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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277章 關山難越 誰悲失路之人
  南都北郊官道上,一隊車馬緩緩駛離。
  騎馬隨行的黑龍衛背對雄城,漸行漸遠,向北方返回。
  隊伍中間的馬車旁,也不見了褐衣刀手的陪伴,隊尾還綴著兩輛馬車,那是為櫻桃宴上的受傷的擊雷山刀手以及黑龍衛侯長提供的。
  來時只有一輛,走時卻是三輛。但兩邊的黑龍衛們沒有一絲低落,人人昂首挺胸,望著隊伍中央的車駕,眼睛裡充滿了崇敬。
  此行南都,全身而退!
  決戰關浮沉,逼平司徒小,孤立無援下毅然赴身櫻桃宴,以一人之力抗衡南都群英,揚北域雄風。
  而且全身而退,未嘗一敗!
  如果這還不算勝利,那麽世上還有勝利可言嗎?
  擊雷山常雷守,深謀遠慮,武勇非凡,當世無雙!
  隊伍中間那輛孤零零的馬車沉默的向前。
  馬車裡,聞有鼎躺在榻上,呼吸均勻,只是依舊昏迷。
  武勇非凡的常天慶與韓人在相對而坐,臉上都帶著愁容,他們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這勝利的滋味,就被眼前的事情攪亂了心緒。
  昨天聞有鼎去殺費九關,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可是之後如何了?
  南都城內劍氣懸天,還有似拔山巨獸般凶猛的氣息傳出,最後甚至有一道難以名狀的恐怖力量一閃而過,鎮壓城中沸反盈天的氣勁。隻稍稍感知到那力量的隻鱗片爪,就讓人不禁膽寒,如立足深淵之畔,稍有不慎便會墮入其間粉身碎骨。
  然後當晚,聞有鼎就被人送回了驛館,就此昏迷不醒。
  之後到底發生何事了!
  常天慶不敢細想,越想越覺恐怖。唯一能確定的是聞有鼎必定牽扯其中,於是他決定當機立斷,一早便向啟慶帝請辭,及時抽身而退。
  但奇怪的是,今天啟慶帝並未接見他,連昭明太子也未露面,李元帥、慕容丞相、司徒將軍這些為位高權重的要臣都像是消失了一般,只有禮部官員出面與他應付。整個南都朝廷好似都有些心不在焉,像是注意力都聚焦在別的事上。
  聯想到昨日種種驚天異變,常天慶敏銳的判斷,南都有大事發生。
  這件大事想必牽扯甚廣,吸引了那些大人物的目光,因此根本無暇顧及自己。
  昨天,有人在南都城裡動手了嗎?
  常天慶深望韓人在。韓流主昨天的表現也很反常,當感知到那恐怖的氣勁後,粗豪不羈、無所畏懼的韓流主居然一反常態,極力讚成自己速速離開,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因此他特意邀請韓人在上車一敘,想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
  等待了一會兒,韓人在並無開口的意思,只是獨自發呆,神遊天外。
  常天慶沉不住氣了,問道:“韓流主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是。”
  韓人在一口承認,身為珈藍洞外門摩天宮的護法長老,又是黑龍衛流主,他自然知道許多世間的隱秘。尤其是當今天地之上的那幾位身份,他同樣是一清二楚。
  事實上,昨夜他已猜到出手的那一位身份,立即遣人飛馬趕回北域,將這個驚人的消息傳給正副軍首。
  常天慶微微前傾,耐心期盼他回答。韓人在歎了口氣,“這不是雷守該知道的事。”
  “流主的話未免有趣。”常天慶眸光閃爍,似隨意般笑道:“是擊雷山雷守不夠資格,還是北蟒部族長無權知道?”
  “都不是。告訴你,只會徒增煩惱。”
  韓人在直白道,末了似有感慨,“雷守當知道,這個世界永遠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就像山河局,任你武功再高,行動仍然需由執棋者支配。你只需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常天慶不動聲色道:“這是很尋常的道理。天慶從小就明白。天下是少數人的。我也是少數人之一,生來如此,注定要承擔北蟒的責任。”
  不料韓人在斷然道:“不,你不是。”
  “我不是?”常天慶詫異。
  “你不是。我說的少數人的高度,比你想的還要再高,要凌駕於八部之上。他們也許認可世俗的權利,但權利對他們而言沒有半點約束力。你還不是。”
  “世上還有那種人?”
  “有,而且很多。”
  常天慶默默無語,雖然不能完全明白韓人在的話意,但心裡對那少數人產生了強烈的向往,“韓流主,你覺得我能成為那種人嗎?”
