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宮中傳來了旨意,商王受傷初愈,明早大朝,朝歌所有大夫以上的官員均需上朝議事,不得有誤。
一般的早朝,姬昌這樣的外地藩王是不需要參加的,但既然事先言明了是大朝,那他自然就非參加不可了。
寅時剛過,便有下人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姬昌拉了起來,姬昌自覺頭暈眼花,怕君前失儀,便用涼水敷了數次臉面,方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匆匆換過了朝服,便趕往午門而去。
今日的大朝,主題自然是恭祝商王龍體安康,接著就是各級官員匯報了一下最近的大商所發生的一些事,聽得姬昌是昏昏欲睡。但無奈他如今品階甚高,所站的位置也極為靠前,商王的眼光不時便會掃過他,他也隻得強打起精神站得筆直。
一場早朝持續了近兩個時辰,姬昌也直如受刑般站了兩個時辰,待得早朝結束之時,他已是神情都恍惚了,雙腿有些發抖。正要離開王宮,回府去補覺,卻聽得商王道:“周文王,你且稍候,朕還有事要與你商量。”
姬昌聞言,頓時渾身便是一哆嗦,但商王既然開口了,他自然是不敢不允,忙應了聲是,便等在九間殿之中。
待得群臣散盡,姬昌看了看留下的人,除了商王,還有他、子乾和子牙三人,姬昌頓時一驚,心裡猜測所商議之事必然與商王遇刺一案有關,便隻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商王今日上朝時一直在悄悄注意著姬昌,果然見他數次幾乎要昏睡過去,也是暗暗心驚,此時見眾臣都離去,便一擺手,道:“全都隨朕來上書房吧。”說罷,便轉身離開了九間殿。
三人對視了一眼,忙跟在商王身後,向著上書房走去。
進了上書房,商王打量了三人一眼,道:“三位愛卿也站了一早上了,甚是辛苦,看座吧。”
自有侍官搬來了三張木凳,三人謝了恩,便紛紛落座。姬昌方才一落座,便覺得頭腦一陣發暈,幾乎要當場便睡過去,忙咬了咬舌尖強忍住了睡意。
商王自然注意到了他的情況,對他道:“周文王,聽說你前陣子偶感風寒,如今可大好了?”
姬昌忙道:“謝大王關心,托大王的鴻福,如今已是大好了。”
商王點點頭,正要再說話,一旁的子乾卻插口道:“大王,微臣鬥膽,請大王賜下茶水一杯,微臣實在是口渴難耐了。”
商王聞言失笑道:“倒是朕疏忽了,來人,給三位愛卿上茶。”
外面的宮人應了聲是,不多時便有三人端了三杯香茗走了進來,依次呈上給三位大臣。
姬昌此時頭暈腦脹,匆匆謝了恩,接過茶杯便喝了一大口。
這一口茶到了嘴裡,姬昌頓時全身一僵,眼睛猛然瞪大,臉色也漲得通紅。
苦,實在是太苦了。僅這區區一杯茶,便是黃雪讓人足足用了二兩茶葉,又摻雜了好幾種提神的藥物,提前熬煮出來的,那濃鬱程度,簡直不可想象,讓姬昌根本就無法下咽。
姬昌心中一驚,偷眼看向子牙與子乾,卻見二人正捧著茶杯細細品味著,絲毫不見異狀。
他有心吐掉這口茶,卻見商王自己也捧著一杯茶,口中笑道:“這茶葉乃是前些日子專門從南方進貢來的,口感極佳,三位愛卿一定要好好嘗一嘗啊。”說著,自己也抿了一口茶水,接著閉上眼睛,狀似極為享受。
商王專門賜茶,若是自己真的當場吐出來,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啊,姬昌猛運一口氣,將茶水吞下肚中,卻覺得連腸胃都苦得扭曲了。這一下,卻是瞬間清醒了許多。
商王看姬昌咽下了茶水,笑道:“周文王,這茶水如何啊?”
姬昌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好茶,真是好茶。”
商王滿意地點點頭,道:“既然是好茶,便莫要浪費,喝幹了它。”說罷,仰頭將自己杯中的茶水喝盡。
一旁的子乾與子牙見狀,也忙應了聲是,喝完了自己杯中的茶水。姬昌無奈,隻得強屏住呼吸,一口將茶水喝幹了,隻覺得那股苦意直衝腦仁,差點慘叫出聲來,睡意卻已是消散了大半。
商王道:“看來三位愛卿當真是渴壞了,來人,再上茶。”
姬昌嚇了一跳,忙道:“大王,臣等已經喝飽了,無需再上茶了。不知大王喚臣等前來,有何吩咐?莫要耽誤了正事才好。”
果然,苦茶用來解乏,算得上是一寶了,如今姬昌神清目明,倒是可以開始今天的正戲了。
想到此處,他笑道:“周文王多慮了,今日原本也沒什麽正事,不過是前幾從西域傳來了一件新玩意,據說頗為有趣,朕閑來無事,便想請三位卿家來一同賞玩一番。”
三人聞言,齊齊一愣,子乾道:“既然大王都說有趣,那想必是極為新奇的玩意了,還請大王取出來讓我等一觀。”
商王點點頭,對一旁的焦方使了個眼色,焦方三擊掌,便見到有四名侍官抬著一張方桌走了進來,方桌之上,赫然散落著一些小木塊。
這些小木塊乍一看沒有任何區別,可仔細看上去,每個木塊正面雕刻的花紋卻各不相同。這些東西,可是子牙找了三十名能工巧匠,花了整整一晚上時間製作出來的。
如果有一個現代人在這裡,當然一眼就會認出來這東西的來頭,沒有錯,黃雪想出來幫助姬發抵抗睡意的, 不是別的,正是一副麻將。
麻將這東西,算是中國的國粹,而黃雪之所以想到它,正是因為曾在網絡上看到,麻將與網遊並稱為現代人熬夜的兩大元凶。
黃雪上一世的老家接近巴蜀,麻將算是全村中老年人的最愛,因此她也是極為了解。
這東西比起其他的棋牌遊戲,節奏更快,而且乒乒乓乓的響動,也更為提神,再加上參與的人數需要四人,比起象棋之類的雙人遊戲,也更需要專注度。
當然,黃雪選擇它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它有極強的成癮性,這從它後世的受歡迎程度上,也可以看得出來,而黃雪就是要用這種成癮性,來幫助姬昌抵抗睡意。
姬昌看著那一桌麻將,奇道:“大王,這是什麽東西,微臣怎麽從未見過?”
商王哈哈一笑,一擺手,侍官便將四張圓凳擺在了桌子的四面,他率先朝南而坐笑道:“沒見過就對了,大家快坐下,朕來教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