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桓楚殺了鄂崇禹叔侄,又持刀回身,待要去殺薑文燁,只可惜薑文燁見機極快,已是遠遠躲了開去。他怒道:“燁兒,躲些什麽?今日你我父子共赴黃泉,他日自有你大哥率兵來為我們報仇。到時奪了大商的王位,我們薑家便是天子之家,你我在地下也是與有榮焉。”
薑文燁卻道:“父親,孩兒今年才不過二十四歲,還未享受夠人間之福,您便饒過孩兒吧。”
薑桓楚怒喝道:“逆子!”還待說話,周圍的士卒卻已圍了上來。武成王急道:“快快阻止他。”眾士卒聞言,紛紛向著薑桓楚撲了上去。
薑桓楚大喊道:“黃飛虎,他日我薑家富有天下,必要誅你黃家滿門,以泄我今日之憤。”說罷,也不與眾士卒纏鬥,橫刀於頸,刀光一閃,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武成王見狀,忙退開士兵上前查看,卻見薑桓楚已是死得透了。他怕再有變故,忙讓士卒前去抓捕薑文燁與方少飛,薑文燁也不反抗,束手就縛。方少飛卻是念動咒語,忽然便消失在了地下。
武成王眼見自己的抓捕隻抓到了薑文燁一個活人,隻得抬了三具屍體,押著薑文燁,回到了朝歌,向商王複命。
商王一夜未睡,與幾位重臣都在九間殿內等待消息。看到武成王帶著二位侯爺的屍體回來,眾人都是大驚失色。但得知有法術高人相助,商王也是無奈,訓斥了武成王幾句,也隻得作罷。
昨夜全城追捕東、南二侯,結果二位侯爺死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一番鬧下來,怕是消息也難以封鎖,終究會傳回東魯和南都。
東魯兵精糧足,本就有反意,只是被朝廷關押了東伯侯薑桓楚,並無造反的借口,因此才暫時屈服。如今薑桓楚已死,東魯再無顧慮,只要世子薑文煥不是傻子,便知道自封東伯侯,然後打出為父報仇的大旗,起兵伐商,這個幾乎是無法阻止了。
至於南都那裡,說鄂崇禹是被薑桓楚所殺肯定是沒人信的,只要東魯適當挑撥一下世子鄂順,一場大亂也是在所難免。
多日以來,朝廷一直在避免刀柄之亂,想不到一時不防,多日布局已成竹籃打水。這般結局,令商王和一眾大臣都有些沮喪。
武成王上前道:“大王,不知薑桓楚之子薑文燁該如何處置?”
商王有些不耐地道:“這等無用之人,殺掉便是,何須再問?”
子乾卻忽然上前道:“大王且慢,此人還有些用處。”
商王奇道:“此人乃是薑桓楚第三子,薑文煥自然不會顧忌於他,能有何用處?”
子乾道:“大王,薑文燁雖然是第三子,卻也是嫡出。薑桓楚正妻只有兩子,除了薑文煥便是他了。”
商王道:“那又如何?”
子乾笑道:“大王,若無薑文煥,這薑文燁當是東伯侯世子。如今薑文煥造反已成定局,但其轄下的四十萬大軍,終究會給朝廷將士造成不小的損傷,若能利用薑文燁除去一些,對朝廷也是不小的好處啊。”
此時商王已有些明白過來,點頭道:“朕明白了,王叔你且繼續說,看看是否和朕想到了一處。”
子乾道:“是。臣覺得這薑文燁也並非毫無野心之輩,為今之計,大王不如下一道聖旨,封薑文燁承襲東伯侯的爵位,再放他回東魯去。到時東魯出現兩個東伯侯,一個乃是嫡長子,卻是自封的爵位;還有一個雖非長子,卻有朝廷的封誥在手,東魯之人肯聽命於誰,卻也是有些難說,但分化卻是難免的。到時東魯天有二日,自顧不暇,即便是起兵造反,也是難以盡全力了。”
商王道:“王叔此計大妙,只是怕薑文燁回去後與薑文煥合謀,共同為父報仇,卻怕弄巧成拙。”
一旁的箕子卻笑道:“此事大王不用擔心,微臣自有妙計。”說罷,便將計策告訴了商王。商王大喜,撫掌連稱大妙,忙讓武成王去帶薑文燁前來。
薑文燁戰戰兢兢地跟著武成王來到了九間殿,他夜裡已被父親之死嚇破了膽,自忖今日劫數難逃,見到商王,忙叩首請罪求饒。
商王見薑文燁如此膿包,也是心中暗喜,便道:“薑文燁,你父親謀逆造反,昨夜身死,也是咎由自取。朕念你年幼無知,如今給你個機會,就看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薑文燁聽得還有活命的機會,忙道:“小人自然是要活,不知大王說得是何機會?小人無有不允。”
商王笑道:“只要你肯發誓效忠於朝廷,朕不但不殺你,還下旨讓你承襲東伯侯之位,如何?”
