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遇，相撞，很少有完全不搭噶的，多多少少會產生化學反應。至於化學反應的程度，效果，影響之類，那就是不確定的了。

路澤需要一個合適的化學反應。

不需要多劇烈，方向對了就行，以後他可以慢慢發展就對了。

很明顯，赫蘭德屬於這一類。

最後一輪試鏡，一摸一樣的劇本，兩人之間的配合明顯是要超過其他人的。他也是被路澤的表演給嚇到，但是仍然是做出了即時的反應，台詞也沒忘。

很難得。

不少演員都能在平時狀態拍戲跟得上路澤的節奏，但是在激烈對抗時候，接不住戲。或者說，不能完全接住。

赫蘭德雖然有些勉強，但是接住了。

達米恩甚至覺得，欺壓一個軟萌的赫蘭德，真的加強了這個戲的效果。到時候拍戲，路澤妝發完畢，完全可以演出更好地效果。

導演達米恩和製片路澤都點頭，一致通過。至於本來中意於諾德的達米恩，看見赫蘭德這麽合適，也不多講了。萬事俱備，因為赫蘭德那邊時間稍微充足一些，就把他的單獨戲份後撤，拍攝時間應該沒什麽問題。

只是章紫衣的《非常幸運》首映，就只能視頻支持了。

但路澤已經很滿足了。

自己也算集郵到了新的一枚電影明星了吧?

...

9月14日。

晚上9點。

“尼曼，留幾分鍾。”樂隊成員們魚貫而出，特倫斯示意安德魯留下來一會。

安德魯便轉身走過來，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這段時間他和特倫斯的關系似乎大幅好轉。

也許是他很努力地緣故，得到了特倫斯的認可。安德魯如此想到，於是更是心情愉快地和成員們告別，然後轉向教練。

“看到上面的速度標記了麽?”

“額，四分音符為一拍，每分鍾330拍。”說完，安德魯也發出一聲感歎。

“這可是個雙倍速度的搖擺。”特倫斯知道安德魯為什麽感歎，點點頭道:“你是靠它進樂隊的，對嗎?”

“是的，沒錯。”

似乎是勾起了一些回憶，安德魯總覺得苦盡甘來再回望起點，有一些欣慰還是什麽的，夾雜的情緒湧上心來。

“最近我碰到了另一個孩子，在練習室裡努力練雙倍速度的搖擺，所以我也要給他一個機會。”

於是安德魯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我來晚了嗎?”從門口探出一個頭。

“來得正好，康萊利！”

新的預備核心鼓手居然是“選秀”時的勁敵...這讓安德魯頓時又起了波瀾。

...

監視器前。

導演和徐佳正在看著眼前正在進展的劇情，苦比的布魯諾仍在遠處打電話聯系事務。

“真想讓劇情停在上一分鍾。”徐佳歎息，前半段似乎大家都是和諧的，也似乎終於要成為一個有志者事竟成的故事——魔鬼導師在努力的學生感化下，終於認可了他的成績。

也是十分美好的。

嚴師出高徒。

華國人對於電影裡的導師，容忍度遠遠比米國人要高得多。所以之前的一些舉動，過分，但也不是不能忍。

可惜，她是看了劇本的，裡面的導師根本就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兩人相互折磨，入魔已深，到最後安德魯對藝術的狂熱程度已經不遜於特倫斯。

在劇毒土壤裡栽種，最終開出妖豔美麗的花朵。

哎，特倫斯終究不是個良師啊。

“...”達米恩並沒有回答。

他寫出劇本以後，把它鎖在抽屜裡一年不敢拿出去見人，

就是怕有人覺得“哦，原來你就是這樣的人啊”，然後就不和他做朋友。這是他在洛杉磯被拒絕了六年，經歷了各種失敗、掙扎和內疚之後總結出來的。

好在，路澤懂就夠了。

甚至隱隱地，他覺得赫蘭德這朵小白花在沼澤裡染上鬼魅的顏色，要比原來的邁爾斯更為帶感。

...

