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等四人一路上山,只見山道上落葉堆疊,四下裡一張,漫山紅遍,層林盡染。
公羊勇在介紹羅浮。
“師弟,門中的規矩不多,無甚需要在意的。和你我同輩的,也不過幾人,便是掌教師兄,有事也是大夥商量,不搞一言堂,你放心。”公羊勇說道。
李晏傾聽。
他不否認,加入羅浮,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羅浮門中的典籍。但既已成為羅浮長老,出於責任心,了解門中內部制度,大事小事,這是最起碼的原則。
行了一程,忽聽得山上腳步聲響,兩名道士並肩下山,一者負劍,一者執槍。
那負劍的道士,李晏認得,正是姚清光。至於那執槍的道士,他卻不識。
公羊勇見到那兩人,頓時一喜,說道:“清光、清林,你們要去何處?”又介紹了一遍李晏三人。
“師叔(師父)!”那兩人齊道。
那執槍的道士,名叫清林,乃公羊勇的弟子。
姚清光心情有些複雜,幾個月前,他敗於李晏之手,回山之後,說於眾人知。眾人驚歎,李晏年紀輕輕,便臻至先天大成。
他哪裡想得到,沒過多久,竟傳來了李晏成為羅浮第一代長老的訊息,他當時就呆住了。
幾個月來,倒慢慢習慣,意圖復仇之念,漸漸熄滅,直到李晏破入先天圓滿,收服王三的消息,先後傳到山上,終於完全沒了打算。
有時,他難免不忿,李晏的進步速度,未免太過恐怖?!幾個月罷了,竟然變得越發強大!他還在原地踏步,未有進展呢。
“師父、李師叔,我和清光師兄,奉了掌教師伯的命令,下山而去。”清林說道。
至於元微道人吩咐他們下山,具體是做什麽,卻就沒說。
公羊勇揚眉,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清林苦笑了聲,說道:“所要做的事情?倒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只是監察各地重要官員,以防不測。”
李晏和公羊勇對望了一眼,都覺疑惑,尤其是公羊勇,羅浮門中,對於朝廷、地方官府,秉持的一貫是漠視態度,不結交,不排斥,不幫助。
為何掌教師兄突然改變了主意,竟遣人監視?
公羊勇皺眉,羅浮所做所為,只要地方官員有所察覺,那麽,羅浮和官府之間的關系,勢必直降冰點,跌落谷底。
“師兄怎麽如此不智?”公羊勇哼道,“你們兩個,先留下來,別急著下山。著急忙慌的,投胎啊?”
清林頓覺為難,掌教師伯的吩咐,他能不聽嗎?但自家師父的命令,他難道就敢無視?這下左右為難,進退不是,清林後悔不迭,早知道就閉口不言,打死不說。
姚清光說道:“師叔,這是掌教師伯的吩咐,我和清林師弟,先行下山。日後你們商議之後,再有變化,飛鳥傳書,通知我們就是。”
公羊勇微一遲疑。李晏初入羅浮,不好插嘴。
“也罷,那你們先去吧。”公羊勇道,清林一喜,又聽得公羊勇道:“記住!在接到門中的傳書以前,千萬別擅作主張。師兄的吩咐?哼,緩上個十天半個月,他人又沒在,還能發現不成?”
“是。”
兩人越過李晏等,負劍執槍,俊逸瀟灑,下山而去。
“師兄是受了什麽刺激不成?”公羊勇疑惑,“師弟,咱們快些上山。”
四人加快腳步,縱使田芬,也已後天小成,山道之上行走,無有危險,加上李晏從旁照料,越發安全。
羅浮山,乃一座極大的山脈,山勢綿延,峰巒起伏。而羅浮的山門,則在最高的飛雲頂上。
四人又上了一段山路,望見峰頂的曠地之上,數十人眾聚集,還有年幼的小孩,正在大人的教導下,扎馬步、練劍法。
“公羊師伯回來啦!”有人眼尖,瞧見了李晏等四人,大聲叫道。
人潮湧動,他們都知道,公羊勇此次回山,那位新晉的第一代長老李晏,勢必會隨行,此人的訊息,羅浮上下,無人不知,誰都很好奇。
上得峰來,李晏三人跟在公羊勇之後,但見曠地之上,人已越聚越多,頃刻功夫,便已突破了一百人,須知,整個羅浮,也不過將將兩百多人。
曠地,前臨山道,後依密林,又有一插天巨峰,聳入雲霄。但見樹木清幽,鳥鳴嚶嚶,疾風從山前吹來,雲霧繚繞著插天巨峰,宛若仙境。
而曠地之旁,數十座粉牆大屋依著山勢或高或低的構築。
咻!
一群老頭老太飛身而至,雖已年邁,卻極飄逸,白發飄飄,仙風道骨,倒像是神仙中人。
“師兄,師弟。”公羊勇叫道,李晏三人跟著迎上前去。
來的人中,羅浮第一代的宿老,除了一位閉關煉丹,旬月未出之外,余者皆在此處。
李晏見這些宿老,一個個滿臉皺紋,白發蒼蒼,有的更是腰彎背駝,瘦骨嶙峋,似將不久於人世。
公羊勇替李晏一一引見。
那左邊的老人,就是掌教師兄元微道人,老態龍鍾,精神卻極矍鑠。他旁邊的是門中最老的一位先天圓滿,道號木松,向李晏含笑致意。而後是第一代的最後一位先天圓滿——郝明,羅浮門中四大先天,公羊勇、木松、郝明,都是第一代的宿老,第二代清字輩的弟子中,也有一人,是一女子。第三代尚無一人,第四代那都是小孩,進入後天小成之境的,也就兩三個,何況先天呢?
然後是唯二的兩位女性之一,名喚代芸,蒼老無比,臉上溝壑縱橫,倒極慈祥和藹,她只是先天大成,未至圓滿境。
這些人,李晏早聽公羊勇說過,臉露微笑,拱了拱手,說道:“師弟見過諸位師兄師姐。”
元微道人笑吟吟的道:“師弟,羅浮門規不嚴,只要不打家劫舍,殺人放火,背叛宗門,便是無礙。”
“師弟省得。”李晏答道,而後又介紹了一下王三和田芬。
王三見禮。
元微道人道:“王三,你是李師弟的追隨者,即是苗疆之人,又未入本門,卻不必施禮。我們不太看重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