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參過軍?”邢澤來了興趣,這個看起來也就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竟然還在軍隊待過。
阿比蓋爾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她遞給了邢澤一根,但被邢澤謝絕了。
“你的損失。”阿比蓋爾點上煙抽了一口說道,“對,在華盛頓當了五年兵。”
“那可真是了不得。”邢澤稱讚道。
阿比蓋爾看著遠方的小屋,嘴角微微上揚,“沒什麽值得稱讚的。說說你吧,對我而言,你就像林中的迷霧一樣。”
合格的騙子會洞察和揣摩對方的想法,邢澤明白話中的意思。
的確,在這個世道,想要相信一個陌生可謂相當困難。
阿比蓋爾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大小姐,正相反,她多疑,自信,熟知這個社會的規矩,像她這樣的人,哄騙只會帶來更多的懷疑。
所以,邢澤把自己這幾天的遭遇一股腦兒述說了一遍,一句假話沒有,只不過是隱去了部分事情,要知道高明的騙術源於真話。
阿比蓋爾聽得饒有興趣,她抖摟了煙灰說:“真是有意思,我還以為你會拿出一堆謊言來搪塞我。”
盡管阿比蓋爾說得很輕松,但邢澤能察覺出她並未完全相信剛剛的話。
“告訴我,東方人。”阿比蓋爾突然嚴肅起來,“你為什麽要幫助我們?別再拿塞勒姆住房那一套來搪塞我了,這玩意騙得了維托裡奧,可騙不了我,”
“好好。”邢澤半舉雙手,示意自己的投降,“我確實有自己的目的。”
“何不說來聽聽,或許我還能幫幫你。”
邢澤琢磨了下,開口道:“我在尋找回家的辦法。”
這話讓阿比蓋爾扭過了頭,她碧藍色的雙眼死死地盯上了邢澤,似乎在確認這個東方人不是在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隻想要回家,而恰好那個巫師知道點什麽,所以我們的目標一致。”
“哦,天呐。”阿比蓋爾發出了一聲驚歎,“你離開家鄉,跋山涉水,遠渡重洋來到此地,然後只是為了再回去?”
邢澤搖著頭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這樣,我的家不在升龍,在你無法想象的遠方。”
或許是邢澤誠懇打動了這位多疑的女性,又或許是她不想再執著於這些瘋狂的念頭。
阿比蓋爾吐出了最後一口煙,聳聳肩膀道:“我倒是認識一個不錯的精神病醫生。”
邢澤皺起了眉頭,阿比蓋爾把煙蒂按滅在了籬笆上,笑著說道:“好了好了,別露出那副可怕的表情,我只是在開玩笑。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壞人,否則康蒂也不會拿著弓箭去救你。”
“連這你都知道嗎?”
阿比蓋爾笑容更甚,她解釋道:“今天早上,我去部族找你,你知道的,維托裡奧自從恢復理智後,就一直在我耳邊念叨,要我去找你。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一大早就出發了,但誰能想到呢?那些莫西乾人動作比我快多了。所以,我想著等到晚上再把你偷偷救出來。”
聽到此,邢澤點了點頭插嘴道:“好在你驅趕的是部族的馬匹,要是莫西乾人的馬……”
“我不傻,邢澤,我發現了康蒂的小計謀。”阿比蓋爾說道。
兩人對視一笑,氣氛緩和了不少,邢澤開口說道:“現在輪到我提問了,諾特小姐。第一個問題,你確定你哥哥沒有瘋嗎?”
阿比蓋爾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他的計劃聽起來很瘋狂,但…但我讓醫生瞧過他,
克裡斯醫生認為他沒有瘋,所以只能用魔法來解釋這一切了。” 魔法啊。邢澤心中念叨了一句,說實話,他對飄渺的魔法持很大懷疑,盡管他自己也擁有一個神奇的系統。
“提到魔法。”阿比蓋爾身子往下移動,好讓雙臂搭在籬笆上,“裡奧發瘋的時候,你做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做,除了挨打。”邢澤淡定地回道。
阿比蓋爾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仰頭看向了星空,“我母親一位出色的魔法師,裡奧完美的遺傳了她這一點。但自從他瘋了之後,他身上的魔力就十分不穩定。那打不開的木門,很可能是他魔力失控導致。”
“確實有這可能。”邢澤認同道,“可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我原以為是你和康蒂做了什麽,穩定了他的魔力,才讓我打開了木門,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阿比蓋爾又抽出了一根煙來,“我們是合作關系,你有權利知道風險,要清楚,裡奧並不穩定。”
“或許吧。”邢澤喃喃自語。
阿比蓋爾第二根煙抽得很快,邢澤隻問道了她父親生平的一些事情。
很明顯,她並不喜歡提及自己的父親,總是在回避這話題。
抽完第二根煙之後,她便進屋去了,四周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邢澤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張紙片,借著月光, 上面詭異的符號讓人十分厭惡。
“門,鑰匙,星空,神……”邢澤低聲念叨著,從維托裡奧那裡獲得的狂人知識,讓他認出了其中一些符號。
這些褻瀆的符號似乎是某種未知的語言,又或是來自遠古的咒文。
“它一定代表了什麽意思。”邢澤自言自語著,吹來的夜風讓他打了個寒顫。
邢澤把紙條藏好,站身搓了搓手臂,快步朝著小屋走去。
……
轉過天來,邢澤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他是被屋外的馬叫聲給吵醒的。
梳洗一番後,他看見了鍛煉回來的阿比蓋爾。
“幾點了?”邢澤向她問道。
阿比蓋爾從夾克裡袋中拿出懷表看了看,“八點多了,裡奧在喂馬,你還有十五分鍾吃個早餐。”
邢澤點點頭,隨後走進了廚房,早餐不出意外的是用厥粉製成的餅,但在口感上至少勝過了糊糊。
處理完了早餐,他便和眾人在馬廄集合,準備前往塞勒姆。
“你們不用騎馬。”阿比蓋爾邊把一件兜帽長袍交給康蒂,邊說道。
“不騎馬?”邢澤疑惑地問了一句。
“對,不騎馬,從這到塞勒姆走路也就半個小時,何況如果想要讓你們進城的話,還得動用一些手段。”
康蒂穿好了兜帽長袍,她還在生邢澤的氣,所以一直都沒有和邢澤搭話。
阿比蓋爾翻身上馬,她見邢澤還是有些疑惑,便出聲道:“相信我,邢澤,你不會想騎馬走過塞勒姆的城門的,更可況還帶著一位印第安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