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白狼王一聲長嚎,數百頭惡狼蜂擁而上,將呂布圍在當中。
它眼中的幽光盡數化為殘忍,還有人性化的快意,在它的記憶中,群狼環伺之下,熊羆虎豹,無論多麽強大的存在,終將喪生狼吻之下,成為群狼果腹的食物。
該與那邊的火炭頭算帳了!
白狼王凶殘的目光漸漸鎖定在赤焰烈馬身上,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火炭頭,一蹄就踏碎了它嬌妻那美麗的頭顱,殺妻之仇,豈能不報!
為此,它不惜帶領狼群遠離巢穴,追到草原深處。可惜那火炭頭跑得太快了,讓它一直無可奈何,直到它的狼群無意中攻擊火炭頭的同類,才發現火炭頭的弱點。
一定要親口咬死這個火炭頭!
白狼王漸漸靠近赤焰烈馬,眼中凶芒大盛,猛地加速,凌空撲了過去,猶如一道白色的閃電劃過。
圍攻呂布的狼群漸漸稀疏下來,地上堆滿了群狼的屍身。
呂布神色自若,在狼群中信步遊走,常常間不容發地避開群狼的攻擊,一拳一掌,隨意拍出,總能準確無誤地擊在狼首,帶走一條惡狼的性命。
沒有那杆大戟揮動帶來的血腥,狼群的反應變得十分遲鈍,也許,靠它們那點可憐的智慧,還無法理解在倒地的同類身上究竟發生了甚麽。
其實,人也好,狼也罷,世間的生物,大多數時候都靠著習慣生存,只是很多時候,習慣會不知不覺要了你的性命!
呂布揮出最後一拳,周圍再無一狼存活,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惡狼的屍身,他輕歎一口氣,上次搏殺群狼,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老實說,對狼群,呂布並不討厭,他甚至有些欣賞它們,但這群狼的不幸,就在它們出現在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地方,招惹了一匹不該招惹的馬,一匹被他呂奉先一眼相中的馬,那馬已成他的逆鱗---之一。
一旁赤焰烈馬與白狼王的爭鬥也將分出勝負,沒有了狼群的羈絆,赤焰烈馬利用速度優勢不斷消耗白狼王的體力,最終以左股上一道抓痕作為代價,在白狼王腹部狠狠踢了一下。
銅頭鐵骨豆腐腰,腰腹是狼的弱點,赤焰烈馬這一蹄,幾乎帶走了白狼王半條性命。
直到此時,白狼王才從仇恨中清醒過來,它強忍腰腹的傷痛,轉身欲逃,赤焰烈馬一聲嘶吼,騰空躍起,前蹄在白狼王后背一踩,“哢嚓”一聲響,狼背斷裂,赤焰烈馬借力前躍,後蹄一揚,正踢在白狼王下頜,壯如牛犢的狼軀被踢飛數丈,重重落在地上,再無生息。
馬踏狼王!
這驚人的一幕,正好被呂布轉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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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勒都斯河上遊,白鳥湖。
夕陽漸漸西沉,橘紅色的光映紅了草原上的一切。白鳥們正在享受黑夜來臨前的最後歡愉,它們時而在湖中來回遊弋,捕捉漂浮的草莖;時而展翅掠出湖面,在低空追逐嬉鬧。
呂布跨坐在馬背上,任由赤菟撒著歡兒奔跑,途中的景致風馳電掣般向他身後倒退,心底暢快難擋,抬頭一聲長嘯,即將棲息的白鳥群被嘯聲驚動,紛紛振翅高飛,在附近的山谷盤旋。
赤菟,是呂布給那匹赤焰烈馬起的名字,赤若火炭,猛如於菟。
一人一馬和狼群一番搏鬥之後,已然有了基本的信任,呂布又尋來草藥為赤焰烈馬敷上傷口,終於得到這匹馬中王者的青睞。
一番盡興疾馳,
