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此巨大的雪浪,小半仙和莫流年只能怔怔地看著那排山倒海的雪浪滾滾而來,忘了動彈,小半仙抱緊懷中的莫流年。
舉目望去,只見東邊海天之際出現了一條白浪,聲如悶雷,疾馳而來,及至近旁,就像爆炸了冰山,傾倒了雪峰。
海浪鋪天蓋地,奔騰翻卷,直向堤岸衝來,無邊無際,一重又一重的浪潮洶湧,碎裂成千重雪。
一重又一重翻卷著從遠處湧動而來,白色的雪浪越升越高,來勢洶湧馳而來。
如朵朵白蓮中,纖塵不染、風姿卓絕。
雪浪越來越大,雪山頂上的積雪幾乎全部崩塌下來,有如滔天巨浪。
然而,面對那駭人的非人力可以抗拒的雪浪,小半仙知道跑也是枉然,幾十丈高的雪浪如同海嘯般兜頭而下,瞬間摧毀了一切,無論跑去哪也難逃被雪浪活埋的下場。
更何況,他真的跑不動了。
莫流年看著小半仙,他分明知道,前方仍有無數驚濤駭浪等待抵擋。
小半仙有他既定的方向,莫流年或者是他身旁一抹豔麗的雲彩,或者是他身後長長的投影,而年華如水,浮生漸老時,他是否願依舊攜她同行?
一路青春作伴,如一條河奔流不息,或平緩,或急湍,走走停停。
陌上流年,且行且吟,山一重,水一重,雲一程,雁一程。
任時光陷下去,又升起來。
守一份執念,不問日月相從,光陰的轉瞬,舊影仍在。
季節換了又換,纖雲幾回暗送孤鶩,煙波幾度迂回沙渚。
一襲煙雨濕了過往,你還在很遠很遠的前方。
寒風肆虐,霜雪如刀,風聲震耳,聽得人心起寒意,大海無邊,海浪澎湃,濤聲若悶雷滾動,震撼人的心神。
在這之中,卻有一曲悠揚的簫聲,從一座高聳入雲的冰山頂端傳來,帶著悠長的情絲,與冰山一起屹立在這狂風暴雪和驚濤駭浪之中。
莫流年覺得自己很了解小半仙藏在心底裡最深處的意思。
也許在那兒,情感的翻湧,要比這雪浪的怒濤還要激烈。
而莫流年也感受到了,一如這逆風吹浪,直把自己衣袂吹得直貼肌膚一般。
而在最危急的一刻,莫流年擋在他面前,施展出禦火術,一個火球在她手心飛快成形,火球越來越大,等到雪浪兜頭而下,火球也應時而出。
不管結局如何,她已經盡力了,莫流年轉身撲進小半仙懷中,就算這下真的難逃一死,雖然有許多遺憾,但心中卻是溫暖的,因為有小半仙在自己身邊,自己不是孤單一人。
落英紛飛,殘存的溫柔,還在眺望追憶。
莫流年不知這個冬天過後,是否依然等著誰的轉身回眸。
彼岸沉浮的燈火,籠罩著塵世的煙塵滾滾,隨著秋去漸逝,等不回宿命中的輪回。
只見莫流年的背影沒入金芒,垂指,浮屠劍光爆起,天地間被強風張狂橫躥。
下一刻,無望雪海驚濤拍浪,小半仙與莫流年一齊施法,雲端似如被重砸一擊,九天境劇烈震蕩。
聽到她衣裳的聲音,李舒白終於再也忍耐不住,轉身看向她。門外落梅如雪,零星的花瓣被風卷進屋內,擦過她的耳畔,撲向他的面頰。那柔軟的一點觸感,帶著她身上的暗香,忽然讓他的心口泛起巨大的漣漪。如同狂風卷起波瀾,鋪天蓋地傾瀉而下,將他的意識淹沒。他再也忍耐不住,疾步向著她離開的背影走去。在黃梓瑕還沒來得及回頭之時,他已經抬起雙臂,緊緊地擁住她。
呼呼風起,海潮如嘯,似有千軍萬馬遠遠殺來。岸上椰林飛舞擺蕩,起伏如潮。晃眼之間,月光忽然隱蔽,立時大地烏黑,伸手不辨五指。猛覺腳底地皮有些搖晃。
巨大的火球燃燒了大部分雪浪,但卻不足以改變他們的命運,小半仙唯一能做的是抱緊懷中人不放手。
遠處的燈火,長河般從視野裡流過,星光和月色,收納在迎面的風裡,身後追兵猶在,奔騰叱喝聲卻遙遠得像一個夢。
或者這就是在夢裡,喧鬧其實是寂靜,追逐其實是停留,心跳其實是寧靜,歎息其實是歡喜,天地萬物,涅槃心情,花開水上。
