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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144章 劍氣穿霄開天河
北峰州官道,方圓數裡山崩地裂,一面大湖浮懸於天際,湖中洪濤翻滾,嘩嘩水聲傳開數裡。湖面上一道彌天極地的劍光如白日般耀目,劍光灑下,不斷消殺卷起的波濤。但波濤似無窮無盡,前赴後繼欲把那高懸的劍光卷入湖底。
這是白羅與陳蹤萍全力勾連天地後形成的虛影異象,為防止被氣勁雙方異象侵襲,謝為霜與黑龍衛三侯十五衛百余人馬已退至五裡外,遙看戰局,均是面色凝重。
遠處那劍光大湖之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高高躍起,在空中交擊後又分自落下,隻傳來霹靂般的爆響,足下大地再度搖晃,地上裂痕又向前蔓延寸許。
雙方自交手至今,已過去一個多時辰。謝為霜望著陳蹤萍,眼中充滿擔憂。自從山河局負傷之後,為了壓製劍傷,陳蹤萍極少全力出手。即使不顧傷勢動用全力,也至多使用兩三息的時間,而且那般全力施為後,立即就會受到劍傷反噬,讓她痛不欲生,上一次夜闖倚晴樓便是如此。
她腰上那蟄伏的劍氣,乃是白羅的一道本源劍意,充滿了要斬殺陳蹤萍的執念,縱然是洪武嶽宗師親自診斷也難以治愈。
如今陳蹤萍不管不顧,已經全力鏖戰一個多時辰,想來劍傷早已發作,她又如何能撐得下去?
謝為霜忍不住握緊手邊銀劍,只要見到陳蹤萍氣勢稍弱,她會立即衝上去擋住白羅。無論如何也不能見她死在白羅劍下。
雙方落定,陳蹤萍單手負在身後,交手時激蕩起的勁風吹得她裙裾獵獵有聲,整個人似要乘風而去的仙子,她望著白羅,臉上再無原本溫婉柔和的表情,反而眼露精芒,滿是飛揚快意地神采。
劍傷早已複發,每一動便是痛入骨髓,但那又如何?令她這十年來生不如死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她還顧得上什麽疼痛?
她陳蹤萍本就不是什麽溫婉淑女,她自幼父母雙亡,漂泊江湖,幸得異人傳授天禽手,十四歲便嶄露頭角,成為名噪一時的武林新秀,十六歲以頭名進入國韻學宮,得以跟隨在一代宗師嶽松岩身邊時時受其點撥。二十歲成就天地境,而後更是入山河局拚殺。這一路走來遭遇的鬥爭危險不知幾多,倘若沒有勇武剛強的豪氣,又豈能上得了山河局?
白羅也察覺到陳蹤萍高昂的戰意,獨目閃爍,哈哈笑道:“好!你很好!我白羅闖蕩江湖二十載,除你之外再沒遇到過讓我如此痛快的女人!”
陳蹤萍揚眉道:“你也讓蹤萍念念不忘,寢食難安!”
白羅聞言狂笑不已,笑聲中,倏然出劍,霎時劍氣充盈天地,遮蔽天光日月,茫茫蕩蕩,似乎不論何物擋在他面前,都會被絞殺殆盡。
陳蹤萍起指一點,懸天大湖竟自翻轉過來,波濤傾瀉而下,垂布天際,滌蕩劍氣。
白羅虎目微凝,他對此招可謂印象深刻,山河局中陳蹤萍正是憑了這一手澄湖泄地以指力化滔滔湖水,守得密不透風,消磨去他百余道劍氣。他心知不能以量取勝,當即騰身而起,千萬劍氣瞬間凝合成一劍,帶著切割天地之勢撞入波濤之中。
水浪轟然炸裂,水簾從中間分開,伴著恣意的狂笑,白羅已然躍到陳蹤萍近前。他雙手一握,耀目劍虹在他掌中凝練起來,攔腰便衝陳蹤萍腰間斬去。
“虎奔林!”