  韓人在看了他一眼,篤定道:“你能。能成就非凡偉業的,必是叱吒風雲,引領時代的豪傑之士。雷守在南都的一舉一動盡落我眼,如果未來只有一人能夠成就,我相信那個人一定是你。”
  常天慶輕輕笑了,感受到韓人在話中的勉力,“韓流主可能不知。天慶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是由石頭組成的。”
  “新穎的看法,雷守不妨說來聽聽。”
  “我覺得流主說得少數人,跟我的理念有共通之處。想要站在世界之巔,就需要踩著無數墊腳石攀登。把別人的轉化為養料,讓自己上到更高的地方......”
  常天慶抖擻精神,開始向韓人在滔滔不絕地闡述自己的理論。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了,即便身處車廂之中,仍能聽到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呼嘯而來,越來越近,伴隨著一聲清嘯。
  “撫劍長號歸去也,千山風雨嘯青鋒啊——”
  聲音洪亮,字字鏘然,傳入耳中像是一柄利劍刺入鼓膜。常天慶頓住,衝韓人在微微一笑,“來了。”
  韓人在也淡定自若,“這就是最後一關了。”
  賀蘭眾人心裡明白。南都不會放過他們,南都人也不會放過他們。一旦知道他們今日北歸,勢必會有人出面挑戰。
  夠資格阻攔的人不多,能有機會打贏常天慶的人更少。劍休、方山客、司徒小,或許還有新晉天地境的李懷淵。來的隻可能是這四人中的一個。
  常天慶撩開車簾,探出車外。官道中央,清光湛湛的長劍浮名插在地面,劍身反射出絢麗的光彩。
  道旁有一塊石頭,劍休坐在上面,手邊還放著一個酒葫蘆。那是他趁李懷淵不在,從山河園裡偷出來的。
  他拔開葫蘆軟塞,灌了一口,笑吟吟地望著那探出馬車的半個腦袋,“下來。打一場。”
  常天慶望著這位劍仙首徒,認真問道:“你們洪武人都沒有一丁點羞恥心嗎?是不是輸不起,非要對手服軟你們才開心?堂堂正正挑戰我不成,於是死纏爛打要我難堪?太丟人了,常天慶不恥與你們為伍。”
  劍休不被他言語影響。雲淡風輕地笑道:“我很討厭我的師弟,死板、固執、好勝心強,每日盯著我,總想著有一天勝過我。看他輸了,我還有些開心。”
  他把酒葫蘆放下,臉上笑容漸漸隱去,“他輸給你,我認。你就算打死他,我也認。但你廢了他,讓他生不如死,我不能認。雖然他礙眼,但還是我師弟。洪武已經放過你了。可我不能放過你。下來,我們公平打一場!”
  “為關浮沉報仇嗎?”
  常天慶輕笑一聲,不再理會外面的劍休,縮回車內。對韓人在說道,“繼續剛才的話題。想要站到巔峰,不成為別人的墊腳石,我認為只有一種辦法。”
  “什麽辦法?”
  常天慶侃侃而言,眸子裡迸發出一抹精光,“非常簡單,只要不敗就可以。如果沒有人能夠敗我,那麽毫無疑問,我就是唯一。”
  韓人在微微一點頭,“確實很簡單。現在你要敗他?”
  常天慶哈哈笑道,“來到南都,我就不屬於我,我代表著北庭,代表涼州十萬男兒。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我們即將全身而退。在這個檔口,我為何要跟他打?能留在洪武的,只有我勝利的背影。”
  他抬手抱拳,說道:“請韓流主出手!”
  韓人在讚許點頭,“好。我來打發,雷守請先行一步。”
  說罷他下得馬車,向前幾步,如猛虎般睥睨,站到隊伍最前。
  車輪轉動,黑龍衛們並不擔心流主安危。驅馬趕車,從二人身邊經過,繼續向前。
  韓人在寬大的身軀擋住劍休,咧嘴笑道:“回去吧。雷守不會見你。你也過不了我。”
  劍休沒有追,也不見焦躁。安然與韓人在對峙。注視載著常天慶的馬車順著官道向北,一直到車隊影子細若豆粒,他才忽地笑道:“對。就算你是天地境,你也過不了我。”
  原本好整以暇地韓人在聞言愣住,心攸然一沉。還不及他有動作,浮名長劍倏忽落入劍休掌中,流光溢彩間,鋒芒已逼近他的咽喉!
