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趙英傑率領前鋒營征討實地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在這三天裡前鋒營進展迅速簡直勢如破竹,一方面是因為火雲教主要依靠水鬼,而水鬼則受製於天氣,一到白天就不靈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趙英傑和水鬼打過交道,知道他們的特點情況,自然能夠對症下藥,直取要害。
這一日,前鋒營終於抵達了江陽城,趙英傑騎在馬上,看著這座殘破的城池一時間感慨萬千,當初他們從戎州城逃到江陽城,惶惶不可終日,哪能想到今日竟還有機會重遊故地。
江陽城還是老樣子,殘破雜亂,絲毫不見生人。
“這裡打掃一下,今晚我們就在城內安營扎寨。”趙英傑向親兵吩咐道。
前鋒營的職責就是為身後的大軍掃清阻礙,以便大軍能夠更好的收復失地。
親兵下去傳令後,趙英傑尋了一塊爛木頭坐了下來,這幾日以來他已經習慣了沒事兒時就尋個地方坐下來發呆。這幾日進兵神速沒有讓他心裡又絲毫的喜悅,卻徒增了他的煩惱,他的煩惱來源於一件事——火雲教究竟想幹什麽?
現在可以肯定,水鬼一定是火雲教製造出來的,然而水鬼雖然厲害,刀槍不入,悍勇不退,可畢竟受製於時辰影響,一到天亮就不靈了,不可能整日都在外面攻城伐寨,這個只要和水鬼交過幾次手,就能知道水鬼身上的弱點,到時候朝廷大軍一到必然土崩瓦解,可為什麽火雲教要不管不顧的決堤引水淹城,又為什麽釋放出這麽多水鬼呢,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這些問題都一直徘徊在他的腦海裡,和火雲教打過幾次交道,他知道這是一群狡詐亡命的人,不可能魯莽的發動一次進攻,那麽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雖然每天他都抽出時間來思索,不過目前還是毫無頭緒,而且一旦無事腦袋便不受控制的想上這件事,越想越煩,越煩越想,他感覺自己快要進入一個死胡同了。
很快,手下的兵士將營帳扎好,趙英傑布置了一下探馬和崗哨後,便吩咐士兵生火做飯。臨來時,每個人都帶有足夠的乾糧,輜重隊還帶了一些煙熏肉干,每個人能分到一點,就著乾糧一起吃倒不覺得悶口。
正在這時,“嘚嘚~”幾下馬蹄聲,一個探馬從遠處縱馬狂奔,所有人都本能的站了起來,連還沒吃完飯的人也一股腦的將乾糧肉干塞在嘴裡,也不敢咽不咽的下去,先將身旁的武器握在手中,這是他們多少次訓練的結果,也是多少次生存的經驗,盡管將帥主官不同,可這種侵入骨子裡的習慣還是原原本本的保留了下來,他們是魏國十大精銳部隊的破甲軍,他們自然有他們精銳的資本。
趙英傑拿著自己的寶劍站在隊伍前面,雖然隻接受了短短幾日,可如今這支前鋒營卻深深地烙下了他的影子。
探馬將士在馬背上雙手向著這邊揮舞,那是告訴所有人並沒有敵襲,然而所有人都沒有絲毫松懈,這也是趙英傑反覆告誡自己部下們的結果:在野外作戰瞬息萬變,不管遇到什麽情況,決不能有一絲懈怠,否則不僅會丟盔棄甲,還會丟命。
等到探馬走近,看清了身份又確認了身後確實沒有敵軍,趙英傑便松了口氣,下令讓其他人繼續吃飯休息,自然有其他探馬細作交替這位的工作。
那名擔任探馬的軍士翻身下馬,朝趙英傑行了一記軍禮,然後稟報道:“將軍,總督大人率領的大軍已在離我們三十裡外安營扎寨。”
“哦,
他們來的好快啊。”趙英傑感慨道。 “前面有總督大人派出的人傳下帥令,說後日與前鋒營在戎州城外三十裡匯合,一同攻打戎州城。”探馬軍士繼續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繼續在附近遊蕩警戒。”趙英傑說道。
探馬軍士行了個軍禮又翻身上馬而去,而趙英傑則輕歎了一聲道:“戎州城麽。”
沒人知道戎州城對於趙英傑意味著什麽,戎州城曾帶給過他無數的美好回憶,卻也有無數不堪回首的往昔,那場水鬼之禍的爆發仿佛就在昨天,如今他帶著軍隊殺了回來,擋在他面前的只剩下這最後一塊頑疾。
“這一次一定要蕩平整個火雲邪教。”他咬牙切齒的暗暗發誓道。
“嘚嘚~”
又一匹探馬急促而至,全營士兵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只見那探馬兵士在馬背上朝他們比劃著暗語,那是告訴他們,前面有一隊可疑的人馬出現。
“全營戒備。”趙英傑大聲喝道。
“戒備~”士兵們大聲回令道。
大約一百息後,果然從城外進來一路人馬,不過看樣子好像是一支商隊,因為前面不僅打了商人的旗號,後面還用七、八輛馬車拉著幾十個大木箱子。
趙英傑帶著幾騎人飛速奔去,擋在這路人馬面前,對方似乎被嚇了一跳,十幾個夥計打扮的人紛紛舉起手中的哨棒和樸刀擋在最前面,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你們是哪裡來的,在這裡幹什麽?”趙英傑喝問道。
十幾個夥計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呆呆的不說話,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前面的可是趙將軍嗎?”
趙英傑一愣,萬料不到在這處人煙稀少的城池之中,居然會有人認出他來。
這時一個人從後面走了過來,驚喜的說道:“呀,真是趙將軍啊,我是戎州城裡的何烈啊。”
“哦,何大官人!”趙英傑也深感意外,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見故人。
“你怎麽在這裡啊?”趙英傑問道。
“哎呀,我的大將軍,這個說來那就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何烈抱怨道:“那天我剛巧去外地進貨,結果竟遇見淯河發大水,哎喲喂,那個水大的呀都將道路給淹沒了,把我的歸路也給阻斷了,到後來呀,又遇見了吃人的鬼怪,我就跟著人潮一路東躲西藏的,直到今天才遇見你們。”
說著還有些激動的落下淚來,趙英傑若有所思,不過他掩飾的很好,只是稍縱即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他繼續問道:“不知何大官人現在要去往哪裡?”
“還能去哪裡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何烈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如今官兵來了,我們就有救了,這段時間以來,可把我折騰慘了。”
趙英傑掃視著他身後的貨物,問道:“你這後面一箱一箱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是些瓷器,喏,你瞧。”
似乎怕對方不信,何烈邊說著,邊打開放在最前面車上的木箱,裡面果然是一些圓潤精美的瓷器。
“你看你,果然是商家本性,連跑路都不忘記貨物。”趙英傑埋怨著下了馬,手自然而然的就過來拉何烈。
何烈的表情一下子有些不自然,本能的想要躲開,趙英傑卻喝道:“還傻站著幹啥,一起到裡面烤烤火,歇息歇息。”
何烈這才呵呵一笑,衝身後的夥計們吆喝道:“都跟著軍爺們走嘞!”
趙英傑不經意間朝身邊的人使了使眼色,於是幾個騎馬士兵便簇擁著十幾個夥計,幾車貨物一塊兒進了江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