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的拍攝，對於路澤來說是個很大的壓力。

這種壓力除了來自於他自己對自己的要求，更來自於隨著和托德·菲利普斯進一步的加深了解，他發現這位導演在很多方面其實是存在一些不足的。比如說情節設計方面，戲劇衝突合理化就做的不好。

換句話說，就是為什麽啊?

為什麽這些事情會發生在主人公身上，如果純粹都用巧合來說的話，其實是不好的。

路澤對於人物的理解，他可能會很巧合，但最好的情況是百分之六七十的狀況是有大幾率出現，剩下的有小幾率出現，大家才會覺得這些事情是巧合。

而不是，這個設計為啥啊?不會那麽巧吧，是不是太刻意了，故意這麽做表現演員演技，這麽做推動情節發展?

所以電影這個故事，既然你宣稱脫離了超級英雄，那情節就不要太過於戲劇化了。無巧不成書，全都是巧合，那也成不了故事。這些路澤已經發現過的問題，他可以自己提出來，但很多東西也是未知的。

也是需要演員自己用表演合理化的。

所以路澤說相對於與新人導演，或者已經擁有豐富類型作品的導演合作的時候來看，與托德·菲利普斯的合作無疑還是有一些風險的。有一些不太合理的情節必須存在，所以他必須用自己的表演來讓觀眾信服。

加上完全就是自己作業，沒有以前的電影可以抄，這麽高表演難度的本子，四個月的準備路澤都覺得也許不一定夠。

...

而對於托德·菲利普斯，那就是另一個視角了。他是越來越滿意自己當初放棄心中第一人選，轉投路澤這邊。

和這位自帶編劇屬性的家夥合作，雖然很多時候都會產生衝突，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演員和導演的磨合肯定是要有的，而路澤作為編劇，其實也能給他帶來又一種新角度的看法。

如果非要說不滿的話，那就是路澤的影響力太大了。有一些地方其實托德·菲利普斯不是那麽讚成，但在一半一半的情況下，基本上他還是會妥協。

這就是演員的影響力。

有時候他在想如果是傑昆·菲尼克斯，或許自己會更能拍出自己想要的。畢竟雖然菲尼克斯也不是那種導演手中隨意搓揉的材料，但他的意見，沒有路澤的意見分量大。

演員中，有的演員就是靠導演，導演想讓他怎麽樣他就發揮，這種一般如果導演不錯能拍出好作品。

但如果他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優秀演員，配上好導演，可能會更好，也可能會因此變得差了些。

路澤肯定是前者，但...

隨他去吧，這些建議如果從他自己的從業經驗上來講，肯定還是可圈可點的。作為一位才在《三塊廣告牌》裡又有傑出演技的演員，他也願意賭。

...

米國，下午。

“是的，我們不會再給他們加錢了，這不合理，這些他們拿了錢必須按時布置到位。我們只有三個月檔期，請記住。”

菲利普斯的步伐漸漸變慢，他剛從車上下來，就接到道具組訴苦的電話，不禁有些生氣。自從追加了投資之後，反倒是顯得各處更捉襟見肘起來。

雖然說最終談下來追加的數千萬投資有不少用於路澤的片酬，但也為劇組追加了一千余萬的投資。畢竟最後談下來，路澤選擇了固定片酬+分帳票房收益，其實沒有他一般要的多。

菲利普斯本來打算省著用的，結果，出事了。一會這說其他演員錢實在不夠用，一會說那的場景布置費用比想象中的大。

總之糟心事還不少，

而他還是製片，所以不得不邊準備邊應對。主要還是這次換了團隊合作，見了錢難免有想法，難搞哦。電話結束後他歎了口氣，走進辦公室在窗前發了一會呆。天氣逐漸轉熱，但辦公樓對面的影院依舊人群絡繹不絕，上映了依舊十來天的《複聯3》依舊火熱。

他看了半響，發現自己盯得還是那個巨型海報上，奇異博士的扮演者。

雖然之前菲利普斯就已經表示過，小醜並不遵循任何原始資料，而且自從參與了華納兄弟的這個項目以來，他們並不關心人們會怎麽想。

但這些話也就是說說，想了想，他還是掏出電話準備主動關心一下，劇本差不多確定後自己的主演，準備的怎麽樣了。

...

書房裡，路澤又開始了一天的鬱悶。

菲利普斯說過:“這沒有辦法，有的時候就是這麽需要戲劇化的階級對立。我知道你的顧忌，已經由明示變成暗示很多了，但其他的就不行了。”

意思就是，這部電影本身就政治屬性很強，但是因為你，所以我改了不少變成暗示， 也更合理化。但類似於隱喻這種收斂的東西，也必須要有明顯的東西帶著觀眾走，那就只能是路澤用表演來帶動。

這是一部路澤要從頭設計到尾的表演。

在他看來，這部故事其實內核首先還是過程。因為大家都知道最後亞瑟·弗萊克一定會變成小醜，所以其實這是一個必然的走勢。

一部知道了結果的電影未必會遜色，但它可能會更難發揮。路澤不希望自己的表演是“啊，果然他會這麽做，很正常”而是帶著一點疑問和不確定性的。從設計劇本上，他就希望觀眾有不少地方都會猜錯，設計了不少彎路。

就，這個角色不是一開始奔著小醜去的，而事情的發展也沒有那麽順理成章地成功。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讓觀眾在電影結束前半小時在想“不會吧，難不成還有下一部，這個電影最後小醜並沒有誕生?”

這種東西，就相當於命題作文裡面，路澤還想開出個花來。這就是導演和路澤的矛盾所在，但其實路澤多半還是遵循導演的，他只是在主乾上開兩朵花罷了。

所以啊，劇本開不出花，他要自己一整部電影都幾乎自己開花難度好大啊。女朋友又不在，能不鬱悶麽?

...

小醜是一個家喻戶曉的角色，所以自然會有更多的人關注這個項目，而在此之前，漫畫的歷史和其他改編作品的粉絲們會將他與之進行比較。

路澤鬱悶之後，繼續寫小作文，寫自己的設計。

“叮鈴鈴玲玲！”

電話聲響起，路澤看過去。

而在這個時候，他和導演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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