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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2事
費九關一連靜臥三日,漸漸蘇醒過來。

 他身負百戰蒼龍甲,身體堅韌。因此雖然看似遍體鱗傷,極為慘烈,實際上真正對他造成生命威脅的,只有小腹上施如海與蘇清濤先後疊加造成的那處傷口。

 外傷假以時日便可康復,令他昏迷的主因,還是在內。那一夜他連番激戰,不斷催動丹心訣,氣海已然瀕臨枯竭。再兼蘇清濤的青鋒劍氣潛伏在他體內。丹心訣一止,氣海空蕩,那劍氣失了壓製,立即反噬他經脈,造成重創。

 他支撐著坐了起來,默默運行丹田氣海。經過三日修養,氣海重新凝聚出氣勁。以此為引子,體內各個穴竅潛藏的氣勁受到牽引,絲絲縷縷,匯入丹田。他試著運轉一個周天,氣勁越聚越多,重新壓製住青鋒劍氣。開始修複破損的經脈。

 費九關暗自估算,再有十余日氣海應當可以恢復。屆時自然能將這道劍氣驅逐煉化,眼下倒是不用急於一時,只需慢慢調養外傷便可。

 極好,時日足夠,一個月後定可恢復到全盛!

 他握緊拳頭,忽地皺眉,覺得好似少了點什麽。

 一切如常,能感覺到經過那夜戰鬥,自身又有精進。氣海邊界再度擴寬,待恢復之後,功力必定跟上一層樓。他暗自估算,待得盡複,即便不依靠丹心訣,僅憑氣海之力也能與洪武高手一戰。

 身體的狀態,氣海的突破,這都很好,甚至可以說前所未有的好。可費九關依舊覺得悵然若失,茫然四顧,感應還是那般敏銳,可卻讓他生出昏昏沉沉,遲滯朦朧的錯覺來。好像有一層無形的紗布籠罩在頭頂,看什麽都隔著一層,模模糊糊。卻無法把那紗布斬破。

 他沉思許久,恍然意識到自己到底少了什麽。

 那夜鬥到最後關頭,他生出一種奇妙感應,竟是與天地相合。一呼一吸,都能引起身邊共鳴。因此視野變得無限廣闊,靈台清明圓融。

 可如今蘇醒後,他卻再也無法重新體會到那種契合天地的玄妙境界。仿佛靈台蒙塵,這才覺得渾渾噩噩。莫非那就是天地境?

 自己踏入百川境巔峰的小天地境界已有一年之久。距離那天地境僅一步之遙。但始終未能尋到突破契機。或許那夜死鬥,將感應催到極致,卻是無意間觸碰到了天地境的邊緣。這倒是個極其寶貴的經驗,收獲很大,還需反覆體會,以籌備攀上更高一層。

 但現在不是時候。眼下當務之急,唯有盡快恢復,好去赴那一月之期!

 他深呼吸,吐盡胸中濁氣,那夜櫻桃宴上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飛快閃現,興奮之情慢慢溢出,興奮到全身戰栗,喃喃自語道:“李懷淵!”

 “唔——”

 忽聞床下一聲夢囈。費九關攸然一愣,探身朝下望去,只見一個小小身影四仰八叉睡在地上。

 觀蓮本來是趴在他床邊照料,可是一不小心睡著了。她睡相頗差,栽倒在地也不自知,臉上猶掛著滿足的笑,也不知夢見了什麽好事。

 費九關看得有趣,俯身把她撈起來。驟然失重,觀蓮一下驚醒過來,猛見到費九關赫然在眼睛,呀地一聲尖叫,順勢環住他脖頸,笑道:“你醒啦!”

 她這一撲正巧撞在傷口上,費九關悶哼了一聲,笑道:“妹子,讓你受累了。”

 觀蓮一撇嘴,“你欺負人!”

 費九關愕然,“這從何說起?”

 觀蓮認真道:“我天天給你吃,給你住,給你錢花。你呢?沒事就出去打架,現在連受了傷,都要掙扎到我家來再倒下。

 你就是看我心軟,不會不管你是不是?”

 她頓了頓,若有所思道:“你不會訛上我了吧?”

