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王后看著眼前的女子,點了點頭,心裡盤算著弟弟不知從哪裡尋來這等不可多得的美女,嘴上卻道:“父親派你過來,可是有什麽囑托?”
胡玉媚玉唇微啟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老爺讓我來給娘娘帶話,說商容的宰相之位決不可丟了。”
薑王后聽了這話,微微歎了口氣,無奈道:“文煥也派人來和我說過了,可如今商容那老家夥不知吃錯了什麽藥,非要大王親自上門去請才肯複官。如今大王也著惱了,怎麽也不肯讓商容複官。這些日子我也找大王說了幾次,大王就是不肯給我說些準話,怕是已經決意要換相了。對了,這商容到底與我薑家是何乾系?怎的連父親都親自過問了?”
胡玉媚道:“這等機密之事,老爺又怎會告訴我一個外人。老爺只是說,商容宰相之位,事關薑家命運。”
薑王后驚道:“到底是何機密,竟有如此大的乾系?而且連我都不曾知道。罷了,你先去歇著吧,此事本宮已經知曉,自然會盡力而為。對了,父親與本宮的書信裡提了,本宮看你也挺機靈,正好宮中也沒有可用之人,你便留在宮裡幫本宮做事吧。”
胡玉媚大喜道:“謝娘娘恩典。”
散了早朝,商王正打算用午膳,忽然有東宮管事楊容來報,薑王后請商王前去東宮用午膳。
商王又感到一陣頭疼,薑王后請他前去,想必還是那事。這商容之事,朝上大臣說,朝下王后說,實在讓他有些不勝其煩。
薑王后的父親乃是東伯侯,本就是大商的開國元勳,手握大權,因此她與商王雖然自幼便結婚了,但這段婚姻很難說有多少感情在裡面。但無論如何,薑梓潼都是當朝王后,是太子和二王子的母親,因此即便她有時犯了錯,商王也很少責怪於她。可這次商容之事,她如此糾纏不休,卻實在讓商王有些難以忍受。
想到這裡,商王擺了擺手對楊容道:“今日還有許多奏章要看,朕便在上書房隨便吃兩口便是,就不去東宮了。”
楊容道:“大王,王后娘娘說,今日家鄉有人帶來了些特產,請大王務必前去品嘗。”
商王見王后如此堅決,也不忍拂了她的意,隻得道:“那好吧,你先去回報王后,朕先處理些事情,稍後便會過去。”
待得楊容離開,商王問焦方道:“王叔和幾位王爺可曾離開?讓他們回來見朕,朕有事與他們商議。”
焦方應了一聲,忙轉身離去了。
商王回到九間殿等了片刻,便有王叔子乾,族弟箕子,安平王微子啟,承平王微子衍,武成王黃飛虎五人匆匆走了進來。
群臣見過禮,見人到齊了,商王便道:“王叔,可曾查清楚了,商容與薑家到底有何關系?”
子乾奏道:“回稟大王,這幾日臣派出多人調查,隻查到商容乃是薑甲的老師。薑文煥對商容甚是尊敬,常常有書信往來。還有就是王后曾售賣出的一些官位,也是通過商容進行安插。只有這三件事,並無什麽值得一提的大事。”
商王皺眉道:“可王后對商容之事實在太過關心了,讓朕實在很難相信僅僅是這些關系。對了,商容與薑桓楚可有什麽往來?”
微子衍上前奏道:“回大王,前些日子諸侯進京,臣按照大王的吩咐派人監視四大諸侯,並未發現商容與薑桓楚有任何來往。”
商王道:“各位愛卿,可還有什麽其他消息?”
箕子道:“稟大王,臣弟前些日子奉旨調查王后賣官一事,倒是發現了一些問題,怎麽也想不明白。”
商王精神一振道:“有何發現?快快說來。”
箕子道:“據臣弟所知,王后這兩年共計私售大小官職十一個,共計售得三百二十萬錢,官職均是由宰相商容所安排。”
商王冷哼一聲道:“三百二十萬錢,倒是真不少,她一個王后,不曾缺衣少食,卻要這些錢財作甚?”
箕子繼續道:“這三百二十萬錢,有六十萬錢留給了尤渾這幾個引薦人,剩下的二百六十萬錢,全都從東門送出了朝歌。”
商王道:“東門?想必是送去東魯補貼東伯侯府中了。”
箕子道:“臣弟也是這麽想的。”
子乾忽然道:“不對,這些錢裡,為何沒有商容的一份?”
箕子道:“這也正是臣弟奇怪的地方,私售官職,有違國法,連區區尤渾等人都能拿到一到兩成的分潤,怎的這裡面最重要的商容,卻是分文不取?”
商王沉吟道:“你覺得是為何?”
