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嚴防嚴打,堅決不讓朱武進門,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朱武悄悄潛入,隔窗細語,終見佳人,輕牽素手吐相思;蝶兒大眼防賊,氣勢洶洶,朱武現在連個小丫鬟都不敢得罪,幾番催促,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此時,關羽領人在“請”一位名叫左伯的造紙匠師,張飛領人在“請”一位名叫高濟的世醫,典韋則是領人在“請”一位名叫張镔的鐵匠,這三位都是各自行業的佼佼者,很榮幸的被朱武迎到府中。
“深更半夜,睡夢之中,將人砸暈帶到這裡,你們想幹什麽?”張镔怒氣衝衝,不愧是打鐵的,現在還敢發脾氣。
“小人無才無學,只是一造紙的匠工,還望大人高台貴手,放我離去!”左伯雖然是造紙的,眼力還是有的。
“天子腳下,朗朗乾坤,你們綁架良民,就不怕國法嗎?”高濟雖然是世醫,書也是讀了不少。
朱武練功完畢,一進關押這三個人的房間,這三人就都高聲喊了起來。朱武好言安慰,多加保證,這三位才勉強同意隨朱武南下。朱武又派人去接他們的家眷,徹底斷了這三個人的後路。
“藥材都買好了嗎?”
“買好了!已經分批送出城!”
“紙張呢?”
“由於購買倉促,隻買了五車!”
東漢蔡倫改良了造紙術,利用樹皮、麻頭、破布、漁網,經過挫、搗、抄、烘等一系列工藝加工,造成了紙,於永元十七年(105年)獻給和帝,他造的紙稱“蔡侯紙”。但在東漢、三國時期,紙並未普遍使用,人們的書寫材料仍以簡牘和縑帛為主。到了晉朝,造紙術傳到長江流域,那裡有豐富的造紙原料,也產生了較好的紙張,才得普遍推廣。晉人盛行抄書、藏書就是得益於用紙的普及。
蔡侯紙至今已有八十年,號稱廉價,但那是相對於簡牘和縑帛而言的,其實仍然很貴,雖然僅僅是五車,也花了朱武不少金錢。朱武很懷念用紙擦屁股的時候,第一眼看到蔡侯紙,就有改良的念頭,這才綁架了左伯,準備帶到豫章,改良造紙術。
一行人已經接了聖旨,最後一次走在洛陽的大街上,朱武滿腹心事,倘若自己沒來,最多只會賞賜些財物,現在好歹官升一級,已經不錯了;又見到蔡文姬,拜蔡邕為師,自己也有個士人的身份,此行收獲不小。藥材,紙張,人才,還有哪些是自己沒想到的?
張飛牽馬而行,不時地摸摸馬頭,忽然抬眼一望,那個大漢怎麽那麽眼熟?
“喂,你這漢子怎麽還在賣女葬父?我不是給你錢了嗎?”
張飛明明記得自己給了一兩金子,足夠這一家人辦喪事了,怎麽多半個月過去了,他們還在這裡,莫非是歹人?
想到自己被騙,張飛大怒說:“莫非你們是騙子?”
朱武正在沉思,被張飛大嗓門打斷,看到張飛揪人衣領,舉起鐵拳就要打,出言阻止道:“三弟休得無禮,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漢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道:“高順枉為男兒,上對不起逝世老父,至今未能為他老人家買得一口棺木;下對不起賢妻幼女,衣食不保,骨肉分離;近來又對不起恩公,所贈金錢被惡人搶走,求恩公責罰!”
高順嘭嘭嘭磕了三個響頭,長跪不起。
黃巾賊禍亂天下,官府守城不力,高順隻好帶著一家老小從並州逃往洛陽,投奔親戚。老父一路奔波,不幸病倒,久日醫治,耗盡錢財,還是沒能挽回性命。此時已是身無分文,眼看著飯也吃不飽,賢妻幼女都快要餓死,高順隻好忍痛作出賣女葬父的決定,以求一家人可以苟活。張飛高風亮節願贈一金,高順大喜。奈何張飛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個潑皮無賴從妻子手中搶走了金子,高順大怒,一腳就把那混混踢倒在地,但是人群中有混混的同夥,突然十幾個人就把高順圍在中央,高順解決掉這些人,再抬眼時,已不知金子去向。這十幾個人雖被送往官府,但至今也沒有金子下落,高順百般無奈,隻好又屈辱的站在這裡。
再逢恩公,高順羞怒交加,百感交集,只求張飛痛打一頓,也好減少自己心中的罪責。
張飛冷哼一聲,大聲道:“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把前前後後都給我講清楚,不然老張我饒不得你!”
