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能真的就走了。晚上必須來接班，小賣部夜班不可能讓女生來乾啊，於是徐明明還是回來了。帶著田力:

“好了好了，你買吧。不過我覺得你不要總是吃這些東西，不健康。”

“你抽煙才叫有害健康呢，我這叫單身漢沒辦法。”田力挺有些無語:“我好不容易找個不怎麽出差的工作，偶爾下班晚點就晚點咯。”

“還是少吃的好...或者你自己學做飯?”

徐明明轉過頭從表妹手裡接過鑰匙，但怎麽看都覺得今天的廖笙竹不一樣。奇怪，臉上怎麽感覺不一樣，眼睛也是...

要是一樣那就見鬼了，老娘剛化了個淡妝，TF的彩妝也不是多便宜好嗎！

不過學做飯，嗯...

小賣店裡，徐明明根本沒多想。

他更多是看到煙被廖笙竹拿走有些鬱悶，守著自己小賣部，監守自盜都不行。然後這邊結帳完畢，人走了之後廖笙竹伸出手:“手機給我玩一會。”

“哇?你還真以為你能破我的神廟逃亡記錄?來吧來吧，就算試一百次也不可能成功的。”

是麽?

可惜這次我目標不是這個...

...

片場。

“哢！”

現場第十二次被中途打斷，所以哪怕你是今天剛取得北美票房第一的大明星，你的一番電影要破記錄，你的粉絲都懶得吹了——你也怕這麽被NG。

說實話路澤是非常受傷的，

就是心靈上的那種。

他深刻體會到了那種體驗派演員的苦，就是以前的他來多少遍都不怕，因為有一個比較固定的模式，但現在他感覺自己每次都有變。所以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拍得不好，導演就喊過了，他還要主動要求重新拍。

但是今晚的這場戲，他是真的有點想早點結束——公園吃雞玩遊樂場的這場戲。

第十二次了。

心裡苦啊，胃也苦啊，導演要求真吃，所以真的也狼吞虎咽地吃了七八隻了。一開始還覺得挺好的，但後來果然就受不了了。

只是他覺得確實得哢，因為林允始終出不來狀態。本來這個角色就已經很適合她了，改劇本更是搞得更適合她，但這位妹妹，你被逮捕...呸呸呸，你真的覺得裝傻充愣就是天真嗎?

是，珊珊可以有不經世事的一些傻氣。

但你的傻氣太多了啊！

...

現場。

導演低氣壓，現場也跟著壓抑。

路澤就看著舉著話筒的哥們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他站的那個位置其實還蠻靠近那個烤爐的，一件白襯衫濕透，這件事情畢竟是實打實的體力活。

路澤舔了舔嘴唇，他自從改了周導的劇本人設，對方情緒就不是很高。所以一般情況下，路澤在現場都不太主動說什麽，於是今晚也是一樣，他憋了半天，還是放不出一個屁來。

只能用眼神暗示一下盧正雨。

對方同樣用眼神表示，我也不敢啊，你看周導現在這樣子。

是的，盧正雨一樣的有苦難言。

他看見路澤第一場戲就忍不住期待值爆棚，更別說今晚這場具有重要意義的戲了。然後果然路澤非常出彩，而且路澤每次都有些微調整，每次都有新感覺。

但林允不行，稍稍有些接不上。

可是周導不停，他也不能說啊。

只是看著現場各路人馬都有撐不下去的感覺，他只能在路澤不斷期盼的眼光中，終於鼓足了勇氣:“導演，雞不太夠了，要不我們等雞烤一會再拍?”

...

