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晏點了點頭,坐在木椅上,沉吟不定,那女子,正如田芬所言,的確和昨天晚上,沙灣村死去的那個老人,頗有相像之處。
按照常理來推測,那女子,不是其女兒,便是其孫女,必然是直系後裔。
“孫女?”
李晏忽然想了起來。
那老人臨死前,講述了沙灣村因何而遭遇屠殺,首因便是其孫女,生得貌美,被廣州都督的兒子看上,不小心地偷聽到了廣州都督府意欲謀反的話語,才導致了殺身之禍,全村被滅。
那老人說全村五百七十三口人,死得一個不剩。
李晏一直以為,老人那美貌孫女,也已死亡,如今看來,卻是沒有,尚還活著。
“廣州都督府的兒媳婦?”
李晏笑了笑,道:“如此說來,那女子,必然知道些什麽了?”
“大叔,你要去見那個大姐姐嗎?”田芬問道。
李晏臉一黑,哼道:“你叫她姐姐,怎麽不叫我哥哥?”平白無故地老了一輩。
田芬嘻嘻一笑。
她已經摸清楚了,李晏隨和,心底善良,沒有架子,和他說話,開開玩笑,埋汰兩句,根本沒有關系。
“好了,先不管這些。走,小芬,咱們出去逛逛街,你的衣服不好看,大叔給你買兩套好看的。女孩子嘛,總要穿得好看些。”李晏笑道。
田芬有些扭捏,她不想李晏再破費,只是女生的愛美天性,就兩套破舊衣服,肯定想買新的,好看的。
李晏抓住她手,大踏步邁出房門。
清遠縣城雖不大,也不繁華,但靠近廣州城,還是有一些新奇地事物,南來北往的旅客,在此落腳。左右無事,逛一逛街,順便買些東西。
至於他自己,穿的是寶兵清寧羽衣,防禦力強大,增益足夠多,最煩人的清洗環節,李晏導入幾許內力,清寧羽衣便可自動潔塵,方便快捷。
否則,何以有寶兵之稱?
……
清遠縣城,有一莊院,棟宇連雲,亭舍雅致,建構精美,一看便知是花費了幾多金銀。
庭院之中,有一白衣書生,正在賞玩兩隻鳥兒,通體白色,尾羽卻各不同,一紅一藍,實在怪異得很。
那白衣書生興致高昂,逗弄個不停。
“公子。”有一侍衛打扮的中年人,上前一禮道。
“怎麽了?”
那白衣公子頭也沒回,隨口問道。
“卑職得到消息,南華寺的文壽和尚,進入了縣城,正在城東寺廟禮佛。”中年侍衛沉聲道。
“南華寺?”
那白衣公子動作一頓,眉毛一揚:“文壽,也是一個先天,但他不明情況,應該不會插手咱們的大事。他既要禮佛,便隨他去,別驚動了他。”
頓了一頓,又道:“主要是別驚動了南華寺,那是禪宗六祖慧能的弘法道場,底蘊深厚,不是易於。尤其慧能之徒,如青原行思、菏澤神會、永嘉玄覺等,一個個強大無比,雖已自立門戶,但南華寺真有了大危機,面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他們決計不會袖手旁觀。”
嶺南道,不乏大宗大派,道佛皆有,即便官府,也需忌憚,不敢貿然招惹。
“是,公子。”中年侍衛沉聲應道,卻沒離開,反而遲疑了一瞬。
“怎麽了?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那白衣公子皺眉道。
“公子,和文壽和尚一起進城的,還有兩人,一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小女孩,應該是父女。根據探子來報,兩人住進了城中一家客店,一人叫李晏,他女兒不知叫什麽。”中年侍衛道。
李晏和田芬,外人看來,
的確像是父女。“你的意思是……”
“卑職認為,那李晏,既然和文壽和尚一道同行,於今日天明時分,進入縣城,想必不是普通人,觀其臉龐,神光內斂,武功定然不弱,或許已至先天之境。”中年侍衛道。
“先天之境……”那白衣公子若有所思的道,“他會是我們的阻礙嗎?”
“卑職不確定。”中年侍衛道。
“又一個先天。”那白衣公子眉頭緊鎖,“先天是這麽好成就的麽?以前碰見一個先天,那是稀罕得緊,目下卻一個接著一個,跳了出來。小小一個清遠縣城,就有了四名先天。”
“先天是大白菜啊?”
那白衣公子憤憤難平。
中年侍衛沒應聲,他知道公子,練武二十多年,雖有都督府的大力支持,但卡在後天圓滿之境,不得寸進。心緒失衡,實是常事,他已見怪不怪。
不過,他也覺得奇怪。
他們離開廣州城,為掩人耳目,特意趕到了清遠縣城,哪想到先天高手,竟也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了清遠縣城,是專門和他們作對的麽?
中年侍衛想起來,也頗為鬱悶。
“李晏?根本沒聽說過,你知道他的師承來歷嗎?”那白衣公子又問。
“卑職不知。”中年侍衛低頭道。
李晏的來歷,除了他自己,便絕不會有人知道。
“其他三人,突然出現在清遠縣城,雖然稀奇,但也說的通。況且,他們都有師承, 來歷咱們是一清二楚,只有這個李晏……”那白衣公子肅然道,“咱們是根本不了解,你派人……不,你親自去邀請他,就說本公子有請,共進午飯,看看他的反應如何。”
“哼,咱們籌謀了這麽久,父親走不開身,全權托付給你我,要是失敗了,本公子便沒有臉面,回去見父親。”
“所以,要想百分百成功,做到萬無一失,那麽,任何一個隱患,都要提前排除!”
說到最後,那白衣公子殺氣騰騰。
“是!”
中年侍衛領命而去,忽見一人進來,忙俯身道:“少夫人。”
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在婢女的擁簇下,緩步進來,正是今晨李晏和田芬見到的那個女子。
那女子微一頷首,步入院中。
那白衣公子忙迎上前來,輕輕一揮手,中年侍衛去了。
“映秀,你回來了?你懷有身孕,快回屋休息,不可忙碌。”那白衣公子扶著那女子的腰,關懷的道。
“征遠,我這段時間,心情不太好,常發脾氣,苦了你了。”那名為“映秀”的女子道。
那白衣公子,名叫征遠,馮姓,乃廣州都督的兒子。
馮征遠拍了拍妻子的手掌,笑道:“我們是夫妻,說這些作甚?只是嶽丈他們,慘遭山賊屠戮。”
眼見映秀泫然欲泣,將要落淚,又忙道:“映秀,你好好休息,千萬別傷了胎氣。嶽丈他們的仇,由我去報,你安心歇著便是。”
映秀收拾好了心情,一雙美眸,看著馮征遠,溫柔的道:“征遠,謝謝你啦。”
馮征遠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