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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漂泊記》抵達目的地
  麵包車駛過蜿蜒的山路,經過30分鍾的顛簸,總算來到了我們的小鎮上,接上了一些乘客,麵包車開始發動,從水泥公路上駛向縣城方向。
  駕駛員依然是我那個遠房表哥,穿著一襲黑色西裝,此時正認真的駕駛著車輛。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氣息,確認過的確是三十歲男人的成功模樣。
  副駕駛座上,我穿著一件白色外套,和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側著頭坐在車椅上,腳上穿著白色布鞋,懷抱著一個白色單肩包,是母親臨走時縫製給我的,本來那是我上學的書包,如今裡面裝著的都是些出去要用的日常物品,日常必備的毛巾啊什麽的。
  短長發下的雙眼,我愣愣地看著車窗外的景物,它們從我的眼前快速飛過,我嘗試讓它們停留在我的眼中,然而卻不起什麽作用。
  看著反光鏡裡面的我,濃密眉毛下的雙眼,充滿了不舍的神情;我能感覺得到,高翹頂拔的鼻梁連著整個鼻子都在發酸,硬邦邦的瓜子小臉,怎麽樣都笑不起來;上唇咬著下唇,紅紅的,讓我有些看不透了。
  後面坐著四個乘客,都是一些和我一樣出去打工的人,比較年長的有四十多歲左右,最低的也有二十五六歲。
  他們坐在後面聊得很開花,大多也都是關於廠子裡的話題,表哥也加入了他們的聊天陣營的裡,就唯獨我坐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說。
  通往縣城的公路也是彎彎曲曲,駛過一個山頭,又來一個山頭,簡直是沒完沒了了。
  大約兩個多小時過後,總算來到了縣城裡面,今天剛巧趕上趕集天,人流挺多的,堵的是人不是車,車再開了十分鍾左右,就來到了客車站門口了,接下來的路程就我一個人了,表哥說只能送我到這裡了。
  換乘了大巴車,時間大概到了下午兩點半左右,15:00車輛就開始發車了,等了三十分鍾左右,總算發車了。
  灰暗的天,沉寂的河流,秋天果實的飄香,山林鳥雀聲的回響,還有那從北方飛來的大雁,故鄉秋天的美景,一步一步離我越來越遠。
  汽車連夜行走,除了凌晨四點左右停下來休息外,就再也沒有停下來過,汽車行駛了不知道多少小時後,駛入廈蓉高速,隨後進入包茂高速,緊接著就是兩廣高速,然後進入濟廣高速抵達甬莞高速。
  第二天,17:30左右,到達廣東潮州客車站。
  此時此刻已臨傍晚,客車站的人流並不是很多,都是些許下車的乘客,看向客車站門口處,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子正在左右環望著。
  女子一米六五左右的個子,上身穿著一件紅色外套,下身著一件黑色休閑褲,搭配一雙白色運動鞋;烏黑的秀發束於腦後,鵝臉蛋顯得十分的慈祥溫和;長長的柳眉下,雙眼正盯著下車的人群看;巧鼻下的櫻桃小嘴正在念叨著什麽,神情顯得有些慌張忙亂。
  望過去那人正是我的母親,那略稍偏瘦的身軀,和那張慈祥的面孔,期待了那麽久總算見到了,懷著激動的心情跑了過去。
  時間仿佛停止,我從人群中飛奔過去,刹那一瞬間來到她面前,激動的叫了句:“媽!”
  只見她轉過那瘦小的身軀,迎來一張慈祥的面孔,似乎有些驚嚇道:“廷雲,等了這麽久了都沒看到你,媽媽以為你走丟了呢?嚇媽媽一跳。”
  我拉著行李走上前道:“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來到你面前了嗎?”
  她走上前搶了我手裡的行李,然後說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這麽久都沒到,我還以為你睡著了,錯過站了呢!”
  我撇撇嘴道:“你兒子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走丟,行李我自己拿吧!走哪邊呀?”
  她硬是從我手中搶過行李,拎著向前走去道:“你這才頭一次出來,一個人在路上,我能放心嗎?再走幾步到前面打出租車。”
  下了車之後見到她,我就覺得她又囉嗦了,問了我一大堆的問題,但我總是不耐煩地當成了耳邊風,上一秒說完吹吹就過了。
  第一次來到大都市的我,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很多高樓大廈都是農村見不到的,還有大樓裡那琳琅滿目的商品,和那些豪華的汽車,都讓我耳目一新。
  打了一輛出租車,駛過繁華的都市大街,車開了一個小時左右,我和母親來到了一處平房區,她和我講這裡就是她平時的住處,因為我的到來,他和房東商量過後又騰出來一間房間。
  聽她的描述,那房東是五十多歲的大胖子阿姨,這間民房是她家多出來的,主要租出給我們這些外出打工的人住,房租比那些市中心的房子便宜,但對於我們這種打工的人來說,一個月才兩三千的工資也是一定的負擔。
  房子共分二層,一樓用來儲存物品,二樓是居住區,門口貼了很多廣告,走進裡面比我家還窄了很多,大概也就20多平方米。
  走進裡間有個通向二樓的樓梯,那扶手舊得發黑,生了很多鏽,樓梯間也很窄。
  走到二樓分兩間開來,右手邊是母親租的,左手邊那間,聽她講是一對母女在租住。
  打開那道木製的松木門,裡間擺著一張紅色小方桌,看得使我有些驚訝,窄的不能再窄了, 廚房和臥室連在一起,不過連灶台都沒有,簡單的一張桌子上面,放著電飯煲和電磁爐,牆上釘上一個插板插著。
  看到這樣的情景,心裡不知道為什麽酸酸的,仿佛剛吃完一大個檸檬,這地算起來也不足二十平方啊!天啊!怎麽容得下我母子二人?
  母親仿佛看出了我的異樣,對我道:“你是在擔心什麽嗎?放心吧!媽早就想好了,以後你睡這張床,裡面還有房間,我睡那裡面。”
  我站在那木訥那道:“哦!”我本以為母親住的地方,就算沒家裡一樣大,最起碼也很寬嘛?可以見到真實情況後,我整個人都傻了愣住了。
  “愣著幹什麽?不累呀!沒有椅子,就坐在床上吧!媽這裡的條件你也看到了,後悔了嗎?可咱家就這樣,哎,要怪就怪你那不出息的老爸了,也怪你老媽沒那個能力送你上學。”老媽打理著床上的用品,停住了動作對我道。
  我說了句:“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麽啊!我一句都沒聽懂,這是什麽跟什麽嘛?不管怎麽樣,你們都是我爸我媽,以後當兒子的來照顧你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她聽完我說的話,只是遲鈍了一下,然後什麽都沒說,就走去打開那裡面的那扇門,然後就拿著黑紅色被褥走進裡面那間,我跟上去看了看,天啊!裡面的空間也就只能擺放一張床,人走起路來都有些困難,窄!真的太窄了!是我見過最窄的住處了!
  我似乎有些懷疑,當初這家人家建這個房子的目的,難道真的是用來住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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