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歌城終於得知了崇城的戰局,已是半個多月之後了,商王與子乾都是大驚失色,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西岐大軍竟然已是勝利在望了。
二人自然都是對西岐更加的忌憚,也不敢猶豫,當即派出將軍晁雷、殷破敗引一萬精騎,連夜趕往崇城,以求在姬昌破城之後率先進入侯府,將那九鼎護送回朝歌。
誰知,天不從人願,才出了朝歌城,大軍便遇上了連綿不斷的陰雨天氣,道路泥濘難行,使得他們每日的行軍速度已是降到了最低。
而與此同時,曹州侯崇黑虎,則率領著五十親兵,悄悄地進入了崇城外的西岐軍大營。
對崇黑虎來說,姬昌的提議,無異於黑暗之中的一盞明燈。
眼下的情況,能夠活命,實在是比什麽都重要的。至於那個親哥哥崇侯虎,莫說是自己自幼就看不慣他那一副二世祖的行徑,一向與他並不和睦,即便是兩人親密無比,如今也只能揮淚斷腕了。
崇黑虎是個明白人,他與姬昌一番深談之後,知道此次的機會對自己是多麽重要,因此更是積極表現,當即對姬昌表示,他不再動用西岐的一兵一卒,願以一人之力帶五十親兵前去斬殺崇侯虎。
此時的崇侯虎信了虛塵道人的話,還在崇城中焦急地等待著西岐軍撤兵,這一晚,才剛剛睡下,便聽得守衛來報,自己的弟弟崇黑虎帶著五十親兵,來到了崇城之下,口口聲聲來助他一臂之力。
對於這個弟弟的本事,崇侯虎其實還是頗為看重的,聞言頓時大喜過望,連忙下令開門,將崇黑虎放進了城來。
見到崇黑虎進了侯府,崇侯虎大笑迎出,道:“常言道打虎親兄弟,二弟尚且知道我崇家的根基便在崇城,今日來投,當是我崇家大興之兆啊。”
崇黑虎淡淡一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如今因為崇城之事,小弟也是自身難保,除了崇城已是無處可去了。”
崇侯虎道:“二弟莫慌,如今我身邊無人可用,你肯來崇城,正是雪中送炭,你我兄弟齊心協力,自能成就一番大事。”
崇黑虎道:“大哥之言,小弟自然無有不從,既然說要同心協力,小弟自然不敢有所隱瞞,只是如今還想向大哥借一件東西,不知大哥能否應允?”
崇侯虎一愣,道:“你我兄弟之間,還說什麽借不借的,你若需要什麽,隻管取去便是。”
崇黑虎露齒一笑道:“既然如此,小弟便謝過大哥的恩情了。本想借大哥的項上人頭一用,既然大哥讓小弟自己取,小弟便不客氣了。”說罷,他口中念念有詞,便已使出了畢生所學的本事。
說起來,崇黑虎幼年曾隨仙人學道,也有著一身不俗的法力。
他背後常年背著一個紅葫蘆,此時咒語念動之下,便見葫蘆中衝出了一道黑氣,瞬間化成了丈余大小,看那形貌,竟然是一隻鷹的樣子,正是他所煉製的魂獸,鐵嘴神鷹。
那鐵嘴神鷹的速度當真是快若閃電,饒是崇侯虎聽出了對方言語不對,已是有所防備,如此近的距離還是無法避開,被神鷹一撲之下便撕碎了神魂,化成了一個毫無氣息的軀殼,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直到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沒有死在商王手中,也沒有死在姬昌的手中,竟然被自己的親弟弟就這樣偷襲而死。
周圍的侯府侍衛見狀大驚失色,紛紛上前將崇黑虎圍住,只是這崇黑虎畢竟是崇侯虎的弟弟,如今崇應彪已死,他已是崇家唯一的繼承人,讓眾侍衛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崇黑虎大喊道:“各位兄弟,我崇家自古忠良,如今竟然出了崇侯虎這個大逆不道之人,如今我替崇家列祖列宗清理門戶,你等不趕緊放下兵器,隨我投靠朝廷,以消去自己的罪過,難道還要給這畜生陪葬嗎?”
眾侍衛聞言,頓時面面相覷,是啊,如今崇侯虎已死,若是他們再殺了崇家僅剩的崇黑虎,又該為誰效力?倒不如就此隨崇黑虎降了朝廷,方能落得一個安穩。
於是,眾人紛紛放下兵刃,跪倒在崇黑虎面前,口中盡是些效忠之詞,讓崇黑虎也是暗暗松了口氣。
這一夜,崇黑虎絲毫都沒敢休息,連夜讓人將統軍的將領紛紛傳來了侯府,至於是殺還是降,自然是要看他們是否足夠機靈了。
至此,擾得大商北邊幾年不得安寧的崇城之亂,終於完全平定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崇黑虎便命人大開城門,迎接西岐大軍進城。
姬昌大喜過望,當著崇黑虎的面寫了一封給朝廷的奏折,其中大肆誇讚崇黑虎的功勞,一力保薦他繼任北伯侯之位。
崇黑虎自然也要投桃報李,當即表示崇家願與姬家結成永世之好,還替自己的兒子崇應鸞向姬昌的幼女求親。當然,他心裡也清楚,這主要還是先表示個姿態,所謂的永世之好,還是要在對等的基礎上的,若是他不能取得朝廷的信任,眼下的話也都成了一紙空談。
而此時忙於整頓城中秩序的兩人,卻都沒有注意到,姬發的幾個親信,在南極仙翁的指揮下,偷偷地將崇家宗祠中的九個碩大的泥疙瘩運出了城,向著西岐的方向而去。
半個多月後,將軍晁雷、殷破敗方才率領著一萬精兵趕到了崇城之外,二人不敢怠慢,也不和姬昌、崇黑虎多說,便忙帶人闖進了崇家宗祠,卻早已不見了九鼎的蹤影。
多方打探,仍是毫無蹤跡,無奈之下,隻得將這個結果派人報給了朝廷。
說起來,西岐軍大破崇城,這原本對西岐是一件好事,可有時候,好事卻往往就會變成了壞事。
自從西岐開始攻打崇城以來,因為軍紀所限,姬昌已經許久沒有打過麻將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軍陣之上,每日都要面對無數的生生死死,將領們自然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誰也不可能有心情陪著姬昌打牌。
離開了麻將,姬昌原本已經被壓製住的離魂散之毒又漸漸發揮了效力,而其中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讓他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只可惜,此時黃雪幾人並不在姬昌身邊,因此也無人知曉是毒藥發作的症狀,隻當是王爺太過勞累了。
破城之後,姬昌因為政治訴求,每日與崇黑虎相陪,終日飲宴,離魂散的毒性也是越來越重,而他醒著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
陪伴在姬發身邊的南極仙翁自然對姬昌身中之毒是心知肚明,可他此時早已將姬昌當成了闡教的絆腳石,又怎會出言提醒?他只是時刻關注著姬昌的睡眠時間,默默地計算著姬昌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