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舟腦袋暈暈噩噩,隻覺得好像有人抱著他在地上騰空快奔,他拚命想要睜開雙眼,可身上連一絲力氣都沒有。迷迷糊糊之間,他感到自己的身體終於停了下來,緊接著只聽見有人再呼喊道:“快來看啊,這裡有人。”
也不知睡了多久,劉舟是被外面吵鬧聲所驚醒,從床上坐起才感到渾身疼痛,傷口已被白色繃帶纏繞,可是只要一用勁還是會覺得周身猶如撕裂一般,。
“砰~”
屋門被撞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衝了進來,這人劉舟認識,是從京城來的那個姓張的勞什子都督,張成孝沒料到見劉舟已經從床上坐起,正一臉好奇地看著他,不禁嚇了一條,他的身後,趙英傑也隨後衝了進來,只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心中憤恨不平。
趙英傑對張成孝生硬的說道:“張大哥,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那麽趙某是不會配合你的。”
張成孝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也冷冽地說道:“如此你是要枉顧皇恩,做一個亂臣賊子?”
說著手上不自覺地握緊了寶刀,趙英傑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眼神,冷冷地說道:“張大哥,他是趙某的朋友,而且咱們多虧他引開水鬼才能活著逃出來,如今你卻要將他逮捕押往京城,這簡直就是置趙某於不仁不義之中。”
劉舟雖然身上癱軟,腦袋卻很清醒,他知道趙英傑說的多半是他了,他們兩人竟會為了他起爭執,而且聽語氣,似乎這個姓張的都督想要將他押解回京城。
“趙英傑,你的眼裡還有沒有忠君愛國?我問你,是你的個人仁德大,還是朝廷君上的生死存亡重要。趙英傑,你真是個榆木腦袋,簡直迂腐透頂,現在你跟我退到一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張成孝喝罵了幾句後徑直朝著劉舟這邊走過來。
“張都督,且慢。”趙英傑攔住張成孝,說道:“現在他是我手下的兵,張都督無憑無據就要抓我的人,似乎不太妥當吧。”
“本都督是內衛禁軍,直屬聖上,專事稽查之職責,如今這個少年與水鬼爆發有很大的關聯,正是在本都督的職責范圍內,本都督帶人回去調查有什麽錯?”張成孝反問道。
“趙某並不是想阻礙張都督調查,只是劉舟畢竟是我軍中的兵士,可否由我們負責看住他,然後一起回京城去,如果張都督不放心,盡可派人在趙某軍中監督就行。”趙英傑依然在據理力爭。
“荒唐,此事事關重大,必須交由我內衛禁軍全權負責。我是奉聖上旨意來查探水鬼的情況,任何與水鬼有關的線索都必須交給我,趙英傑,你要抗旨嗎?”張成孝喝問道。
見他抬出皇帝,還左一個旨意,又一個軍情的,趙英傑有些招架不住:如果再抵抗下去,對方真可能將一頂藐視皇命,貽誤軍情的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那時候就算是父親在場也毫無辦法,看來必須避其鋒芒,再暗度陳倉。
打定主意後,趙英傑裝作滿不情願的說道:“既然張都督身負皇命,趙某也是聖上的臣子,自然不敢阻攔,不過還望張都督能夠對我這個小兄弟多多照看。”
張成孝冷冷地說道:“這個你盡管放心,這個少年是要帶回京城交由聖上發落,在此之前我自當照看一二。”
既然選擇了妥協,趙英傑就不能繼續呆在這裡,他見劉舟已經醒了,正長著那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和張成孝對峙。
“劉舟兄弟,你醒了?”趙英傑問了一句。
“我覺得醒得正是時候,
不然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抓了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劉舟搶白了一句。 趙英傑有些尷尬的說道:“小兄弟,別誤會,張都督只是需要你配合調查一些事情。”
“我要是不願意配合呢?”劉舟冷言冷語地說道。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張成孝喝道:“來人!”
