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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148章 恨此中、風月本吾家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長空破與關浮沉詫異的抬頭張望,柯一塵張大了嘴巴,伸手朝他虛點,卻是說不出話來。
  唯有晏空花初時秀口微張似是震驚,繼而卻浮出一絲笑意,眼眸也彎成了月牙兒,衝他微微點頭。
  黃韻清身子晃了晃,也被費九關這個請求驚地下意識退後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盯著他,怔了半晌才飄忽道:“你要做我兒子?”
  費九關決然道:“是。”
  “你,你為何要做我兒子?”
  費九關不答。黃韻清稍一思量,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她自忖哪怕現在費九關武藝大成,也不過是百川境修為,對局勢能起到的影響極少。但此人心思極正,行此出格之舉著實是有一腔欲維護自己的拳拳之心。這令她也有幾分感動,忍不住欣慰:“星瀾最後到底還是交了一個好朋友。”
  她沒由來的回想起晏空花的話來,這個小子的確與王虛舟有幾分相似。當初王虛舟成就歸墟境,本是洪武千萬武人膜拜的對象,可就是為了履行一諾,最後淪落到割據幽州,身死道消的境地。
  念及此處,她的眼眶有些濕潤了,看費九關的眼神也多出了幾分柔和。此刻場間所有人都盯著她的朱唇,不論是期待、反對、還是好奇,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看黃韻清如何回答。
  黃韻清忽然歎了一聲,柔聲道:“你不至於做到如此地步。”
  費九關道:“不管原因為何,既然鑄下錯事,就需得彌補。況且若非夫人出手,費九關此刻不過是一個廢人,此恩如同再造,無論如何,我都與倚晴樓有了割不斷的關聯。”
  黃韻清眸光濕潤,瞧著他的面容,點首道:“你既有此心,我便不阻攔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兒子。”
  費九關再拜道:“義母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黃韻清將他扶起,神色複雜,卻強作笑容道:“好。孩兒免禮。能有你這樣的孩兒,我心裡很歡喜.......”說著她卻克制不住,兩行清淚簌簌流下。
  費九關站定,又衝晏空花施了一禮道:“見過義姐!”
  晏空花欣慰一笑,還禮道:“義弟。”
  黃韻清定了定神,抹去淚珠,這才對柯一塵繼續道:“卻不想會變成這樣。”
  她倆家的恩怨可以追溯到柯一塵父輩,因此兩人本不想罷手言和。可如今有了費九關這一層關系,兩人倒也不好明著翻臉。
  柯一塵狠狠瞪著費九關,看那模樣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下。良久之後她長歎一聲,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頹然道:“還能如何。過去的事,不用再提。這一次是我栽了。我給你賠個不是,咱們兩清吧。”
  黃韻清點點頭,饒有深意道:“我該如何稱呼你?”
  柯一塵乾笑道:“你好歹也是長輩,叫我一塵便是。”
  黃韻清也笑了一聲,咬字清晰道:“原來是柯一塵少俠。”
  柯一塵不自在地擺手,“不必多禮。”
  經此一事,她已沒有心情再與黃韻清鬥嘴,當下把陳蹤萍等人分頭阻攔黑龍衛的事情說了,又道:“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一是看諸位神將的能耐,二是看你黃樓主的運氣了。言盡於此,剩下的交黃樓主安排吧。”
  黃韻清亦明白那三路黑龍衛的實力,除了公冶聞那路稍顯單薄外,白羅與厲幽庭都是天地境中的頂尖人物,縱然是她自己也不能輕言取勝。當即凝思片刻,喚來手下以飛鳥傳訊,打探北峰、北寰、北新三洲戰況。又遣人趕赴三地,不論此戰勝負如何,都需將陳蹤萍等人接引回來,暫保他們平安。
  柯一塵畢竟對賀蘭各方勢力的認識不深。黃韻清與帝師仇斯年打過多年交道,深知此人秉性。這些年她暗自與仇斯年勾連,其人本不該行此漁翁得利之舉。但帝師既然派的人來,那一定會趕盡殺絕。陳蹤萍等人若是成功擋住了三路黑龍衛,恐怕即將到來的會是更大危機。
  她沉思片刻,除了棄城逃走,其實還有一個法子能解倚晴樓之危,只是現在暫且不用去提。便道:“諸位一路辛苦,暫且安歇吧。我兒,你可帶諸位先去休息,就在......此竹亭吧。”
  說罷她回望了義女一眼,晏空花會意,柳眉微挑,嘴邊露出一絲笑意。
  此竹亭,萬頃竹濤如海波起伏,推開窗戶,滿目所見皆是翠綠,沙沙之聲似潮汐湧動,費九關收回遠眺的目光,轉身小心翼翼道:“一塵,你怎麽不說話?”
  柯一塵背對著他,扁著嘴與他慪氣。自從出了會仙樓,她便這般氣呼呼地一句也不搭理費九關。此刻聞言,她冷冷道:“什麽一塵,我不認識你!你是誰!”
  費九關莫名其妙道:“我是費九關啊。”
  柯一塵回眸一瞪,“你不是費九關!你是個臭傻逼!弱智!神經病!”