箕子道:“臣弟以為,此事只有兩種可能。薑家完全控制了商容,或者薑家與商容的關系已經到了不在乎區區幾十萬錢的地步。”
武成王聞言上前道:“大王,薑家決計不可能控制住商容。商容乃是三朝元老,雖然底蘊未必比得上薑家,但當下的權勢尤在薑家之上。微臣以為,定時薑家與商容有著更加隱秘的關系。”
商王點頭道:“朕也是這麽覺得。那你們覺得,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王叔,你有何高見?”
一直側耳傾聽的子乾聞言上奏道:“大王,此時消息還是太少,他們的關系實在難以揣測。臣以為,應當繼續進行調查,一方面查清楚商容家中到底有多少資財,是否與薑家有更多的利益來往,另一方面則是最好能取得商容與薑文煥的來往信件,如此方可查清此事的來龍去脈。”
商王點頭道:“好,那你等便沿此線路進行調查。不想當日商容一時氣憤的辭官之舉,竟然引出如此多的事情。也好,既然你不願安安生生地離開朝堂,那便不用走了。”說著,話語中已帶出了一絲陰冷之意。
離開了九間殿,商王帶焦方直奔東宮而去。
來到東宮,不但薑王后在,太子殷蛟和二王子殷洪也在等他。商王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他有些陰沉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眾人見過禮,時候已然不早了,便都不再多說,先行用過了午膳。
午膳的菜式,果然大多都是從東魯運來的一些海味,海魚、海蟹、貝類應有盡有,許多種類即便是商王也不曾品嘗過。
王后笑道:“父親知道我自小便愛吃這些海味,特地讓人帶來了許多,特地請大王前來一同品嘗。大王莫小看了這小小的幾盤菜式,可是花了不少力氣的。”
商王聞言有了些興趣,奇道:“哦?梓潼你且說說,這幾盤菜式可有什麽名堂?”
王后道:“大王有所不知,這海中的東西,只能活著下鍋,死了便腥臭不能吃了。為了將這些海味活著帶到朝歌,父親足足采辦了數百斤的鮮活海味,分別放入數百張皮袋中,灌入海水,由五百人快馬分別運送。每人都需多攜帶百余斤的海水,每日都需更換皮袋中的海水,方能保證海味不死。即便這樣,數百斤海味運送到朝歌,能活著的也不過區區十余斤而已。”
商王聞言夾起一塊蟹肉,歎道:“不想這區區些許菜肴,竟然會費這許多工夫,想必東伯侯為了這幾道菜,花費了不少吧。”
王后掩嘴笑道:“大王富有天下,區區菜肴,怎會勞你多問?大王快些吃吧,莫要等它涼了,味道便不如現在了。”
商王點點頭,不再多言,一家四口飽食了一頓海鮮大餐。
用過了午膳,侍女送來香茗,商王一邊品茗,一邊對二位王子道:“蛟兒、洪兒,你二人最近可用功學習?”
殷蛟聞言看了看王后,見王后點頭,便恭聲道:“回稟父王,孩兒最近在學習些治國之道,頗有些心得。”
商王點頭讚賞道:“你身為太子,,多學些治國之道也是好的,至於武藝一道,倒是不那麽重要。不過,學習治國之道, 需得尋個好老師才行,你現在在隨哪位老師學習?”
殷蛟回道:“回稟父王,孩兒在隨宰相商容學習。”
商王聞言,眉頭一皺,心道怎的又扯到商容身上了。他斜眼看了看薑王后,見王后正一臉慈祥地看著二位王子,對他看來的眼光似無所覺。
沉默片刻,商王道:“政務之道,族中的亞相子乾和你的幾位王叔都是頗為精通,為何你要隨商容學習?可是你母后吩咐的嗎?”說到後來,語氣中已帶著一絲嚴厲。
殷蛟卻道:“父王,這不是母后吩咐的,而是孩兒的主意。孩兒覺得,宰相大人乃是三朝老臣,處理政務的能力和經驗都是最強的,王叔祖和幾位王叔雖然也都精通政務,經驗終究是差了宰相大人許多。孩兒想要學習,自然是想要拜最優秀的老師了。”
三朝老臣,又是這個三朝老臣,殊不知,商王此時最煩聽到的便是這個詞。他冷哼一聲道:“蛟兒,你記住,為人君者,最忌諱的便是人雲亦雲。商容的能力,也未必比亞相子乾強上多少。”說罷,又轉頭對著笑容已有些僵硬的薑王后道:“梓潼,我下午便會下旨,在族中為太子挑選一位老師,以後,不許再隨商容學習。”
薑王后聞言微微一愣,便又強笑道:“大王,莫要生氣。臣妾以為,商容之事......”
“住嘴!”商王一聲暴喝打斷了她的話:“梓潼,從今日起,朕不想在這王宮之內再聽到商容這個名字,你可記下了?”
薑王后無奈道:“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