此時朱武心中已掀起驚濤駭浪,他就是高順?史載高順為人清白有威嚴,不好飲酒,所統率的部隊精銳非常,號稱“陷陣營”。屢進忠言於呂布,呂布雖知其忠而不能用。曹操擊破呂布後,高順被曹操俘虜,曹操問他:“汝有何言?”高順默然不語,然後曹操縊殺了高順。
高潔忠義,這是被埋沒的名將啊!
雖然已經認識很多漢末名人,但朱武見到高順還是忍不住激動,這是能被自己招攬的人才啊,強壓下興奮,聽完高順一席話,做鎮定道:“你就是高順?”
“正是小人。”
朱武上前親自扶起高順,道:“我看壯士也是武人,可懂軍略?”
“略通一二。”
“可好飲酒?”
“不好。”
朱武此時已經確定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高順了,喜道:“三弟,你就不要追究了,我想相信這位壯士所言屬實。”
“大哥,你不能被他花言巧語給騙了啊!”張飛不放心。
“我相信壯士乃高傑忠義之人,必不會欺騙我等。”朱武又轉身對高順說:“高壯士,我願贈你十金,助你葬父!”
高順大喜,拜道:“謝恩公!”
朱武再次扶起高順,滿面笑容,親切的說:“我還想請壯士來軍中效力,不知壯士意下如何?”
高順拱手道:“不知恩公是……”
朱武直視高順,說“在下朱武,字允文,現任河北軍統帥,馬上將赴豫章郡上任,特請壯士相助!”
高順大喜說:“莫非恩公就是以少勝多,轉戰三州,立功無數,更是拿了張梁張寶人頭的朱武朱河北?”
朱武笑著說:“正是在下!”
高順三拜,高聲道:“草民高順,願為朱將軍效力!”
朱武心裡樂開了花,第三次扶起高順說:“吾得高壯士相助,真乃此行最大之收獲啊!”
看到高順面有難色,欲言又止,朱武問道:“高壯士可有難處?不妨講出來,也許我幫得上忙。”
高順還要下跪,卻被朱武拉住,歉聲說:“老父親不得入土為安已經月余,在下愧疚萬分,願為老父守孝三年,三年過後,無論千難萬險,必投效大人!”
朱武沉思不語,田豫守孝而去,劉備失一大才;陳登守孝而去,劉備又失一大才,朱武可不希望高順守孝守出意外來。
“這樣吧,高壯士把令尊移至豫章埋葬,這樣可好?”
“山高路遠,恐老父遺體難存啊!”
自古忠孝難兩全,高順必須得到手,這個難題就由我來破吧。
“惡人我來做,我贈高壯士二十金,得金不守孝,守孝不得金,當然高壯士可以內穿孝衣,只要高壯士跟我走,我尊重高壯士一切盡孝之舉。”朱武真誠的望著高順,抱拳道:“我希望高壯士能選第一個!”
典韋冷哼道:“能得我大哥如此相待的人不多啊,高順你可要想好了。”
關羽也說:“我大哥誠心相邀,還望高壯士相助!”
張飛冷眼相看,一雙豹眼分明在說:你不同意,我就揍你!
高順妻子更是低聲道:“夫君盡可隨大人而去,賤妾願在洛陽為父親守靈盡孝!還望夫君慎重!”
高順仰天長歎:“忠孝難兩全,罷了,罷了,葬過老父之後,某必千裡迢迢投靠大人!”
朱武大喜,又贈高順一匹良馬,留下十個親兵,這才離去。
一行人出洛陽不久,關羽突然拍馬來到朱武面前,下馬跪道:“大哥,小弟離家五載,甚是思念家中妻兒老母,洛陽離河東不遠,以奔雷腳力,兩日必到,還望大哥允某回去探親!”
朱武趕緊下馬,扶起關羽,責備說:“兄弟之間,不用動不動就下跪!是我疏忽了,見到衛仲道,我就該想到這一點的,二弟回家探親天經地義,我允了!”
關羽大喜,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奔雷似乎也能感到主人迫切歸家的心情,化作一道閃電,疾馳而去,遠遠的才傳來關羽的聲音:“謝大哥!”
朱武笑笑說:“這個關羽,真是一刻都等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