 “這個”

 費九關一時語滯,不知該說什麽才好。被一個小姑娘指著鼻子這麽說,實在超出了他人生閱歷,不禁漲紅了臉,顯得有些無措。

 見他窘迫,觀蓮反倒先消了火氣,拍拍他肩膀,小臉上一副看破紅塵的表情,“算了。我也不是想趕你走。但你既然醒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件事。”

 “何事?”費九關立即來了精神,正如觀蓮所說,自己可是欠了她不小的人情。現在就算觀蓮要他去殺人全家,恐怕正直如他也不會立即拒絕,而是選擇斟酌婉拒。

 觀蓮委委屈屈地一指外面,小聲道:“我不喜歡那兩個人。你管管他們。”

 “那兩”費九關略一遲疑,想起自己回來時身邊還跟著荷無擎與鬱襲衣,頓時恍然。想了想,又覺得理所當然,荷

 無擎性子冷冽,的確不容易相處。觀蓮年紀小,見她天天板著臉,害怕也是尋常。

 他笑道:“她倆其實人很好,你為什麽討厭?”

 觀蓮終於找到了傾訴對象,連珠似的訴苦道:“他們天天坐在樹底下就知道喝酒。還讓我給他們飯吃。這就算了,最過分

 的就是其中一個,動不動就打嗝放屁,還衝我嘿嘿傻笑!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們了!”

 “啊?”

 費九關震撼不已。荷無擎與鬱襲衣兩個姑娘,居然還有這種愛好?他心裡暗暗揣測,觀蓮說的是誰。荷無擎凌厲高冷,鬱襲衣圓滑幹練,兩人又都素來自律,難以想象她們放浪形骸的畫面。

 他囁嚅道:“我,這個我,恐怕,不一定管得了。”

 “為什麽!他們不是你朋友嗎?”觀蓮瞪大了眸子,難以置信他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到,她生怕費九關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其實不光是我。你帶來的那兩個女的也看不慣他們!她倆今天一早就偷偷走了!”

 “嗯?”費九關一皺眉,發覺事情好似沒有那麽但單純,“你說的‘他們’是指誰?”

 屋門被推開,費九關在觀蓮的攙扶下走出,一眼就看見院子裡那棵槐樹底下,原本老醉的位置上有兩個人席地對坐。他們身邊擺了幾壇酒,正在對飲。

 聽到門開的動靜,兩人都把目光投過來,欣喜不已。尤其是其中一個絡腮胡的青年,衝著自己嘿嘿直笑。

 這下費九關明白觀蓮說的是誰了。心裡深深對之前枉自揣測荷鬱二女感到愧疚。他走到近前,抱拳道:“燕兄,寧兄。你們怎麽來了?”

 說話間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院門口。兩扇大門已不翼而飛,門前裂紋斑斑,滿是打鬥過的痕跡,依稀還能辨認出不少血跡。

 看來自己昏迷的三日並不太平,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場惡戰。費九關頓時意識到兩人來的目的,深深一揖,感動道:“多謝二位!”

 二人此時也都站了起來。慕容寧微笑搖頭,燕笑寒卻是一臉沉重,苦笑道:“樓兄弟,不,現在該叫你費兄弟才是。我實在沒想到,那日山桑州一別,再次跟你見面會成這個樣子。”

 費九關颯然道:“燕五哥。多余的話就不用多說了。恐怕那時你也沒想到,有一日會與寧兄一道喝酒吧?”

 燕笑寒愣了愣,乾笑道:“不錯!我確實沒想到!”

 慕容寧也莞爾,“世事造化,誰又能說得準呢?”

 燕笑寒笑了幾聲,忽地笑容一斂,直截了當道:“小六子是我兄弟。你也是我兄弟。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費九關搖搖頭,拉著他二人一同坐下,“說來有趣,不少人都想著給我交待。但我並不需要。受了欺負,無處伸冤,找

 人評理,才需要交代。我該打的也打了,該結的仇也結了。要說交代,那李懷淵已經給了我交代。”

 二人都是肅然。費九關將與李懷淵決戰,他們自然知道。慕容寧忍不住道:“你接下此戰。輸贏尚在其次。只是你強闖

 櫻桃宴,把事鬧得不可開交,以後恐怕洪武人人都將視你為敵了。”

 費九關一笑,“我已想通了。肯把我當朋友的,早已當我是朋友。其他人把我看成什麽,我已不在意。”

 燕笑寒握緊拳頭,心知他今日的處境,小六子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沉聲道:“你想如何,隻管放手為之。無論如何,燕笑寒都陪你走一遭。”

 費九關按住他的手,提起酒壇倒上一碗,“我什麽也不想做。要說我這一生,好像始終沒有真正想做的事。全是隨波逐流,被人推著往前走。就算到了今天,我也難真正快意。恩恩怨怨,誰對誰錯,我不想管。我現在隻想喝酒,燕五哥可願陪我?”

