們可在此過夜。”

  “我沒有正式拜入三山,你這一聲師弟,叫的有些早了。”

  費九關生硬回了一句,頓了頓才補充道:“夜涼如水。你無氣勁禦寒,不能宿於瀑布之下。待我過了此地,另尋他處過夜。”

  楊心命費九關送行,竟是片刻也不願拖延,當即便讓二人下山。關浮沉沒有什麽可收拾的,隻帶了一柄短刀,便雖費九關一道向仁舍進發。

  一路上費九關始終臉色鐵青,不言不語,心中多有憤懣,隻管悶頭趕路。直至此時,兩人才算有了對話。

  “你終於肯搭理我了。”

  離開了禮舍,關浮沉卻顯得輕松開朗了許多,一改往日沉默寡言,臉上也帶了許多笑意。

  “不是師兄弟,你至少也該按往常的習慣,叫我一聲大哥吧。”

  費九關歎了口氣,“關大哥。你如實告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梅前輩到底如何說的?你的傷,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關浮沉笑了笑,“此地既非久留之地,那咱們便速速過去,看看前方是何風景。我已無需再瞞你,這些事,路上說與你聽。”

  費九關無奈,重新背起關浮沉,縱身越過瀑布,繼續往前。這次關浮沉果不隱瞞,將自己傷勢情況,梅子雨指點的解法一一向他坦言。

  聽得關浮沉已無藥可救,只能暫緩三年傷勢,費九關驚得差點從崖上滾下來。他踉蹌扶住,大聲道:“既是如此,何不早言!關大哥,咱們今日便走。天下之大,必有能人異士。三山救不了,總還有別的辦法!”

  “誠如兄弟所言。或許還有更好的法子能治我的傷......”

  關浮沉眼望仁舍之峰,迎著夕陽,雄峰隻余一個漆黑的剪影。

  “但就算有,我已無時間去尋了。眼前的路不是最好的,卻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況且我已拜入仁舍門下,應了三山之誓。大丈夫行事,豈有言而無信的道理。”

  費九關無言以對。他心中明白,關浮沉所言都是實情,若換成他,多半也會選擇這一線生機。他隻覺胸中壓了一塊大石,讓他喘不過氣。自己什麽也做不了,這種無力感令他幾欲發狂。

  盛怒之下他一拳砸在岩壁上,岩壁頃刻崩裂,化作碎片層層剝落。

  “常天慶!狗賊!我必殺之!”

  關浮沉在他肩上拍了拍,輕笑道:“還是給我留一些念想吧。”

  “是。待關大哥你出關,自然能夠收拾此賊。”

  費九關低下頭,悄悄搵去眼淚,強作笑容,

  “咱們走,快些趕路,早些送你閉關,好教大哥早日功成。”

  關浮沉沒有再勸阻。任他背著自己,在夕陽下奔走。

  他明白費九關只是想為自己做點事,其實他也是這樣想的。

  二人星夜兼程,翻山越嶺,終於在第二天的夜晚到達了仁舍峰下。

  一路上,關浮沉一反常態,與他談天說地,細細講述了自己幼時學藝的種種。費九關始終強顏歡笑,情緒低落,隻默默的聽,腳下卻不見遲緩,不敢稍有拖延。

  借著明月清輝,他們又向西行,走了莫約兩個時辰。一片山壁突然橫亙在前,擋住了去路,前方已無路可走。

  費九關眯起眼睛打量,黑沉沉的山體仿佛與濃夜相連,如同鐵幕遮蔽,望不到邊緣。離地莫約十余丈高處,依稀可見一個影子附著在山壁上。

  他心中一動,緩緩後退,運足了氣勁,猛地前衝。快逾奔馬,踏壁直上,落腳之處石屑紛飛。一直衝到黑影附近,這才看清那是一處凸起的高台。

  他長嘯一聲,雙足驟然發力,在石壁上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整個人騰空而起,像是怪鳥掠空,躍至高台上。

  這片高台方圓也有數丈,顯然是人工建成,正對著一個黑黝黝的裂縫。

  裂縫豎直細長,像是被人用刀斬出的,僅能容人側身進入。從外面探視,裡面沒有一絲光亮與聲音,仿佛是這山壁張開的巨口,準備將誤入者吞噬。

  裂縫旁邊的岩壁上有刀斧刻出的三個大字——

  不見天。

  “到了。”

  費九關放下關浮沉,默默望著這三個字,沒由來的生出一絲悲涼。

  不見天。 入此間者,如不功成,是否終生不能得見天日?

  他忍不住道:“難道在禮舍便不能修行?一定要到這裡?”

  “這不像你。”

  關浮沉也看到了那三個字,直言道,“小九。你我皆是男人,認定一件事,就需做得徹底。猶猶豫豫,心存僥幸,不是我輩作風。”

  費九關默然,垂首道:“是我亂了方寸,關大哥教訓的是。你我同行只能到此了。小弟願見大哥出關的那天。”

  “我此去生死關,非生即死,不知能否再見。臨別之際,送你一件禮物。”

  關浮沉解下短刀,他隻帶了這一柄刀,是他往日慣使的那種。刀拔出鞘,月光照在刃上,反射出淡淡微芒。

  費九關笑了笑,伸手去接。不料關浮沉驀然後撤一步,讓他接了個空。

  刀還在關浮沉的手裡,關浮沉則望著費九關,雙眸幽深莫測,仿佛比月光還要透亮。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亮了,讓費九關覺得,他的表情也有些詭異,像是想笑,可卻沒笑出來。在這幽靜的山野裡,幾乎有些發滲。

  關浮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平靜道:

  “小九,我把魔刀傳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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