遠處觀戰的黑龍衛們也認出自家流主這一招,不禁大呼起來。三位侯長也緊張的握住拳頭,情不自禁地朝前跨了幾步。

陳蹤萍面色平靜,絲毫不顯慌亂。十年前白羅能破開自己這招,十年後自然也能破開。她一抬手,五指攏成鶴形,毫不理會即將斬中自己的劍虹,伸手便去點白羅的面門。
數裡之外的謝為霜耳朵微動,依稀聽到九天之上傳來一陣鶴戾,頓時色變。
澄湖泄地接鶴點水,這不是跟十年前一模一樣嗎!
眼看又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就在謝為霜幾乎忍不住要躍入戰圈之時,對戰兩人忽然各自起了變化。
白羅攔腰的一劍陡然上翻,直直去削陳蹤萍左腋。陳蹤萍仿若有心靈感應般,鶴點水也隨之下移,狠狠啄在劍身之上。
當的一聲響,陳蹤萍點在劍身的手指留下幾滴血珠,但好在沒有直掠劍鋒,憑借氣勁護體手指沒有被削斷。而那勢不可擋的劍勢被她鶴手一啄,也失了鋒銳,劍光散亂。與此同時,陳蹤萍微舒左臂,直點白羅太陽穴。白羅也似早有準備,另一隻手呈劍指早早擋在太陽穴上,如同事先演練好的一般,與她對在一處。
兩人此刻距離不過寸余,三目相對,呼吸可聞,忽然都露出一抹笑意。
虎奔林,鶴點水。十年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回想當年的戰鬥,無時無刻不再思考如何破解這必殺的一招。如今再度交手,兩人驚訝發現,原來對方不僅破去了自己這一招,連彼此要如何破解、如何反攻都想得一清二楚。
陳蹤萍倏爾清嘯起來,三指拈住白羅劍鋒向外一甩。白羅竟拿捏不住,霎時長劍脫手。趁此空檔,她擰腰探手,天禽手頓時籠罩白羅上半身七處大穴。
“好!”
白羅大喝一聲,二指之間劍芒浮現,以指代劍對著陳蹤萍就是一斬,凌厲劍氣竟絲毫不弱於真劍,霎時破去她那密不透風的指法。接著白羅二指橫削,沉腰出指,竟又是一記虎奔林!
以指代劍的功夫其實尋常,哪怕百川境修為的武者,氣勁外放都能做到。可到了天地境之後才能體悟到,劍就是劍,器物能夠承載的劍意遠非人力可以取代。而如今白羅棄劍徒手,卻是到了人劍合一,不分彼此的地步。其中境界又高了一層,現在他使出劍指的威力,便與他持劍也無二致。
陳蹤萍心生警兆,她也看出白羅這一手的威力,明白自己決然無法抵擋,心中微微一歎,竟渾不顧將被腰斬當場結果,拇指一翹便按向白羅僅存的右目。白羅圓睜獨目,眸中滿是激昂的熱火,如同沒察覺對方慢慢靠近的手指般,專注的朝她腰間斬去。又是一次同歸於盡!
遠處謝為霜見狀再也忍不住,仗劍飛撲上前,身形之快連一直警惕的黑龍衛都來不及阻攔。
眼看著陳蹤萍的拇指堪堪將要觸到白羅眼球之時,忽地聽她輕哼一聲,整個人軟軟癱倒。懸於天際的那大湖虛影也隨之崩塌消散。終究還是慢了一拍,白羅的劍指率先斬中了她的腰間。
白羅哈哈一笑,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陳蹤萍,猛地轉身,雙掌合十高舉過頂,霍然劈下,恰恰斬向急衝來的謝為霜。謝為霜情急之下失了戒備,猛見那凌厲無儔的劍氣斬來,不得不舉劍格擋。
空中一聲金鐵交擊的磬響,謝為霜倒飛而出,落地後余勢不停,一連退了數步這才站穩,面露駭然之色。
方才交手,她發現白羅那一劍凶悍無匹,功行竟比自己要深厚許多。要知道他剛與陳蹤萍一番激戰,氣勁消耗頗劇之下竟仍有這般威勢。此人實力著實深不可測。
更令她意外的是,她見陳蹤萍呼吸均勻,顯然只是被封了氣竅,並未像預想中那般受了重創,當即明白是白羅手下留情。剛剛那樣凶猛的劍勢竟能收發自如,其禦氣功夫實已到了圓轉如意的境界,這等危急情形下謝為霜仍是生出一絲欽佩。
她一咬牙還欲再次衝上,卻見左右幾道身影閃出,卻是三位侯長反應過來,率眾將她擋住。
白羅緩緩收回目光,轉回身凝望陳蹤萍的臉龐,忽然低聲嘿嘿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響,似是難以抑製,最後竟變為仰天狂笑。陳蹤萍伏在地上,她原本臉上還帶有些許不甘與憤慨,可在白羅恣意宣泄的笑聲中逐漸冷靜,似乎重新恢復成了一泓平滑入鏡的湖水。
白羅笑了一陣,揚了揚自己的手指,“這十年來我苦心鑽研以無極劍法破你天禽手之道,你覺得如何?”
