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庭中的姬昌和眾臣子已是都對隴右三大家族起了疑心,大將軍南宮上前道:“王爺,隴右三大家族竟敢勾結西戎,罪不可赦,還請您下令,盡快將他們剿滅。”
姬昌正要開口說話,上大夫散宜生卻搶先道:“王爺,此等叛國大案,非比等閑,卻不可太過草率,以免落人口實。三大家族勾結西戎,雖有二王子的物證,卻也不可少了審訊,最好是取得了他們的口供,再行處置不遲。”
姬發聞言,似有不滿,看了散宜生一眼,卻見散宜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連眼角也不去看他,張了張嘴,卻終究是無話可說。
姬昌聽了這話,神情一動,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不錯,上大夫言之有理,這等事情,自當當面對質,讓對方無話可說才是。來人,去帶四大家族之人上殿。”
大夫毛遂應了聲是,便應命而去,不多時,便已帶著四人走了上來,正是隴右城四位家主。
三大家主明顯還並不知道眼下已是主客易位,都還顯得有些壓抑的興奮,畢竟,柳家一倒,對他們也是有著實實在在的好處的。隴右一城還算是富庶,城中的利益,三家分自然比四家分要強得多。
只是柳家家主卻顯得有些格外的沉默,不同於以往的沮喪,更像是壓抑著一股怒火一般。
眾人對姬昌見過了禮,姬昌卻是並不露聲色,而是拍了拍手上的帳簿道:“各位家主且來看看,本王手中這帳簿,可是你們族中的?”
四位家主都是一愣,紛紛上前接過了帳簿,大略翻看了一番,齊聲道:“回稟王爺,這帳簿正是我等族中今年的帳目,不知為何會到了王爺的手中?”
姬昌淡淡道:“既然沒錯,便是最好。本王如何得來的這帳簿姑且不說,不過你們幾家,倒還都是生財有道啊。”
柳家家主低頭沉默不語,另外三家的家主則是奇怪地對視了一番,世人都說姬昌愛民如子,如今看來,怎麽好像是眼紅各家的收益,竟要敲竹杠一般?
史家家主最是機靈,見狀忙道:“這些不過是我等族中辛苦所得,更要感謝王爺鎮守西岐,令得我等安居樂業,方才能夠有這等收益。此次草民前來西岐,見王庭中兵精將勇,心生仰慕,願捐出三十萬錢為軍費,還請王爺笑納。”
崔家與宿家家主聞言,也是立刻便反應了過來,紛紛道:“史家主所說也是我等所想,我等也願捐出三十萬錢,以助我西岐軍威更加強盛。”
姬昌聞言淡淡一笑,擺了擺手道:“三位家主誤會了,西岐城的將士,本王倒還養得起,無需百姓的錢財相助。只是三位的經商之道,卻是讓本王有些佩服,想要請教一二。”
三人聞言,心中更是疑惑,忙連稱不敢。
姬昌頓了頓,繼續道:“史家主,本王先請教請教你,你是如何將那不超過十錢的食鹽和茶葉,賣上幾十錢之多的?”
史家主一愣,忙道:“王爺有所不知,中原產的食鹽和茶葉,在西戎原本就極為好賣,人吃鹽才能有力氣,喝茶更是能提振精神,都是生活不可或缺之物,是以賣出的價格才會略高。”
姬昌皮笑肉不笑地道:“略高?史家主當真是謙虛啊。”
史家主心中略有些得意,也不知姬昌何意,便連忙謙虛了幾句,卻聽得群臣中的將軍辛免冷冷地道:“哼,史家主當真打得好算盤啊,用食鹽和茶葉將那西戎人養得又有力氣又有精神,也不知是何居心?”
這話一出,眾人看向史家主的眼光便顯得有些怪異了,史家主則是心中一驚,這話可是有些誅心了,有意分辯幾句,卻是一時詞窮,喃喃半天說不出話來。
姬昌卻也不去看史家主已有些難看的臉色,轉而對崔家家主道:“崔家主,你的鐵器生意也是不差啊,百錢不足的鐵器竟然能賣得六七百錢,也是讓一般商人汗顏啊。”
崔家家主此時已感覺出了有些不對,忙解釋道:“回稟王爺,小人府中的工匠手藝頗高,打造的鐵器也頗為值得信賴,才會在西戎頗受歡迎,因此才能賣得上價。”
這話說完,將軍姬伯達插言道:“那不知崔家的工匠所打造的兵刃箭矢如何?是否也是值得信賴?只是崔家主隻管賺了錢,但這些東西,怕是要在我西岐將士身上試驗一番了。”
崔家主聞言頓時更是心驚,偷偷打造些兵刃販賣這種事,利潤是打造普通鐵器的十數倍,他也自然是乾過不少次的,只是這種對外販賣兵刃之事,他也極為謹慎,當然不會記錄在族中的帳簿之中。只是此時忽然被姬伯達提起,他也不知對方是否另有消息來源,連聲驚呼不敢,卻也不敢過多解釋。
眼下這情況,傻子都看出來有問題了,看到姬昌的眼光轉向了自己,宿家家主率先開口道:“王爺,草民不過是從西戎購買來一些馬匹牛羊來販賣, 雖然價格低了一些,卻是無傷大雅,還請王爺明鑒。”
這時,一旁傳來了一個悠然的聲音:“無傷大雅?西戎除了馬匹牛羊,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若無你們宿家去購買,他們又哪來的錢財購買食鹽、茶葉和鐵器?”
眾人看向說話之人,都是吃了一驚,因為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四王子姬旦。這個時候,他竟然出聲幫助姬發,實在是讓眾人都摸不到頭腦。姬發也是一臉驚異地看向姬旦,卻見姬旦對他淡淡一笑,也不多表示。
三位家主見形勢更加不妙,都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姬昌叩首道:“王爺,我等皆是西岐子民,一向奉公守法,與西戎人做的都是些普通生意,還請王爺明鑒。”
“夠了!”姬昌此時已不複往日的和善,冷聲道:“西戎人每年花費大量的財富供養你等,所圖自然不小。本王勸你等坦然招出,念在你等的惡性並未造成什麽難以挽回的結果,尚且能留得子嗣性命,若是再做推諉,莫非你們當本王的刀不夠利嗎?”
他的話音一落,大將軍南宮已是拔出了長刀,走到三人面前,渾身威猛之氣已是鋪面而來,獰笑道:“本將軍便是王爺的刀,三位將軍以為利否?”
三位家主被南宮的煞氣所攝,頓時肝膽欲裂,癱坐在地上,道:“王爺饒命,將軍饒命,我等願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