薑文燁聞言大喜,作為東伯侯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若說對這個位子沒有過想法,那可純粹是騙人的。今日知道不但可逃得性命,還能得到夢寐以求的爵位,也不敢遲疑,忙道:“謝大王的恩典,小人發誓是永世效忠於大王。”
商王擊掌讚道:“好!既然你如此忠心,現在便為朕寫下一紙效忠書,將效忠之話寫下,再自承是你替朕誅殺了逆賊薑桓楚。只要你寫下此書,朕立刻下旨封爵,還即日送你回東魯,如何?”
薑文燁聞言大驚,他也是才智過人之輩,瞬間便明白了商王的用意。可惜商王這用的乃是陽謀,由不得他不答應。遲疑了良久,他道:“大王,此書一旦公之於眾,那微臣......”
商王道:“朕向你擔保,只要你效忠朝廷,這書便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如何?莫非你信不過朕?”
信你?當然信不過!不過眼下的局面,若是不寫此書,怕是命喪當場,白白便宜了薑文煥而已。想了想,他一咬牙道:“謝大王,微臣願寫此書。”
商王聞言,心中松了口氣,與子乾、箕子相視一笑。
半個月後,朝廷傳來消息,薑文煥果然如他們所料,一知道父親的死訊,便立刻自立為東伯侯,並開始動員軍隊,調集糧草,準備西征,誓要為薑桓楚報仇。幾乎與此同時,南伯侯世子鄂順也做出了相同的反應。
此時的薑文燁還在朝歌城,尚未動身回東魯。倒不是商王不講信用,而是需要準備的事情太多。薑文燁終究底子薄,若是一個人帶著聖旨回去,恐怕他連東魯的城門都進不去,就要被薑文煥找個借口殺了。商王是要他回去牽製薑文煥,而不是讓他回去送死。因此,必要的準備自然是少不了的。
錢財、糧草、軍隊、謀臣、武將,一樣都不能少了,更重要的是,派出去協助他的文臣武將,必須是完全效忠朝廷的,不然這些人送到敵營裡去,萬一投靠了薑文煥,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這一番準備下來,恐怕至少還需要半個月,薑文燁才能出發。
東伯侯就要起兵造反了,朝廷自然在軍事上也要有所準備,這種天大的事情當然是瞞不住人,不到三天,滿朝歌無人不知。
黃雪在馨慶宮聽到春分講起此事,頓時顯得有些焦躁。
王后死了,東伯侯和南伯侯造反了,歷史的發展竟然與電視劇裡絲毫不差,即便是清楚劇情,也完全不是她可以阻擋的。
更可怕的是,如今戰爭將起,毫無疑問,西伯侯和北伯侯想回領地也是沒什麽希望了。天下四大諸侯反了兩個,商王除非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放另外兩個不安定因素回去。這種規模的戰爭,三年五年不算長,十年八年也並非不可能。黃雪可是記得,按照電視劇裡的發展,這仗可是一直打到全劇終的。
一方面,她當日可是拍著胸脯向姬昌保證,要助他早日回西岐,另一方面,如果繼續按照這個程序發展,她即使已經改變了炮烙和酒池肉林的劇情,卻也終究難逃商朝被滅,商王自焚,她也死於非命的結局。
不行,她必須主動去改變,她不想這樣混吃等死。於是,她當日便請了黃妍進宮,分別讓黃妍帶了書信給武成王和宰相子乾,請他們助姬昌回西岐。
這個結果毫無懸念,第二天,她便收到了二人拒絕和訓斥的書信。事實證明,她的書信,除了證明武成王和子乾腦子還沒進水之外, 沒有任何實質性作用。
第三天,她硬著頭皮,向商王請求放姬昌回去,結果很正常,商王的腦子沒有被驢踢,她得到了一頓臭罵。這事乾得實在是憋屈,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但她覺得,這頓罵挨得真不冤枉。
她心裡很鬱悶,忽然想起了王后的話,在這王宮裡,她們這些女子,除了些名義上尊崇的位份,其實什麽也不是,沒有人會把她們的意見當回事。
她的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是舒舒服服地默默等死,一條是費盡心機地尋找生路,她應該如何選擇?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但如果要尋找生路,首先的第一步,她要先要離開這王宮。在這裡,雖然她身份高貴,但到處都是無形的枷鎖,她什麽也做不了。
於是,在冥思苦想了幾日之後,黃雪終於做出了決定,她要逃出這王宮。
大王,對不住了,我不想在這裡等死,我要出去尋求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