導演最後還是點頭了。

路澤明顯看到很多人臉上一瞬間有點如釋重負，

但又馬上重拾表情管理，繼續裝作正常收工的樣子。只是大家也都不說話，於是就好像挪動一下設備的聲音，都挺刺耳的——今晚這情況也太少見了，周導發起火來，連林允都遭殃。

第一次啊，不想撞霉頭都。

“松一點，放松一點，不要那麽用力。”路澤趕緊抓住時間給林允講戲:“這樣，瞪眼嘟嘴這種演技是不行的，你自己不是說了麽?從心裡出發。”

林允講真還真的有點做到這個，她有好幾場戲都還算不錯。剩余的戲裡，裝傻充愣不那麽厲害，倒也是可以解釋為美人魚的懵懂無知。

“我知道，就是我今晚可能太過於重視了，畢竟這場戲也還蠻重要的...”林允一時就不知道說什麽，緊張加緊張。

等於不滿意。

“這樣，我們放開演一場。”以路澤的角度來看，這十多次拍攝，林允的表現有超過一半合格，甚至有兩次能說七十分:“不要想太多，演完這場我們就收工，本來也該收工了好嗎?大家狀態都不好，可以明天拍。”

“...好。”

路澤最後看了一眼周興馳，他知道導演想要什麽，他想要八九十分甚至滿分，甚至驚豔全場的表演。可，這對於林允來說挺難的。

是挺難的。

那就放開了吧！

...

拍攝再次開啟。

劉軒有一點無奈和疲憊地走了回來，兩人再次在桌前坐定:“你是誰，你的目的是什麽?”

路澤隱隱感覺有些不一樣，因為對方這一次很大膽地居然改換了演法，先是稍微低了一下頭，再抬起頭來露出笑容:“我就是個普通人啊，我喜歡你啊！”

“你到底要幹嘛！”劉軒直接臉上的無奈和疲憊加重，甚至有一絲怒意。很難相信，事情居然如此超出自己的掌控。她從哪裡來?有什麽目的?一百萬都看不上是不是有更大的...

“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這下劉軒又抓狂了:

“我劉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87年的股災，97年的金融風暴，02年的非典，我都活過來了，我好牛的！就憑你，跟我鬥?”

好像每數出一件，就能證明他自己一樣，證明他自己多麽無敵多麽厲害，證明他自己...

“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

輕柔的女聲響起，雖然並不多標準，但在這個深夜裡卻壓過了一天的燥熱。

...

周興馳已經整個人站起來看監視器了。

鏡頭裡的兩個人，路澤明顯整個人頓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肩膀細不可查地松了松，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從戰鬥狀態中撤離。

或者叫潰不成軍。

“獨自在頂峰中...冷風不斷地吹過...”

路澤整個人有一種感覺，你可以想象成千帆過盡的感覺。聲調有些沙啞，更有些回憶，此刻就完全不是強調豪情萬丈的無敵，而是強調寂寞。

“我的寂寞， 誰能明白我...”

這就是歌手的好處，這兩句，仿佛從柔腸百轉，到浮現出一絲絲的自嘲。唱完這一句，路澤低頭笑了笑，然後一直沉默。

林允沒有說什麽，伸過手來握住路澤。

她緊緊盯著他，眼裡仿佛帶著星星。

...

“先生，您的烤雞好了。”

此時，這位準備了一晚上的群演終於順利開始他的第一次拍攝。而被打斷情緒的兩人瞬間觸電般地甩開，仿佛初戀男女一樣。

“嗯，咳咳，那個，我吃飽了。”

“啊...我也吃飽了，要不，我們去那邊玩玩飛船?”她一時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從指尖傳到發梢，只能慌忙掩飾:“走啊走啊，一起去啊！”

珊珊拉著劉軒就要走。

不同於美人魚珊珊的不懂，劉軒怎麽可能不懂。路澤眼神閃爍，微微吸了一口氣，把那件昂貴的外套隨手丟到一旁的凳子上:“不，我不喜歡玩這個。”

“來嘛來嘛！”

愛情這個東西，先愛上就輸了，輸得徹底。

...

“哢！”

周興馳終於興奮地走了出來:

“非常好！非常好！”

路澤也終於松了口氣似的閉眼低頭，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可以開玩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周導你不知道你剛才嚇得我哦！”

“那是因為林允嘛，不過這次你做的很好。”周導揉了揉她的頭髮:“終於你有一次跟得上路澤的表演了，就是這個狀態，繼續演下去！”

林允微微扯動臉上的表情，略微顯得有些不自然:“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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