見到前方美麗遼闊的白鳥湖,赤菟似乎也不忍打破湖區的安寧,漸漸放慢了腳步。美景既能治愈人,也能治愈馬,橘紅的夕陽、澄清的湖水、翩躚的白鳥,讓一人一馬都忘卻了此前與狼群的血腥廝殺。 呂布跳下馬背,將大戟往地面一杵,脫得只剩一條底褲,“噗通”一聲跳進湖裡,水花四濺,清涼透體,呂布舒服得差點叫出聲來。
赤菟見狀,四蹄一揚,騰空而起,重重落入湖中,伴隨著一聲巨大的水響聲,水面掀起巨大的波浪,以赤菟龐大的身軀為中心,往四面擴散開去。
呂布忍不住縱聲長嘯,赤菟亦發出一聲嘶吼,在這一刻,萬籟俱靜,只有這一人一馬歡快愜意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蕩。
“獨樂不如眾樂,奴奴也想到水中與呂兄一起沐浴哩!”岸上忽然傳來一個慵懶動聽的女子聲音,讓人聽了心神蕩漾。
縱然褶裙換成了胡褲,又摘去了面紗,但那銷魂的語聲,勾人的雙瞳,妖嬈的身姿,讓呂布瞬間就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自大青山一別,呂布再難相忘,本欲前往龜茲尋覓滄月仙子芳蹤。”呂布毫不掩飾對滄月的愛慕之情,“可惜一直麻煩纏身,常感惋惜,今日得以再見仙子風姿,足慰平生。”
“嗯哼~!”滄月發出一聲輕笑,空靈性感,讓水中的男子心底一熱,“呂兄何時變得這麽花言巧語,真會討得女人的歡心呢!”
人之本性,殊為奇特,為了一個女子,有時候聰慧絕倫的少年會變得蠢笨不堪,而冷峻寡言的男人也會變得嘴上抹蜜。
“呂布只是說出心底所想,仙子風華絕代,何須討好?”呂布虎目熠熠生輝,直視滄月那雙藍汪汪的秋水美瞳,“花言巧語,呂布不屑為之!”
“嗯哼~!”滄月又是一聲撩人的輕笑,眼中秋波流動,“呂兄當年獨上彈汗山挑戰邪尊,竟能全身而退,惹得鮮卑兩大絕頂強者聯手追殺,依然毫發無損。天下雖大,能與呂兄媲美的強者,隻手可數,奴奴對呂兄的來歷,可是相當地好奇呢?”
對呂布來歷好奇的,何止滄月,鮮卑大王檀石槐,“上師”於吉,這些天下間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誰不好奇呂布的來歷!
“先祖呂浩,曾任越騎校尉。”對眼前的女子,呂布並不打算隱瞞身世,“先父呂梁,一介布衣。”
滄月眼底驚駭之色一閃即逝,當今天下知道呂梁的人屈指可數,但滄月恰好就是其中之一,這牽涉到十數年前的一段秘聞,滄月也僅知道一點端倪,似乎與“邪尊”慕容軒、鮮卑大王檀石槐及月氏一族有關。
“呂兄所用大戟十分罕見,可是家學淵源?”滄月心底更好奇那段秘聞,但眼前並非合適的時機。
與軍中常見的單刃、雙刃畫戟結構不同,呂布這杆大戟一側鋒銳厚重,形似月牙,另一側略小,狀若開鋒的斧背,整體構成一個霸氣的“方”字,正是方天戟之名的由來。
“那倒不是,呂布所學另有出處。”呂布一拍赤菟馬頸,一人一馬破水而出,露出精壯的身軀,“仙子如此好奇,呂布唯有坦誠相待!”
人如龍,馬似虎,俱都身高體壯,渾身肌肉飽滿而不失流暢,橘紅色的陽光從側面灑落下來,更襯得二者狀若天神。
“這是何等的威壓呢!”滄月低聲嬌呼,美目中閃過一絲沉醉。
唏律律~!
一道異常高亢的馬嘶聲從遠處傳來,赤菟雙眼陡然一亮,發出一聲興奮的嘶吼,撒開四蹄,循聲跑去。
見呂布拔足欲追,滄月急忙阻止,“那是奴奴的坐騎,牝馬‘越影’。”
呂布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目光瞬間變得熾熱,上下打量著滄月妙曼動人的嬌軀,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奴奴失禮啦!”滄月低首垂目,神情嬌羞不已。
良辰美景,春暖花開,馬尤如此,人又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