  她越說越氣,噌地從凳子上蹦起,手舞足蹈道:“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麽想的!居然認黃韻清那個賤人當娘!”
  費九關輕咳道:“注意一下措詞。”
  “呸!你是不是有病?殺了人家兒子就得賠人家一個兒子?那王虛舟要是你殺的,是不是你還要給黃韻清當丈夫?”
  費九關頓感無語,歎道:“按照你的想法原也無錯。這次幫了黃夫人,恩怨相抵那便是了。可我要是如此走了,以黃夫人的性子,今後絕不會受我們半點幫助。倚晴樓立足於洪武賀蘭之間,未來必定爭端不斷,怎會不需要幫手?我們連累王兄身死,少不得要替王兄護住他的母親。我非是給人家當兒子,只是想替王兄做一些事情。”
  “可是......可是......”柯一塵可是了半天,卻說不出什麽道理來。末了她唉聲歎氣,自怨自艾道:“唉,我知道是因我殺了王兄,害大哥替我還債。”
  費九關失笑道:“我們兄弟一體,哪有什麽替不替的。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
  柯一塵心中感動,忍不住靠近了他,手指微抬便想去握他的手。可終究回想起自己身份,悚然把這念頭壓下。她憂心忡忡,慢慢踱步過去,替費九關倒上一杯茶,探問道:“大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有事情騙你,你還會這麽護著我嗎?”
  費九關嘿然道:“你騙我的事情還少嗎?”他見柯一塵表情嚴肅,也收起了玩笑之色,“那要看事情有多嚴重。”
  柯一塵正色道:“特別嚴重那種。”
  費九關被她情緒感染,喝茶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問道:“特別嚴重是多嚴重?”
  “嚴重到......我是個女人。”
  噗地一聲,費九關被嗆得連連咳嗽,失笑道:“哈哈哈,那還真是,不得了。”
  他見柯一塵秀眉一揚似要發作,忙道:“以你我現如今的交情,莫說你變成女人,就算是我變成女人又如何?難道你我就不是兄弟了?你若真變成女人,你讓我如何我便如何,叫我娶了你都成。哈哈哈蛤。”
  柯一塵臉色一變,“此事萬萬不可!”
  她到底是洪武公主,李懷淵的未婚妻,不能太過任意妄為。縱然對費九關有著朦朧的愛戀,但每每想到自己身份,人就會理智起來,將那些許情愫深壓下去。
  費九關呵呵笑了幾聲,見柯一塵臉上憂愁之色越來越濃,愕然道:“怎麽了?你...不會真是女人吧?”
  柯一塵頓時慌亂起來。這時外面響起一串清笑。晏空花負手走了進來,她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非常樂意見到柯一塵如此窘迫。但如今揭破她的身份並無益處,於是主動開口道:“柯公子。樓裡傳回消息,陳將軍等人無恙,將要返回燕雲了。”
  柯一塵知道晏空花是在替自己解圍,雖然松了口氣,但這女人幫自己肯定沒安什麽好心,於是乾笑幾聲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晏空花頓了頓,頗為奇怪道:“白羅與厲幽庭兩路已順利退走。不過北新州公冶聞那路有些蹊蹺,柯公子你是否還設了後手沒有告知義母?”
  柯一塵一愣,“我沒有在北新州設人阻攔呀。為何這麽說?”
  晏空花道:“北新州自公冶聞以下三侯十五衛,全部被人半道上殺光了。”
  ......
  就在元如意率眾退出燕雲城的前一個時辰,北新州通往燕雲城的道上,百余名黑龍衛屍體散在場中,滿地俱是殘肢斷片,鮮血遍灑,浸染土壤,地面透出黑紅色。
  一名青衣少年持劍在場中來回遊曳,一一檢查屍體,見到還未斷氣者便毫不留情的一劍補上。
  他身上多了數道傷口,但那神采卻更加飛揚。待所有屍體都檢視完畢,青衣少年一抹額上汗水,隨手把劍往地上一插,大聲道:“可累死我了!”他信步走到兩名同伴跟前,拎起酒葫蘆仰頭便灌,一口氣喝了半葫蘆酒,這才將葫蘆一拋,抹嘴道:“痛快!”
  之前與他並肩作戰的淚痣少女,如今絲毫不顧形象,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劍插在她身旁,還不斷往下滴著血。她不停喘息,似是脫力,全身香汗淋漓,發絲都黏在臉頰上。只聽她有氣無力地喃喃念叨,“神經病,殺那麽多人......必須加錢......加錢啊......”
  那一襲白衣,自稱天涯客的少年此刻盤膝坐在地上,臉色極為蒼白。見那葫蘆朝自己拋來,抄手接了過去,就唇喝了一口,臉上浮出一絲血色。他長舒口氣,歉然道:“是我托大了。聽聞天寒有雪在百川境時曾殺天地境高手齊岩,我本以為她能做得,我也能做得。想不到過程如此艱難。險些連累你們了。”
  淚痣少女斜睨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青衣少年揮揮手道:“你我之間還說這個作甚!隻不想你也會如此衝動。”
  天涯客笑笑道:“我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流落到賀蘭,叫我豈能坐視不管?”
