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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152章 似是故人來
  十日期滿,燕雲城五十裡處,西南三部大營正北方,帝師的馬車如期而來,自地平線上緩緩浮出。
  當負責警戒的士兵將消息傳入,整個駐地都沸騰起來。三部兒郎們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紛紛向那馬車投去崇敬的目光,但沒有人敢靠近,甚至連趕車的百裡驚聲都無人敢去直視。
  他們都知道車裡坐著的是誰,對於崇尚力量的北域兒郎們來說,猛士,遠比智者要讓人尊敬。而賀蘭第一高手,這個名稱裡就蘊含了磅礴的力量,足以讓每一個習武之人都心動神馳。
  現在,賀蘭第一高手就坐在那輛車裡。
  人群分開,元如意與宇文卓君聯袂而至。他的手裡提著一個巨大的布袋,顯得笨拙可笑。兩人來到近前,恭恭敬敬地拱手道:“見過百裡先生。”
  百裡驚聲是個溫吞性子,勒住馬,衝兩人擺手,和善道:“不敢不敢,百裡只是一個跑腿之人。澤姥、元先生,兩位客氣了。”
  宇文卓君看著元如意跟百裡驚聲客氣了幾句,目光投向馬車,忍不住道:“那兩位在裡面嗎?”
  百裡驚聲為難道:“在的。不過軍首有言,旅途疲憊,就不下來與兩位會面了。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元如意連忙道:“不妨事。蒙大人與帝師為我夜猿之事奔走,是我們唐突了。此事就拜托兩位大人了。救出我侄兒,夜猿部定會牢記兩位大人恩情!”
  他說著將手中那個麻袋遞給百裡驚聲。那麻袋足有一人大小,鼓鼓囊囊,看起來沉重無比。可百裡驚聲手一提便拎了起來,渾若無物,恭恭敬敬把麻袋送入車中,寬慰道:“元先生且放心。令侄也是軍首的弟子,師徒一場,軍首定會將令侄帶回。我們這便告辭了。”
  元如意兩人施禮道:“那恭送兩位大人。”
  百裡驚聲衝他們笑了笑,登上車轅,人群自動分開,在無數雙眼的伴送下,馬車繼續向燕雲而去。
  車裡,仇斯年解開麻袋,王星瀾如熟睡般安詳的面容出現在眼前。他嘿然笑笑,評價道:“這孩子長得像他娘多些。”
  蒙歸元深望過去,也道:“面相太柔,一望就知沒經歷過什麽挫折,少了師弟睥睨天下的豪氣。”
  仇斯年凝視王星瀾,看到他身上背著的小包袱,那是王虛舟的骨灰。他微微出了會兒神,“我真沒想到,王虛舟所創的功夫如此神妙,死後還能自主運行,維持肉身不腐。你若要把這門功夫廢去就趁現在。”
  蒙歸元探出手,在王星瀾頭頂摩挲,片刻後把手收回,“不必了。師弟另辟蹊徑自成一脈,殊為不易。還是給他留下點東西吧。”
  仇斯年意外道:“你也有心軟的時候?我觀這孩子呼吸均勻,不像是死了。萬一醒過來就是個禍患。”
  “他醒不過來。”
  蒙歸元篤定道,“我雖不通醫術,但我懂武功。之前有人故意在他百會穴上拍了一掌,想用氣勁封住他的腦識,造成假死之象。這個想法本來很好,招式用的也很精妙。唯一不妥就是出招之人似乎是初學乍練,沒有掌握好分寸。外加手上氣勁太猛,一掌下去已將他頭頂穴竅封死,外力難以化解。想要轉醒,只能靠他自己將顱中氣勁消磨去。可惜,頭顱大腦太過脆弱,他氣勁再強也不能全部渡入,只能靠一點一滴的水磨工夫。就算他肉身不腐,存了一線生機,想到轉醒恐怕也是千百年之後的事了。不必去在意。”
  仇斯年聽得搖頭,忽然想到齊雲山中還有一人,失笑道:“我知道是誰乾的。真不知她是聰明還是愚蠢!”
  蒙歸元道:“武功這種事,有時候與聰明無關。你付出一分辛苦,就能收獲一分成就。學了一兩天功夫就想做出這等凶險之事,哪怕是武神也不可能做到。”
  仇斯年笑道:“你既然說無妨。那就索性大方些,不必再在她兒子身上做文章了。”
  馬車行了半個時辰後漸漸停下,蒙歸元有所感應,抬起頭來。仇斯年一撩車簾,眼前並非燕雲城,而是城外一處山清水秀之地,黃韻清正坐在翠綠的山坡上,面前擺放了酒水,靜靜等候他們。
  她身後站著費九關、晏空花、桂中秋、柳寂寞四人,目光一刻不停的盯著駛來的馬車,等候正主到來。
  仇斯年哈哈笑了幾聲,率先下車,來到黃韻清面前坐下,“好些時候沒見了。韻清,你還是這般年輕漂亮。”
  黃韻清微微一笑,“先生也是容顏依舊。讓韻清佩服。”
  仇斯年擺擺手,自顧自地倒上一杯酒,端起飲盡,咂摸兩下,意外道:“哦?你沒有下毒?”
  黃韻清像個小女孩般聳肩,“先生何等手段,韻清豈敢造次?”
