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雪清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境況,便已瞬間明白了過來,驚叫道:“大膽,竟敢行刺天子。”說罷,她擋在商王面前,雙手一揮,兩支穿雲箭便已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旁邊伺候的焦方見狀也明白了過來,高呼道:“來人啊,抓刺客。”
顯慶殿周圍有足足二百多侍衛,聞言忙紛紛湧了進來,將月華團團圍了起來。
月華此時卻仍不見慌亂之色,只是無奈地看了眼暈倒的姬考,歎了聲:“唉,都怪你。”
說著,舉起手中的鳳尾箜篌,猛然使足了功力一撥,那箜篌頓時七弦齊斷,發出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聲浪,便向著四面八方散去。
那聲浪甚是凌厲,殿中無論是侍衛還是侍官,被那聲浪擊中,紛紛口吐鮮血,暈倒在當場。
黃雪見那聲浪襲來,也不敢怠慢,連忙法力流轉,連放出了三層許久不曾動用的風牆防護。
這倒不是為了她自己,這等程度的群體性攻擊,如今已很難傷到她,只是她身後還有商王在,卻由不得她不多謹慎幾分。
那聲浪直接破掉了兩層風牆,方才消失無蹤,黃雪怕月華還有什麽其他難以應付的手段,便低聲對商王道:“大王,你小心些,我去捉拿她。”說完,便一挺雙箭向她攻了過去。
商王拔出了斬將刀,卻知道在這等修道之士眼中,自己的武功並無太大的作用,隻得現在一旁為黃雪掠陣。
月華看到黃雪攻來,也不敢怠慢,隨手將壞掉的箜篌收起,便也取出了自己的兵刃,卻是一對峨眉鋼刺,正好與黃雪的雙箭敵在了一處。
幾招下來,黃雪便發現,這女子雖然修為高深,卻好像經驗有些不足,自己並非無一戰之力,只是勝負卻要在百招之後了。
她有心想用鮫珠進行偷襲,只是如今這顯慶殿乃是木材所造,一不小心便有可能引起大火,心中卻也只能暗暗著急。
正當此時,忽然聽得旁邊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仙子,你先纏住這蘇妲己,待我先殺了這商王出出氣,便來祝你。”
黃雪頓時臉色一變,循聲看去,卻見說話之人,乃是一直不曾注意到的白猿。
此時,那白猿手中已多了一根齊眉棍,一躍而起,便當頭向著商王砸了下去。
商王見狀頓時一驚,忙舉起斬將刀相迎,噹,刀棍相交,商王被震退了三步,白猿卻也被震退了兩步,算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
袁洪冷笑道:“昏君,倒還有幾分本事。”
商王大怒,他也看出這袁洪的力道不過爾爾,五帝劍法當即展開,便向著袁洪當頭斬去。
他卻不知,袁洪既然是猿妖,所強者並不在於力道,而是快若鬼魅的身法。
眼見商王一刀斬下,袁洪身影忽然詭異地一扭,便躲過了他的一刀,接著鐵棍點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正中商王右手的小臂之上。
商王頓時慘呼一聲,長刀落地,右臂卻是軟軟地搭了下來,顯然是整條手臂都廢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多年來一直練武不輟,卻終究練的是凡間的武功,比起厲害的妖怪,卻是顯得不堪一擊。
袁洪眼見一招得手,厲聲道:“昏君,讓你死個明白,當年你下令誅殺我梅伯大哥,可曾想到今日的局面?”
說著,再次一挺鐵棍,便向著商王橫掃了過去。
商王慌忙躲閃,卻終究無法完全閃開,被棍風掃中了肋下。只聽哢嚓一聲,斷了兩根肋骨,他頓時口吐鮮血,倒飛出兩丈,撞在了木牆之上,軟軟地坐倒了下來。
黃雪眼見商王身受重傷,性命危在旦夕,大驚失色,一不留神,便被月華趁機一刺刺中了腹部,頓時血流如注,劇痛之下,右手的穿雲箭失手跌落,捂住了傷處。
此時再諸多顧忌,她與商王都是命喪當場之局,於是她強忍痛苦,猛然催動了法力,左手鮫珠閃動,直接發出三枚火球,便向著月華迎面擊去。
黃雪的鮫珠偷襲,向來以施法快捷著稱,便是懼留孫這等地仙,近距離不防備之下也會吃了大虧,更何況是尚未到達地仙修為的月華了?
眼見火球襲來,月華慌忙躲閃,卻終究隻躲開了兩枚,被第三枚火球擊中了胸口,直擊得她倒飛出去,破去了護身的法力,身上頓時被燒了起來。
而另兩枚火球被她躲開,直接擊在了房梁和木牆之上,也是瞬間爆裂開來,引出了熊熊火焰。
袁洪本要上前一擊結果了商王,此時看到月華受傷,頓時大驚道:“仙子!”說著,身影一轉,便向著已是渾身著火的月華撲去。
黃雪左手的穿雲箭電射而出,想要趁機殺掉袁洪,不想袁洪甚是靈活,卻是被他躲了過去。
眼看袁洪上前幫月華滅火,暫時也顧不得她,她便也連忙幾步來到了商王身前扶住他,關心地道:“大王,你怎樣了?”
商王想要說話,只是傷勢太重,一張嘴便吐出汩汩的血沫,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黃雪忙從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碧水丹,倒了兩粒塞進了商王口中,看他吞了下去,又自己吞了一粒,方才放心了一些。
此時,月華身上的火已在袁洪的幫助下熄滅,雖然受了重傷,卻終究乃是妖身,遠非常人可比。
她強撐著站起身來,與袁洪繼續向著黃雪與商王走來,她們進宮便是為了殺二人,到了這個時候,自然不肯輕易放棄。
袁洪道:“仙子, 咱們快殺了他們,便可以回宮向娘娘交差了。”
月華點點頭,轉過臉看了暈倒的姬考一眼,眼中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卻又瞬間變得堅定起來,體內的法力也漸漸開始凝聚。
這等情況下,也由不得黃雪不拚命了,她猛然雙手一虛抱,便已取出了玉石琵琶,便準備施放龍吟之術,震懾住二人片刻,然後帶著商王逃竄。
可當她抱住琵琶之時,眼中卻下意識地閃出了狂熱的神色,經過這幾個月不懈的練習,這簡直成了她的一種本能反應。
只是眼下這般狀態,平日裡她至少要經過半個時辰的努力才能成功進入,可如今形勢危急,卻是逼出了她的潛能,使得她瞬間便進入了狀態。
伸手在琵琶上輕輕撥動著,她便已感覺到,自己終於第一次完全進入了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好像自己已經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無論是空氣,還是這座木頭宮殿,都成為了自己身體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