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澤一臉憧憬說起顧熙,聽得出他的尊敬是發自肺腑的。
“我記得去年冬天,天氣很冷的,天上還飄著雪花,顧先生隻穿著高冠博帶,腳踏木屐漫步,欣賞雪花飄落……”
話沒說完,顧嘉瑤已經捂著肚子趴在桌上,石澤看到是她燦爛的笑容,少年眉間蘊藏一縷嫵媚,是他看錯了。
他的小兄弟怎能用嫵媚?
“這不是厲害,而是有病啊。”
顧嘉瑤嘟囔了一句,隨即想到顧熙說過,為了活命而不崩人設,父親洗脫冤屈後,是不是也只能繼續做中二的事情?
畫面太美,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幫父親洗脫冤屈,一定要找到算計顧熙的人,有這麽個藏頭露尾又同能讓賭場心甘情願坑害掌櫃的人在,顧嘉瑤根本無法安心。
原本顧嘉瑤打算同掌櫃仔細談一談,先看清楚畫作的意境,她始終不信以原本顧熙的人設會涉及反意。
畢竟原主顧熙就是自在逍遙的名士而已,世俗的權利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過。
顧嘉瑤起身道:“今日多謝你了。”
“你……你要走了?”
石澤明亮眸子閃過一抹暗淡,“你還沒告訴我姓名……”
他同樣離座站起,蜂腰大長腿,線條充滿男性陽剛之美的肌肉,再加上他純然無害的氣質,又獵豹的凶猛,內在卻是柔軟害羞的。
顧嘉瑤按下蠢蠢欲動的心思,她並非色女,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石澤的體貌太符合她的喜好了。
“怎麽?你還想吃我一頓?”
顧嘉瑤揚起眉梢,如同一位驕橫毒舌的小少爺,“我可沒銀子了,你飯量這麽大,一般人家也是養不起的。”
“不是,不是。”石澤果然紅著臉解釋,眸子專注清澈,顧嘉瑤從未見過比石澤更為單純的眸子。
石澤微微低下頭,身軀好似矮了幾分,顧嘉瑤一巴掌拍在他彎曲的腰背上,嚴厲說道:“站直了,別浪費了你的好身材,縱然現在你艱難一些,以後沒準就能買田買地,你憑著本事賺錢,不比旁人低一頭。”
顧嘉瑤不願見石澤卑躬屈膝,好似他不該彎腰似的。
石澤身軀筆直,如松如柏。
顧嘉瑤滿意點頭,“以後我娘若是生意有所起色,我去碼頭叫你,旁人覺得你善良好欺負,我卻更看重你的品行。“
似石澤這樣的員工,可是打著燈籠都難以找到的。
只是他欠缺了點靈活和為人處事的經驗,不過這些都能教出來。
“我在碼頭等你!”石澤聲音沉穩,“你可一定要來,你娘的生意一定能成!我會做很多事,只要供吃供住就成。”
最好能同少年住在一起,不知為何,見到少年後,他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好似困擾他多日的痛楚完全消失了一般。
顧嘉瑤微笑點頭,領著小紅出了酒肆,石澤一直站在原地,已經走出很遠,顧嘉瑤還能感到他如影隨形的目光。
“小姐……”
“叫少爺!”
“哦。”
小紅連忙改口,“少爺怎麽不再問問石澤,奴婢見他好像知道很多事。”
“我不想牽連無辜的人,他告訴我這些是情分,一字不說是本分,他只是一個在港口賣苦力的人,蔣家都被人算計落到今日,他更抗不住幕後黑手都報復。”
“可是您說以後找到他……”
“總要給他一個希望,何況他的確是個好人,
若是我爹熬過這一關,給他一份穩定的活計對雙方都有好處,我爹應該會喜歡石澤這樣的人。” 而顧嘉瑤喜愛他的好身材,見一面如同看頂級超模一般,看著就養眼呢。
倘若熬不過?
這個念頭迅速在顧嘉瑤腦海中掐斷,對自己和父母要有信心。
環境艱難,更不能放棄。
莫名顧嘉瑤突然抬頭,明亮燦爛的陽光照射著屋舍的琉璃瓦,她微微眯了眯眸子,總有人被人窺視的感覺,莫非是她感覺錯誤?
“小紅,你有沒有發覺屋舍上頭有黑影閃過?”
“沒有啊,奴婢沒有看到。”
小紅認真看了半晌顧嘉瑤手的方向,屋頂上連隻鳥雀都沒有,怎麽會有人呢?
“是麽?許是我看錯了吧。”
顧嘉瑤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把飛過的鳥雀留下的黑影,當作了人影。
回去的路上,顧嘉瑤看時辰尚早,回去蔣家也沒意思,不親眼見見父親,她總是不放心。
而且她也想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給父親,起碼讓父親明白很難再從掌櫃身上找突破口了。
顧嘉瑤打聽到廣州知府衙門所在位置, 帶著小紅快快步趕了過去。
在方才顧嘉瑤所指的屋頂上探出半個腦袋,一雙漆黑的眸子隱晦不明,隨即合上眸子,再睜開時比堪比碧空如洗的天空,純粹而明亮。
顧嘉瑤做好父親受苦的心理建設,畢竟她知曉背後有人在故意算計顧熙,被關在牢房中的顧熙怎麽可能躲開衙役的折磨?
苛責犯案的罪人是每個衙役的本能,顧熙又沒有足夠的銀子賄賂衙役。
然而,她剛到廣州知府大牢門口,說明自己身份,是來探視顧熙的,大牢的差役上下打量她一遍,問道:“你是顧先生的親人?”
怎麽差役笑得很親和?
不是該很冷酷的嗎?
她還沒給銀子呢。
顧嘉瑤點點頭,因為女扮男裝,不好直接說是顧熙的女兒,“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父親?”
“自然可以。”差役笑容更加燦爛,點頭哈腰恭敬得不得了,“我帶你進去,顧先生是個好人,幫我們解決好一宗案子了,顧夫人也很厲害呢。”
顧嘉瑤:“……”
她沒記錯的話,父親被關進來也就是兩三日的光景,而母親蔣氏今日才來大牢看望父親!
“哎呦,哎呦,顧夫人您輕一點,輕一點,不,還是重一點,重一點……重一點更舒服。”
男人壓製不住的呻吟聲傳過來,顧嘉瑤不由得加快腳步,顧不得去看牢房的環境了,男人喊聲特別曖昧,隱隱伴隨著喘息,顧嘉瑤怕母親受委屈。
畢竟蔣氏容貌出眾,風韻猶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