說著從門外進來兩個手持鋼刀的魁梧兵士,這兩人一見劉舟“唰”一聲將鋼刀對準了他。
“不知草民犯了何罪?”劉舟冷靜地問了一句。
“其他人被水鬼咬了,都會變成水鬼,可是你被水鬼咬後卻不會絲毫變化,你的同伴已經招認,你有不變成水鬼的體質,為了慎重起見,必須將你拿下。”
劉舟氣極反笑:“要不是我替你們引開水鬼,你們早被水鬼生吞活剝了,現在反而懷疑其我來,這翻臉真是比狗還快。”
“大膽。”張成孝怒斥了一句,接著說道:“這次的水鬼禍端很可能與你有關,現在我要將你押解回京城,如果在此期間你要有任何敢輕舉妄動的話,那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這話是說給劉舟聽的,同時也是說給趙英傑聽的,趙英傑聞言有些尷尬,他不敢看劉舟要殺人的目光,隻得狼狽地說道:“劉舟兄弟,你好好養傷,我一會兒再來看你。”
說著逃也似的退出了屋子,劉舟在兩個全副戒備的兵士注視下,用鋪蓋捂住腦袋,使勁的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啊~~”
他從心裡發出怒吼聲,張成孝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也懶得在此繼續呆下去,吩咐手下人看緊劉舟後,也跟著退出了屋子。
趙英傑一出門,就被劉虎和劉才德給攔住了,兩人嘰嘰喳喳的問道:“如何了,難道真的要將劉舟帶回京城去?”
趙英傑沒有保下劉舟已是顏面盡失,如何肯和他們打照面,隻得推說還得再找張都督商議一番,說著腳下不停,飛快的逃離了原地。
兩人一間他的態度,登時心裡涼了半截,劉虎憤憤地說道:“這群白眼狼,要不是劉舟為他們引開那一大群水鬼,他們還有命活著回來?現在非但不感激,還想要過河拆橋,自己沒本事抓水鬼,就想抓劉舟回去邀功請賞。”
劉才德心中煩亂,訓斥道:“別在這說,咱們還是回去找田先生商量一下吧。”
田義德畢竟和他們是一同從劉家莊逃出來的,自覺要親近許多。當下兩人又折返回去,尋了田義德來共同商議,田義德自從到了趙府以後,就變得十分沉默, 似乎有了更多的心事,連下山搜救災民也並沒有參加,而是主動請纓留在府裡。
聽說劉舟被京城的張都督控制起來後,田義德也是吃了一驚,他略微深思後知道,這定是知道了劉舟的身體特征後才打定主意要將他帶回京城,不管目的是什麽,總之不是什麽好事。
“趙大哥說他幫我們去找張都督說和,不過剛剛看他的模樣,似乎也沒什麽法子了。”劉虎說道,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將趙英傑也埋怨上了。
“不怪姓趙的,作為世家子弟,他有太多的顧慮,有些時候他並不能代表自己,他代表的是整個門閥家族。”
相反田義德倒是挺理解趙英傑的,不過他話鋒一轉:“不過這也正說明,倚靠別人是永遠靠不住的,關鍵時候還是得靠自己,我們必須想個法子將劉舟救出來。”
“可是他們有很多人,而且都是訓練有素的兵士,就憑咱們幾個……”劉虎有些擔憂。
“兵士也是人,所以咱們必須想個萬全之策,要是有誰敢阻攔,就送他歸西。”田義德眼中寒光一閃,殺氣騰騰的說道。
劉才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這……會不會不好……”他有些惴惴不安。
“這有什麽!”田義德慷慨陳詞道:“在這亂世之中,只有所有的仁義道德都是浮雲,你以為別人會跟你講禮義廉恥?錯了,只有絕對的實力才有話語權,只要有了話語權,你說的話就是道義。”
說著他理直氣壯的繼續說道:“所以,想要救出劉舟,要遵循的規矩——就是不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