 燕笑寒與慕容寧對視一眼,兩人都展顏笑了起來,轟然答應道:“好!我們陪你喝個夠!”

 觀蓮微微皺眉,他才剛醒,傷都沒有痊愈。她想阻攔,可聽到費九關剛才的話,懵懂間覺得有些難過,忍住沒有出聲。

 酒碗剛送到嘴邊,門口人影綽綽,一紅一青兩道翩躚身影飄然而至。卻是慕容眠與葉青隱聯袂到來。

 葉青隱乍見費九關無恙,露出喜色,卻又靦腆地漲紅了臉,啐道:“五哥!費大哥傷還沒好,你們讓他喝什麽酒!”

 費九關一僵,苦笑著把就碗放下。燕笑寒道:“讓他喝,你別管!你來作甚?”

 葉青隱頓足生氣,想起前來尚有要事,便上前衝費九關斂衽道:“費大哥。小六子這次胡作非為,並非離山的態度。現在他人已受了懲戒。”

 燕笑寒到了洪武,立即馬不停蹄趕奔費九關這裡,始終沒有回過落月湖,並不知鍾自然的下場。問道:“什麽結果?”

 葉青隱沉聲道:“方三哥自責管教無方,代他受了三刀六洞之刑。至於小六子,他被十九爺親手打斷了雙腿,帶回離山面壁思過兩年。”

 費九關微微點頭,櫻桃宴上他與方山客差點動手,感覺得出此人功力強勁,同輩之中少有能及。歎道:“方兄光明磊落。佩服。”

 那邊慕容寧見到妹妹來此,詫異問道:“眠妹你怎麽來了?”

 慕容眠笑道:“這幾天你們可是大出了風頭,在南都名聲不比費大哥要差。我當然要來看看你們。”她眯著眼睛打量過去,饒有興致道:“你就是燕笑寒?”

 燕笑寒嘿然道:“我就是。幸會!”

 慕容眠性子灑脫,衝他一抱拳,“按理說我當向你道個歉。但你跟寧哥相處了三天,我想寧哥應該已經親口跟你說了。我就不用假模假樣啦。”

 燕笑寒笑道:“隨你!”

 慕容眠咯咯一笑,轉頭道:“費大哥。小妹也不多說什麽了。你且安心養傷,就讓寧哥在這裡多待些時日,一些宵小之輩,還不需你出手。至於以後,自然有人替你料理!”

 她說得其實是指清淑公主殿下。如今清涼殿寂靜無聲,殿下好似行蹤不明。但總有回來的一天。一旦回去,恐怕施如海等人一個也逃不了。

 慕容寧知曉其中厲害,眼睛閃了閃。葉青隱卻也深深看了慕容眠一眼,若有所思起來。

 費九關笑道:“那就多謝眠姑娘了。”

 眾人又說了一陣話,二女確實是來探望,只是恰好遇上,這才一同到來。葉青隱說話間始終望著費九關,滿腹的欲言又止,猶豫半晌,忽道:“費大哥,你”

 “我什麽?”

 葉青隱垂下頭,盯著自己鞋尖,囁嚅道:“沒,沒什麽。我要回去了。”

 費九關不明就裡,點頭道:“好。”

 九姑娘很突兀地拽住慕容眠,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待出了院子,九姑娘默不作聲的走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慕容眠袖子被她拽著,身不由己地亦步亦趨,忍不住笑道:“噯!噯!葉姑娘,你是要把慕容拐到那兒去?”

 九姑娘攸然轉過頭,正色道:“我見過柯一塵了!”

 慕容眠一怔, 立即意識到她說的是誰。嚴肅道:“你知道了?”

 九姑娘凝重點頭,“實不相瞞。今日是她讓我來此探望的。”

 慕容眠一把抓住她肩膀,焦急道:“她現在人在哪兒?!”

 九姑娘猶豫道:“慕容小姐,她真的是柯一塵嗎?”

 慕容眠聽九姑娘並沒有口稱公主,而是以“她”來代稱,顯然已知道不少。索性點頭道:“千真萬確。”

 “那,那費大哥是她義兄?卻要跟她未婚夫決鬥?”

 九姑娘終於把心中最大的糾結說了出來,“他們到底是何關系?這場決鬥莫非是別有隱情?”

 慕容眠輕歎一聲,“我不知道。要說以前。費九關只是她義兄。李懷淵也的確是她未婚夫。但現在,真不知她作何想法。需看到她後才能明白。”

 九姑娘情知她沒有隱瞞,一咬牙,“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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