  青衣少年哈哈樂道:“也對!也對!只是沒想到你是這般性情,好生痛快!現在我們該如何做?去擋厲幽庭?還是去會會白羅?”
  天涯客搖頭道:“那兩人非我們所能敵。清淑公主當有布置。只是她行事素來不夠周密,我當時想來,她若想阻攔黑龍衛,限於人手不足,應當會獨留此路不加干涉。我們所做只不過是幫她補全而已。後面之事我們不必過問,待荷姑娘、鬱姑娘恢復行動能力,我們就離開吧。”
  青衣少年這一路上對他心服口服,三人到得賀蘭,知曉柯一塵與倚晴樓結怨之後便往燕雲城趕來,恰好遇上了帶著重傷荷無擎的鬱襲衣,待救下她們後才得知了柯一塵與黃韻清的恩怨。後來三人數次潛入燕雲城,竟又得知柯一塵已經逃走。還無意間知悉了費九關此人。
  當時夜猿部已興兵來犯,天涯客斷言柯一塵不會拋下費九關不管,定會設法替倚晴樓阻擋外敵,以圖化解雙方恩怨。而夜猿部出手,火狐雪熊二部定會相助,形成三部攻伐燕雲之勢,一旦演變成那樣,黑龍衛就不會坐視三部得利,必會有所行動。於是三人才來到北新州阻擋公冶聞。
  如今看來,天涯客此人對局勢判斷之準,對清淑公主性情了解之透徹,實在到了洞若觀火的程度。看來其人不光是武學上的天才,無論心性、手段都俱是高人一等。
  那淚痣少女不知哪兒來的力量,攸然坐起身,執拗道:“不行!要走你們走!我一定要回殿下身邊!”
  天涯客勸道:“不可。我聞黃樓主這些年暗中和仇斯年有交易。燕雲城若能擊敗西南三部,或許仇斯年能保下倚晴樓。但我們三人身在倚晴樓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賀蘭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反而會給她們帶來危險。”
  青衣少年對此深以為然。其實他自己還算無關緊要,倘若白衣人來到賀蘭的消息泄露,恐怕賀蘭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除去。
  淚痣少女卻是不以為然,淡然睨了白衣人一眼,“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明白告訴你,殿下還沒過門,姑娘我無需聽你號令。什麽時候你哆嗦完那一哆嗦,我......”
  她似乎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俏臉頓時浮出一絲戾氣,“算了!難得來了北地,直接把你閹了乾脆!”
  青衣少年嘴角抽搐,他是久經煙花場的老手,但也覺得這少女說話過於糟糕。眼看少女手已經摸到劍柄,一副躍躍欲試地表情,他不動聲色挨近她幾步。
  天涯客也不動怒,溫和笑了笑,搖頭道:“別胡鬧了。有陳謝兩位將軍在,公主不會有事。你若去了,反倒容易暴露公主身份。隨我走,回去之後我可勸說太子殿下,將你家的財產還你。”
  淚痣少女一聽,頓起猶豫。思量再三,她重新往地上一躺,痛快道:“一言為定!為了殿下安危,我就再聽你一次。但你記住,你要拿不回我的錢,我就弄死你!哪怕殿下攔著,我也會弄死你!”
  天涯客與青衣少年相識苦笑。這個少女天不怕地不怕,平生隻認兩樣東西,錢和清淑公主。也不知道清淑公主到底是如何馴服這少女的。
  此時一道呻吟聲從三人前方傳來,三人面前十來步的地方,公冶聞被一柄長槍釘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睛卻死死盯著白衣人,至今仍感到不可思議。
  他驚奇的不僅是對方憑借百川境修為將自己擊敗,更不明白以對方的身份,為何會跑到此地。
  天涯客衝他笑笑,歉然道:“前輩也猜到了我的身份。不留活口實乃情非得已。我亦不想在山河局之前無故殞命。”
  公冶聞咳了兩口血,掙扎道:“既然如此你該待在南都。你敢踏足賀蘭地界,就,就莫要癡望能活著回去!”
  天涯客道:“這裡雖是賀蘭地界,但二十余年前乃我洪武州郡。只不過暫借與你等,還有收回的一日?”
  公冶聞奮力笑道:“癡人說夢。我不敵你,但我賀蘭俊傑無數,前赴後繼,總有一日當要你體會我賀蘭之強悍!屆時賀蘭王旗所指,攻你南都也如探囊取物!”
  天涯客緩緩站起時,溫和道:“那我便等著。不管貴方有何等高手,我俱是接下了。”
  說罷他負手便走,青衣少年與淚痣少女也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只聽白衣人聲音徐徐飄來,
  “醉舞且搖鸞鳳影,浩歌莫遣魚龍泣。恨此中、風月本吾家,今為客!”
  銀色長槍如受召喚,嗡地一聲拔出,騰空旋了兩圈,似銀蛇般飛竄回主人身邊。長槍離體,公冶聞噗地一口血噴出,抽搐了幾下,就此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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