晚上10點。

“哢！”一聲令下，今天的拍攝終於結束。赫蘭德直接一屁股想坐在地下，卻被路澤一把扶住:“別坐地上，你屁股還要不要了?”

地上這個台階，赫蘭德上次就吃過虧，沒想到這次還是不長教訓。

赫蘭德習慣性地想道謝，但又被這張臉嚇了一跳:好像這時候對他的好也是幻覺，他是知道之後特倫斯是怎麽折磨安德魯的。

但那時戲裡面啊！現在已經收工了！

路澤也只能無奈搖搖頭:“我先去卸妝，一會來吃點?”

為了《爆裂鼓手》和《消失的愛人》，他得一直保持身材。但不是那種低體脂的，尤其是後者，要求路澤會稍微胖一點。

他們的拍攝強度也很大，赫蘭德還在長身體。所以除了給他安排了最充足的休息時間之外，晚上都會有加餐。

“好。”赫蘭德努力露出微笑。

...

晚上10點50分。

路澤卸妝並不容易，每次都要花費接近半小時才能結束。等他收拾完畢，屋子裡幾個人已經吃上了。看見路澤出來，荷蘭弟的臉上又露出可愛的微笑。

真萌！

他能理解自己演《捉妖記》的時候，薑武為什麽喜歡捏他臉了。於是路澤把這個並不算什麽好的習慣帶到了國外，國內外對待此事有很大的差別。好在兩人也比較熟了，並不覺得冒犯。

甚至赫蘭德有點無奈的習以為常。

其實這也算是路澤緩解赫蘭德心中情緒的方式，因為每天面對自己這麽大的情緒輸出，還多數時候是負面情緒，他擔心赫蘭德有些承受不住。

這樣的舉動，這段時間證明了確實能快速拉近兩人的距離。用戲外和路澤的親近，化解戲裡陰霾的情緒。

...

“怎麽樣，對一下戲?”今天收工比較晚，兩人也就先不閑聊。先把正事做了，一會赫蘭德就得該去睡覺了。

“...今天可不可以不對?”

“怎麽了?”路澤其實也大概知道原因。

“我就是覺得，今天的戲還是太讓我心裡難受了。 我暫時還不想接觸這個角色，我想靜靜。”才剛從特倫斯的陰影裡掙扎出來，迎來了平易近人的路澤。但隨之而來的不是日常閑聊，而是對戲...

有點受不了。

“行吧。”路澤對小蜘蛛自帶寬容光環，而且大概也和年齡有關，華國人尊老愛幼。路澤也是，關愛未成年。

赫蘭德剛要高呼哦也，路澤就接著一句:“但是明天早上早起半小時，來對一下戲。”

哦豁，臉上的神色也苦了下去。

...

房間內。

幾人閑聊一陣，荷蘭弟終於找機會，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路澤，為什麽你當初會選我呢?”

進了劇組他才從導演那了解到，自己是被路澤選出來的。

“嗯，之前在威尼斯電影節的照片看到過你，覺得你形象上蠻合適。”

“啊，是嗎...我覺得形象上比我合適的不少。”赫蘭德還以為路澤會說什麽看了他的電影，覺得他演技很合適。沒想到，還是形象上的原因。

“你形象挺好的，知道麽?我覺得你挺適合演蜘蛛俠的。”金手指開啟，路澤又注定要做一個有預判性的人:“到時候可以去爭取一下。”

“路澤你也看漫威啊！我超喜歡蜘蛛俠誒，你喜歡什麽?”赫蘭德一下變得興奮起來，進而好奇寶寶上線。

“我喜歡奇異博士啊。”

路澤的夢想，就是能截胡奇異博士。只是也就是個夢想了，但這不是寫小說...呸，這不是...這不是小美人魚也變成小黑人魚了麽?

人要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