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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裡這般歡樂,但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姬發府內卻是顯得格外的沉悶。
沉默了許久,站在窗邊的姬發對一旁的將軍辛免道:“辛將軍,派去隴右的人可是已經出城了?”
辛免道:“二王子盡管放心,上大夫早已安排妥當,半個時辰前人便已經出發,此時定然已出城了。”
姬發歎道:“娘娘的計策自然是好計策,只是如今時間緊迫,我只怕會有所耽誤啊。”
辛免道:“二王子放心,娘娘既然站在了我們這一邊,自然有辦法拖延時間,上大夫也說過,半個月的時間應當是足夠了。”
姬發抬頭看著窗外,目露迷惘之色道:“半個月,唉,想不到我姬發的前程如何,便全系在這半個月之上,當真是時也命也。對了,這幾天四弟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辛免道:“二王子這一說,末將也是覺得奇怪,四王子如今為了寫《解夢》一書,五天前便已去城外的村鎮巡查了,至今尚未歸來。二王子,莫非此事當真與四王子無關,是我等錯怪了他?否則他為何不趁機發難?”
姬發聞言,沉思了良久,猛地一擊窗欞道:“便是如此,才更是可疑啊。再看看吧,我也希望是錯怪了他吧。”
第二天,黃雪帶毛遂再次出城巡查,隴右柳家的案件暫停審理的事情便遍了西岐城。對此,姬發的支持者自然是彈冠相慶,大多的百姓卻是多有不滿。
對百姓們來說,此時最想看到的自然是惡霸被鏟除,正義被維護,至於背後的事情,卻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了。不過眼下這情況卻也沒有辦法,大商的王后乃是大過天的人物,她要拉著毛遂去巡查,王爺自然不可能為了這等小事冒犯王后娘娘。
出了這等大事,西岐城中的柏鑒也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就聯系了在城外陪著姬旦的申公豹,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王后娘娘忽然冒了出來,將事情硬生生往後拖了半個月,讓兩人的心中都是有些不安。
申公豹沉吟了半晌,道:“柏鑒道友,此時王后將毛遂拉出了西岐城,只怕是受了姬發所托,你那邊可曾得到了什麽消息?”
柏鑒歎道:“申道兄,實不相瞞,只怕定是如此了,只是前些日子我被王后手下的雷震子盯得死死的,卻也難以探查到什麽消息。不過據傳王后進宮之前,便與姬發乃是幼時的玩伴,此時出手相助,應當也是在情理之中。”
申公豹道:“柏鑒道友,這蘇妲己極不簡單,若是她出手,我等卻是要小心一些了。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是不短,只是不知,姬發在這半個月裡想要做些什麽。”
柏鑒此時也是沉默了半晌,才道:“莫非他們想翻案不成?”
申公豹道:“我也是有此猜測,不過如今柳家主事之人都在牢獄之中,崔、宿、史三家家主也在西岐城裡,眾目睽睽之下,要想翻案,他們又該從何處動手呢?”
柏鑒道:“申道兄所說的,也正是在下心中所想,此事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申公豹道:“既然如今難以揣測對方的目的,我們當以不變應萬變,這半個月,你定要想辦法盯住那四家的家主,莫要給他們翻供的可能。”
柏鑒道:“此事包在在下身上,如今那雷震子和龍須虎都已經隨王后出了城,在下自然不會讓他們那裡出現紕漏。對了,說起來,武吉前些日子無意間聽來了一個消息,如今看來倒是有些可疑。”
申公豹忙道:“是何消息,你快快講來。”
柏鑒道:“聽大臣中有人傳言,姬發似乎有意休妻。”
申公豹聽了這話,頓時心中一動,道:“如此一來,姬發拖延著半個月倒也有些說得通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姬發定是想用這半個月與柳家撇清關系,不讓此案牽扯到他的頭上。這想法當真是有些天真啊,呵呵,常聽人說西岐人才濟濟,如今看來,卻不過如此啊。”
柏鑒道:“若是如此,倒也容易應對了。這半個月的時間雖然是姬發討來的,卻也未必不能為我等所用啊。”
申公豹道:“不錯,你在西岐城中多使些力氣,讓此事的傳言再發酵一番,矛頭直指姬發,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能脫得了身。”
柏鑒道:“道兄好見識,之前坊間多有傳言,姬發與柳氏感情甚篤,也曾傳為美談,如今正好將此事一並說起來,若是他想要休妻,不但難逃脫罪狀,涼薄之名更是傳遍天下,也會引得姬昌更加不喜。”
申公豹笑道:“正該如此啊。與柏鑒道友一起辦事,當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我如今陪姬旦在城外,否則定當與道友浮一大白。”
柏鑒繼續道:“申道兄過獎了。只是眼下不知姬旦那裡情況如何了?是否肯全力爭奪世子之位?若是他肯趁這時機回城走動一番,我等的把握自然也會更大啊。”
申公豹道:“柏鑒道友這番見識卻是差了些,姬旦其實才是聰明人,如今這形勢,有人向姬發發難,姬昌自然會懷疑姬旦,他若是太過活躍,只怕反倒不美,倒不如置身之外,方是上策。姬旦胸懷大志,與姬發一直也是交情不錯,如今他不肯回城在姬昌面前為姬發說項,便說明他早已有心世子之位,道友又何須擔心?”
柏鑒歎道:“如此說來,他倒真的不好出面了,如此等著我等將世子之位送到他的手中,也當真是好命啊。”
申公豹笑道:“姬旦此人,對師尊的計劃極為重要,我等看似是為姬旦辦事,實則是為了教中大事,道友又何須如此不平。”
柏鑒沉默了半晌,道:“道兄教訓的是,在下受教了。”
半個月的時間,聽上去不短,過起來卻是轉瞬即逝。
說這半個月裡,西岐城中的事態卻是再有變化,柳家的傳言不但沒有降溫,反倒在有心人的操縱之下熱度越來越高,再加上再次流傳起來的姬發與柳氏間的感情韻事,如今此案的矛頭已是直指姬發了。
姬發對此則顯得有些沉默,已經許久不曾公開露面了,也不知他打得是什麽心思。之前大臣中流傳過的休妻之事,倒是一直沒有發生,這在柏鑒看來,自然也是傳言的功勞。
誰也不曾注意到,七月二十七日,幾個毫不起眼的人偷偷進入了西岐城,來到了上大夫散宜生的府中。
散宜生與那幾人秘議了一個多時辰,方才興奮地叫來了自己府中的管事,吩咐道:“你親自去替我傳句話給辛免大人,就說大難已平,讓他盡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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