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本來極是安靜,除了流水聲,便別無異響,什麽鳥鳴獸吼,那是在此絕跡了的東西。
啪!
忽有一聲輕微響動,緊接著,下遊左側,亮起了一盞燈。
“那是……”李晏眯縫起眼睛,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幢房屋,全由木質,高有兩層,觀其樣式,似乎中西結合,如同有錢人修築的山間古堡一般,門口更是懸掛了一個大紅燈籠,光芒羸弱,不太明亮。
咯吱~
房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一道人影跨步而出,顯露臉龐,褶皺極多,是一半隻腳邁入了棺材中的老人。
不過,老人身上穿著的衣服,他有些熟悉。
驀然,李晏驚咦了一聲,心念電轉,回過頭來一看,果然,頭戴鬥笠的船家,消失無蹤,只剩下中年男子,依然酣睡,不曾醒來。
“這不是船家嗎?你跑人家屋子裡去幹嘛?多沒禮貌啊。”李晏收斂心靈,笑了笑道。
從古堡中走出來的那老人,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便是先前搖櫓的船家了。
他不知什麽時候消失的,李晏竟然毫無察覺?!
古堡門前,老人仰首,眺望李晏,臉上滿是皺紋,兩眼無神,空洞、死寂,帶著些叫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面對李晏問話,老人並未回答,僅僅只是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好家夥。”李晏揚眉,側首掃視了一圈,繁星隱退,月亮消失,黑暗濃鬱,影影綽綽的,仿佛有什麽古怪生物在移動,慢慢逼近李晏。
而木舟一動不動,停留在河中心。
“要比拚能力了?”李晏露出潔白牙齒,笑道,“正合我意!”
然後,他激活了自家泥丸宮小天地中的烈陽法相。
轟……
瞬間,天地大亮,一股股淡金色火苗,以李晏為中心,不斷擴散,驅退黑暗,照徹山川河流。
河水蒸騰,露出了河床,淤泥、水草融化,漸漸變得火紅,岩漿開始出現。
而那一艘木舟,第一時間便被焚毀了,酣睡的中年男子消失無蹤。
“船家,擅自進入他人房屋,是不道德、不禮貌的,我這人熱心腸,就替主人家教訓一下你。”李晏說道,抬起了右手,對準山間古堡門前的老人,輕輕一點。
嗡……
烈焰激射,越過了漫長距離,到得古堡門前,忽然受阻,好像有一層無形防護罩,庇佑了這一間山中古堡。
面對李晏突如其來的襲擊,老人臉色不改,無動於衷。
李晏身周,黑暗翻湧,撲擊淡金色火焰,意圖包圍了李晏,將其拖入最深沉地黑暗之中。
“不錯嘛。”李晏點了點頭。
“歸順於我,賜封你為冥將,可住世不老,亙古長存。”老人一字一句的道。
“冥將?什麽玩意?”李晏搖手道,忽又一笑,“用不著了,你的位置給我坐,倒是可以。”
“既不從,便去死。”老人依舊一字一頓。
“我等著。”李晏道。
呼~
古堡輕輕晃動了下,大門徹底打開,一層黑霧湧出,遮蔽了日月星辰,湮滅淡金色火焰,侵蝕李晏。
古堡門口的那一個燈籠,光芒變得明亮了些。
“好奇特的力量!”李晏散發了淡金色火焰,對抗濃鬱黑暗,他眼神有些驚奇,自古堡中而來的黑暗,奇特無比,諸多世界以來,包括主世界中,他從未見過這般詭異力量。
黑暗力量濃鬱,不詳意味深重,細微處,迥異於此界天地,似乎……不似此界之力?!
除此之外,黑暗力量,更是毫無個人烙印,按理來說,能夠對抗李晏淡金色火焰的力量,最次那也是外景之力,到了這一步,所有力量,怎麽可能不被打下個人烙印呢?
譬如李晏之烈焰,一絲一縷,盡皆蘊含了他的意志,包括武學意境、天地法相等。
“有古怪!”
李晏感知了一會兒,並無任何有用發現,索性作罷,不再留手了。
他抬起手,握成拳頭,猛然揮砸。
五內丹【昇陽開雲】!
砰!
淡金色洪流強盛,虛空扭曲,紋路密布,幾乎快要破碎了一般,承受不住李晏拳力。
拳力浩蕩,黑暗盡散,方圓十數裡地,一瞬間亮如白晝。
老人變色,心知不妙,身形微晃,趕忙退入了古堡內部,砰的一響,大門一下關閉,古堡顫動,慢慢消隱,將要遁逃。
“跑?哪裡有這麽容易?”李晏冷笑,又使出了一拳,前後疊加,摧毀了山嶺,險峰變平地,河流乾涸,岩漿流淌,反而纏住了古堡,不允許其逃離。
“真要不死不休?”老人的聲音傳來,暗含了怒火。
“不死不休?”李晏挑眉,“不,你還沒有同我不死不休的資格!”
淡金色火焰包圍住古堡,不斷焚燒,那一層無形防護罩,更是波動劇烈,幾乎快要粉碎了,屆時,古堡裸露在外,少了一層防護,淡金色洪流一個衝擊,便可摧毀掉這一棟山間古堡,不存於世。
“閣下請放了他吧。”忽有一個低沉聲音,回蕩在李晏耳畔。
“藏頭露尾之輩,你算老幾?”李晏冷笑,不管不顧,加大了真元輸出。
“唉!”那人歎息。
嗡……
一股奇特韻律,驀然擴散了開來,詭異氣息濃鬱,天地變改,萬物更易,撲哧聲中,淡金色火焰漸漸熄滅,古堡抓住機會,虛化逃離,不知遁往了何方,免去覆滅之危。
“嗯?”李晏蹙眉,他心中直跳,感覺到了劇烈的威脅,來不及關注逃掉的古堡,心念一動,收束了火焰,包裹自身,防范偷襲。
“不知閣下來於何處?這般力量,我卻前所未見。”那人問道。
噠噠……
黑暗盡頭,一道人影,緩步而來,到李晏身前兩百米處止步。
李晏眼神微動,此人,正是先前那在船艙內酣睡的中年男子。
“你是誰?”李晏問他。
“在下羅閻,見過道友了。”那自號“羅閻”的中年男子道,“道友不願說也無妨,總之你記住,人間是我們唯一存活的希望,道友最好收斂一些,按照大家的規矩來。”
“規矩?剛才那老人,明顯更不受規矩吧?”李晏道。
“不!”誰料到羅閻搖了搖頭,道,“虛將之所以對道友出手,是因為……道友你越界了。”
“秦地,乃我冥界之土,觀道友威勢,想必是天界之神,根據天冥二界條約,秦地,你不應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