陳蹤萍回味之前那一招,心悅誠服道:“人劍合一,銳不可當。”
白羅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直截了當道:“那便認輸吧。”
陳蹤萍抿起嘴,默默望著他,不再作聲。
白羅等了許久不見她回話,劍眉一豎,厲聲道:“敗便是敗了,還羞羞答答不願出口嗎!”
陳蹤萍輕咬貝齒,澀聲道:“不錯,是你贏了,蹤萍心服口服。”
聽到她親口認輸,白羅哈哈笑道:“你口服不假,心服怕是未必!”
他大刺刺席地坐下,看著陳蹤萍倔強的臉,“我劍道精進,本打算這兩年便去洪武尋你,你主動來賀蘭倒是令我意外。當年你我看似兩敗俱傷,但你殘我身體,無損我內功。我卻是以無極劍秘式在你體內留了一道劍氣。旁人不知底細,你我都一清二楚,受此劍困擾,這十年來你難有寸進。為何還敢來尋我?”
陳蹤萍苦笑道:“受人所托,今日來阻你。再者,你用劍氣折磨我十年,我也想與你尋一個了斷。”
“來阻我?”
白羅抬起頭,舉目之中一片空曠,滿地瘡痍。之前的山川樹木在兩人氣勁碰撞下皆被移平,他忽覺胸中暢快無比,嘿然道:“當年我心中恨意難平,那一劍想著縱然殺不死你也定要你痛苦終生。如今敗你,我除去心結,脫離樊籠,那劍氣已無意義了。”
他粗糲的大手探出,按在陳蹤萍腰間,陳蹤萍微微一顫,卻沒有掙扎。隻感到一股醇和劍氣慢慢渡入,原本潛藏在腰眼的劍氣受到同源感召,絲絲縷縷向那劍氣靠攏融合。 待兩股劍氣相融,白羅將劍意一收,陳蹤萍隻覺腰間酥麻,那股醇和劍氣連帶多年沉屙體內的暗瘡一並被他收去,半點也沒有殘留。
暗疾一去,她頓覺身體一輕,氣息運行愈發順暢,好似全身都煥發了新的生機,忍不住對白羅點點頭。
白羅卻不再看她,拔除劍氣後他猛地站起身,快走幾步,仰頸呼喝一聲,圍攻謝為霜的黑龍衛聽到號令,全部罷手,齊齊向他靠攏過去。謝為霜也趕至陳蹤萍身旁將她扶起,關切道:“你有沒有事?”
陳蹤萍搖搖頭,目光依舊停在白羅身上,想看他要做什麽。不料白羅頭也不回的招呼手下上馬,厲喝道:“回北峰州!”
手下侯長傅射豹不解道:“頭兒。咱們不去燕雲了?”他目光在陳蹤萍二人身上一滾,補充道:“不拿下她們?”
白羅衝他後腦杓就是一巴掌,罵道:“拿個屁!老子今天打夠了!”
三名侯長面面相覷,傅射豹最為耿直,捂著腦袋訥訥道:“咱們奉軍首之命收復燕雲,倘若無功而返,恐怕難向軍首交代...…”
白羅哈哈笑道:“怎麽無功而返?我不是打贏了嗎!你們誰不服自己去跟她們打!”
傅射豹與同僚對視,又望了眼橫眉冷對的謝為霜,一聲不吭地上馬。頃刻間百余名黑龍衛都跟在白羅身後,在他那哈哈笑聲中縱馬飛馳而去。
謝為霜疼惜的扶起陳蹤萍,溫言道:“苦了你了。”
陳蹤萍望著遠去的煙塵,輕輕搖頭,她抿起嘴唇,目光中帶著些許感激與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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