  “很好!”仇斯年讚了一聲,渾然不顧費九關等人灼灼地目光,又是一杯飲盡。
  這時車簾又被撩起。所有人的心臟都毫無征兆的攸然一跳,哪怕沒有看見,哪怕沒人解釋,在場的人一瞬間都已明白,蒙歸元剛才走了一步。
  蒙歸元步履平緩,並沒有太大聲響。但落在眾人心頭,每一步都如擂鼓一般震得人心顫不已。好像此時此刻,他是天,也是地。他的身形好似猛地拔高數千張,巍峨雄壯,讓人連抬頭仰望的勇氣都沒有。
  蒙歸元又走了一步,柳寂寞悶哼一聲,身子開始搖晃。
  第三步,桂中秋臉色陡然潮紅,也開始立足不穩起來。
  第五步,晏空花冷淡的容顏也微微變色。似乎受到了一絲反噬。
  第七步落下,黃韻清顫了一顫,強行壓下體內狂亂的氣勁。
  蒙歸元一共走了九步,走到仇斯年身邊,目光慢慢掃過,最後落在了自始至終唯一一個始終站立不動的人身上。
  費九關狠狠盯著這個殺師仇人,雙眼幾欲噴火,身子稍傾便想前躍,忽覺手被一陣柔軟握住,轉頭見晏空花螓首微微搖動。他猶豫一番,這才止住了動作。
  這些細微舉動都落在蒙歸元眼中,但他並不在意,反而頗為讚許地衝他點了點頭,將氣勢一收,俯身落座。眾人頓覺胸中一塊巨石被移開,都感呼吸一暢。回憶剛才的壓力,不由地暗自心悸,好像剛才親眼目睹了天崩地裂一般。
  三人相互見禮,仇斯年隨意道:“現在我來了。你要如何做?”
  黃韻清面不改色,“妾身隻盼能再見先生一面。故而出此下策。先生既然來了,夜猿部所盼之事,妾身自無不允。”
  她微一示意,費九關返身離開,沒過多久便提了一人回來,拋到三人近前。那人衣著還算整齊,雙眼卻茫然無神,似乎對身外之事毫無察覺,正是元神機。
  他懷裡抱著一個長方形的小木盒,如嬰兒般卷縮在地,好像只有那木盒才能給他安慰。
  那木盒之中盛放的自然是雙奚的骨灰。自從雙奚死後,他便如失了魂一般,任憑倚晴樓如何對他用刑折磨,他也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平時進食也是由人強行將米水灌進他肚中。
  仇斯年掃了元神機一眼,笑道:“你還好嗎?神機。”
  他的聲音仿佛有種奇特的魔力,元神機身子一抖,雙眼居然慢慢聚焦,怔怔道:“師......父?”
  這個稱呼又引得仇斯年發笑,他眯起眼,“你既然叫我師父,那我就說兩句。徒兒,為師對你很失望。”
  元神機攸然翻身,拜俯在仇斯年腳邊,失聲道:“我當如何做!師父教我!求師父教我!”
  仇斯年輕歎一聲,撫摸著元神機散亂的頭髮,“你回夜猿部之後,每天讀書,養些花草,再選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吃自己想吃的,做自己想做的。如果宇文家的姑娘還願嫁給你,你就娶她為妻,與她生幾個孩子......”
  元神機一楞,愕然道:“這樣我就能報仇了?”
  仇斯年似乎比他更加愕然,“當然不能。一個廢物如何能報得了仇?”
  元神機啊地大叫一聲,仇斯年的話如尖刀,刺破了他心裡的最後防線。 他再也控制不住,涕泗橫流,悲切哭嚎起來。仇斯年頗感不耐,喚了百裡一聲,“把他送回去。”
  百裡驚聲領命,先從車裡抱出王星瀾,將他送到黃韻清身邊放下,這才提起元神機。也不管他如何哭嚎,隨手扔進馬車裡,駕車離去。
  王星瀾的出現讓倚晴樓眾人的情緒產生了一陣波動。黃韻清垂首望著兒子熟睡的臉,似乎怔住了,凝望半晌才怯怯伸出手指,在他臉上輕撫,啪嗒一滴淚花落在兒子臉頰,她連忙拂去,可淚花越掉越多,她只能以袖遮住兒子的臉,但又想再多看看他,不禁手忙腳亂起來,於是低聲嗚咽。
  哭了一陣,她毅然抹去眼淚,吩咐道:“九關空花。把星瀾帶回去。不用回來了。”
  兩人一楞,不解義母是何用意。卻見黃韻清淚光瑩然地回眸道:“聽話。把星瀾帶回去。”
  費九關打量場間形勢,卻是不動。晏空花卻似聽出了黃韻清的話意,薄唇微抿,握緊了費九關的手,咬牙道:“是!”
  她拽著費九關上前,抱起王星瀾,兩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待兩人走了。黃韻清理了理情緒,再度望向仇斯年,“現在沒有外人了。”
  仇斯年點頭道:“小輩知道的太多,總是活不長久。”
  黃韻清一直望著他,望著他的臉,直到把那張臉看得有些陌生起來。她聲音飄忽,帶了幾分癡幻,“那現在我該如何稱呼你?仇先生?帝師?還是......榮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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