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眾人議定,召集眾弟子,告知訊息。
眾弟子登時嘩然,自從五月底,掌門人和左冷禪一戰之後,他們已經料想得到,兩派之間,必有一戰。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時間竟來得這麽快。
李晏虛手一壓,眾弟子慢慢安靜下來,他說道:“諸位,此去嵩山,路途遙遠,大家在眾位師伯師叔的帶領下,分批出發,最後到嵩山腳下匯合。務必要注意安全!“
莫大先生等人應了,與眾弟子分說,回屋收拾衣物兵刃。
李晏找到曲非煙,說道:“非煙,你和我一起走。”
曲非煙和嵩山派之間,有深仇大恨,若不讓她同去,在李晏率隊離開之後,定然會私自下山,跟隨而至。
曲非煙笑了起來,道:“哥哥還是懂我的。”
他見曲非煙笑著,卻肅然道:“這不是小事,事關生死,你不能掉以輕心。”
曲非煙收斂笑容,正色道:“哥哥放心,我如今功力不低,只要不亂出頭,被多人圍攻,自保是不成問題的。”
李晏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你明白就好,別逞強,一切有我。好了,你先回屋歇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當下兩人各自回房休息,收拾好了衣物兵刃,和衣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蒙蒙亮,衡山上百余名弟子,便在李晏的率領下,下山而去。
到得山腳下,眾人分批而行,莫大先生和那王姓宿老帶領三十余名弟子,從衡山往東,經宜春、南昌,再折而向北,趕至嵩山。派中另外三名宿老,亦率領三十余人,從衡山往西,經婁底、常德、荊門、襄陽,最終抵達嵩山。
李晏作為掌門人,率領剩下的四十余人,往北而行,經長沙、武漢,趕赴嵩山。
“諸位同門,保重!嵩山腳下再見了。”
眾人一拱手,各沿前路,依照適才的安排,啟程出發。
為避免江湖中人察覺,李晏到得長沙,便雇了舟船,溯江北上。
如此緩緩行去,過了數日,船隻行至漢口,當下眾人舍舟登陸,折向北行,不走官道大路,盡走小路。
眾人皆有武藝在身,或多或少,打通了幾條經脈,一路行來,半走半歇,倒也不覺疲憊。
這一日,眾人來到許昌,此處距離嵩山,不過數日腳程,他們距離近,來得快些。
眾人商議之後,準備略作歇息,再行北上,當下在一家客店住了。
睡到半夜,忽聽得客店之外有人輕輕擊掌,擊了三下,停得一停,又擊三下。跟著客店之內,亦有人擊掌三響,停得一停,再擊三下。
擊掌聲本來極輕,但李晏內力既厚,聽力隨之極好,又慣常打坐練氣,並不入睡,是以一聞異聲,當即驚醒。知是江湖上人物相互招呼的訊號。
這些日子以來,他率隊北上,時刻警惕,防人襲擊,尋思:“不妨前去瞧瞧,若是與我們無關,那就置之不理,當作不知道。否則我暗中便將之料理了,免得驚動一眾弟子,日夜兼程的趕路,讓他們好好歇息一晚。”
當即運起《大日真火功》,登時耳目加倍靈敏,聽覺視覺均可及遠。
李晏打開了一扇窗戶,果見一條人影,從客店二樓跳出,到了街上,這過程中並未發出一聲響動,輕功卻是不俗。
李晏輕輕一縱,悄無聲息的落地,跟了上去。
繞到客店後門,李晏不敢再走近,在一處陰影角落,隱藏起來。
只聽一人說道:“這客店中的人物,果然是衡山派的。”
另一人道:“你說怎麽辦?”
李晏微微一驚,可別讓人將消息傳了出去,致使左冷禪起了警惕之心。當即慢慢欺近,星月微光之下,只見一人是個衣衫襤褸的落魄書生,右手搖著一柄破扇,另一人卻是一個肉球,此人極矮極胖,說他是人,實在頗為勉強。此人頭頸決計是沒有,一顆既扁且闊的腦袋安在雙肩之上,便似初生下地之時,給人重重當頭一錘,打得他腦袋擠下,臉頰口鼻全部向橫裡扯了開去。
李晏一見,不由暗暗好笑,心想:“前世哪些什麽肥宅胖子,和此人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全然沒有可比性了。”
什麽肥宅胖子,不過矮而橫闊,此人卻腹背俱厚,兼之手足短到了極處,似乎只有前臂而無上臂,只有大腹而無小腹。
只聽那書生搖頭晃腦的道:“聖姑被困在少林寺中,單憑你我二人之力,是怎麽也救不出她老人家來的。令狐兄前往杭州西湖梅莊,救出了任老教主,轉眼就不知去向,而任老教主,脫困之後也不知去了何處。若是有那還魂怪人劉芹劉掌門相助,憑他顏面,上少林寺救聖姑,那可就簡單多了。”
聽到這裡,李晏方始恍然,聖姑,便是任盈盈,原來這兩人都是任盈盈的手下。
任盈盈被困少林寺,他們想方設法解救,本是人之常情。
那胖子道:“劉芹貴為一派掌門,又是正派人物,哪裡會答應我們的請求,去解救聖姑?”
那書生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那胖子道:“快說,別賣關子。”
那書生道:“劉芹武功蓋世,力敗左冷禪。但他手底下的哪些門人弟子,武藝卻未必成。明兒咱們攛掇了店家,在他們的飯菜中,下了毒藥。劉芹功力深厚,未必會怕,可哪些衡山派弟子,就有一個算一個,逃不了了。嘿!到時候,劉芹想不和我們去少室山,那都不成了。”
那胖子喜道:“此計甚妙!黃河老祖立此大功,也對得起聖姑的大恩大德了。”
那胖子忽又憂慮道:“可事後劉芹追究起來,怎麽辦?”
那書生道:“管他呢!先將聖姑救出來了再說。”
兩人肩頭,忽各有一隻手掌輕輕一按,便渾身乏勁,耳中聽到:“兩位打算很好啊!”
兩人登時魂飛魄散,欲縱身竄逃,卻被身後那人牢牢的壓製住,絲毫動彈不得。心念一轉之際,便已明白了身後是何人,登時越發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