  他一退避過。青鋒劍訣展開,劍芒綿密如網,將他籠罩其中!
  ......
  隨著馬車不斷前行,官道盡頭的地平線上慢慢浮起一襲黑衣,立在道路中央。
  黑龍衛們急忙勒馬,引起陣陣馬嘶踢蹄聲。他們齊望那人,任誰也知道此時此刻出現的是敵非友,於是兵刃出鞘,鏘然之聲不絕於耳。
  常天慶皺起眉頭,心裡警鈴大作,匆匆撩開車簾向外看。那是一名幽絕的女子,眼眸中有著化不開的惆悵。如空谷幽蘭,清冷寂寥。
  他愣住了。這是個沒理由出現在的人。在自己的計劃裡,甚至沒有她的戲份。
  “斷虹殘月,紀虹伶!”
  常天慶瞳仁微縮,惡狠狠地念出這個名字。感覺身後的南都好像伸出了一雙手,悄悄扼住自己的喉嚨,要把自己拖入地獄深淵之中。
  紀虹伶孤獨地站在那兒,抬眸睨了眼車駕,淡淡道:“請招。”
  短暫的驚愕過後,常天慶迅速恢復了鎮定。他抬手攔住要衝上去的黑龍衛們,深吸一口氣,諷刺道:“為了本雷守,你們可謂是煞費苦心呀!”
  “洪武已經放過閣下。虹伶此來,並不是朝廷授意。”
  常天慶嘿然笑道:“難道紀姑娘也是要為關浮沉報仇?這個理由倒是好用地緊。讓你們世家寒門難得團結到了一起。”
  “關浮沉與我無關。你乾過什麽,我也不管。”紀虹伶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纖細的手腕,“只是清淑公主有命,你下手陰損,不能讓你安然北歸。請吧。”
  “清淑公主?”
  常天慶頓時明白自己中計。劍休恐怕也是清淑公主布下的幌子,眼前的紀虹伶才是公主的殺招。
  他不知該氣還是該笑。腦中猛地浮現出宴會之上那個巧言機辯、清麗絕倫的少女來。正衝著他得意的笑。不經意間,又想起半步峰下,那個男裝打扮,冒雨上山的纖細背影。
  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讓清淑公主的形象變得神秘莫測,她的一顰一笑好像多出了幾分特別的韻味,輕輕撥動常天慶的心弦。
  好個多管閑事的女人,眾目睽睽之下讓自己顏面盡失,現在還不願放過自己,又要為關浮沉打抱不平?
  可惜,可惜她沒有生在北庭。否則就算是賀蘭王部的公主,自己也要將她得到手。
  他收斂心神。知道光憑黑龍衛恐怕對付不了紀虹伶,想要脫身,必須一戰。於是躍下馬車,旁邊的飛騎已將黑天長刀捧上。
  “這是常某在洪武的最後一戰。”
  常天慶接過刀,解開外衣,露出裡面褐色的長袍,袍上巨蟒猙獰盤桓。那是北蟒部擊雷山的圖騰,始終被他穿在身上。
  “這一戰我打,送給公主殿下餞別。請紀姑娘轉告公主,今天的別離是為了明天的相聚。等常天慶策馬踏入她寢宮之時,我會溫柔對她的。”
  紀虹伶臉一沉,殺機外露,“放肆!”
  五指輕攏,倏地身動。刹那間道道霓虹升起,繽紛絢麗。無人看清紀虹伶究竟出了多少招,隻覺五色輪轉,奪人眼目。
  常天慶也被她奪了目力,哈哈大笑之中黑天出鞘。漆黑的刀罡斬破虹霓,義無反顧地劈斬而下!
  黑刀舒芒,無聲地斬破眼前虛幻,直奔正主。忽地一聲叮當,長刀被架住。繽紛光華裡,紀虹伶的手裡多出了一柄長劍,鋒芒四溢,如同手握一段彩霞,熠熠生輝。
  她沒有佩劍,身無長物。這時的劍優勢從何而來?
  “雨後複斜陽。”
  她輕吟一聲,皓腕一轉,劍如長虹飛馳,恰似彩練當空。霎時華光滿地,斑斕閃耀。光華擦身而過,無形無質,卻能削去常天慶衣角一片。
  常天慶悚然一驚,意識到此女的厲害。不敢再有托大,眼不能視物,他寧心靜氣已感應鎖定她的動向。
  黑天長刀一引,雷聲隱隱勃發,大雷奔煉雲式發動,黑刀似電芒騰空,封擋虹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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