南荒暴雨照例來得也快,去得也速。下時仿佛天河倒傾,瀑布也似,一陣風過,當時雲散雨收,滿地奔流轉眼都盡,頭上天色反更鮮明。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暴,終於在一陣肆虐宣泄後過去,周圍平靜下來。
散時,晴空萬裡,一聲霹靂斬斷所有來路,便無從相遇。待聚時,卻驟雨密布,遮住你濃我濃的深情,片片凋零,碎碎破裂,隨雨水一同落入塵世。
而此時的雪安靜得出奇,在夜的包圍下顯得悄無聲息;無窮無盡的雪花從最遠的天邊降落凡間,大地上的雪域厚厚的堆積成塊狀海綿;無聲之中給人一種清新的感受,我的心沉浸在這片空靈的、如夢似幻的境遇中,有著一種難以言語的雅致
彤雲壓得很低,只在接天處流出一道藍,象通往天國的河,浮露著遙遠的雪峰綿綿,在銀樣的冰白裡泛起閃爍的青光。山頭上忽悠悠飄來煙雲一朵,恍若置身世外。
劇烈的暴風雪過後,四野一片死寂,一隻巨大的灰色三足怪鳥緩緩停在雪山之巔,怪鳥的背脊之上緩緩落下一個少女。
那少女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看上去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約莫十五六歲年紀。
除了一頭如瀑布般黑發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坐在山坡上看雲海那無窮的變幻,欣視白雲那一朵朵、一片片多彩的身姿,你會驀然湧起無可羈絆的遐思與浪漫,跟著它好遠好遠地去遨遊。以至不願還原為原本是你的自己。
渾身上下一舉一動都自成一種風韻,只是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清冷。
我靜坐於太和峰頂一塊山石上,遠方,北邙山連綿不絕,黃河水水聲濤濤。悵然望北,山闊水長。長發糾纏在風裡,身子竟一絲一毫不覺著冷,手指,一次次輕撫過手中面具,青銅面具已被摩挲得鋥亮,淚光盈然,仿佛望見那俊美無鑄的容顏,鳳眸微揚,廖若辰星,綣繾笑著喚我。
月亮圓的時候,正漲大潮。瞧那茫茫無邊的大海上,滾滾滔滔,一浪高似一浪,撞到礁石上,唰地卷起幾丈高的雪浪花,猛力衝激著海邊的礁石。
山倒海一樣,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因為那裡的一顆心跳得那樣急,那樣快,就像是什麽東西要迸發出來,窗外的樹葉在山風裡搖曳,而她是狂風中的一尾輕羽,那樣身不由己,那樣被席卷入呼嘯的旋渦。
我們曾幾次跑到海濱,看了海潮的漲落。當日麗中天或夕陽欲下,就是潮漲汐落的時候,一時風狂海沸,浪花洶湧,如千軍萬馬,奔騰呼哮,直到黃昏的時候,才風平浪靜,重露出一片平靜的海灘。
金蟬這裡第二次正運玄功打坐,忽聽天風海濤之聲起自遙空,跟著烈烈狂飆,夾著萬丈黃沙,宛如億萬霹靂排山倒海一般,由暗影中狂湧而來,黑風如濤,仿佛連人都要吹化神氣。
如果說剛才還是明亮透徹的水晶,現在就是一泊日光照耀的海,凝聚了天地間的光彩,波光明滅卻又深邃無垠。那海平靜的懸浮在他眼前,一輪日色亙古相照。他微微眩惑,不能自己的望進去,欲待跋涉進那般光明闊大的深菇裡。海卻突然翻騰起來,風生水上,卷掠浪潮千端,一浪浪先淺後深卻又無休無止的撲過來,將他一步步裹困其中。
時針一次次撥動我顫抖的心弦,我多期望,秋時還未來得及趕到的雨水,在今夜瓢潑而下,我定會含著一份赤誠,不顧一切冒雨歡唱。那些擔憂也漸漸隱退,卻穿心而過,我知道我們綠葉紅花相隨,我定是那幾片綠葉,每天仰首將你牽掛,將你愛戀。可風急霜薄,來不及給你一葉溫情,就且在某個夜晚,重重的摔碎在冰冷的街道上。
小雨淋淋中,撐著傘,在湖邊上凝神佇立,只見湖中布滿晶亮的水泡兒,花朵一般,閃閃爍爍,像無數魚兒浮出水面,一齊眨著眼睛,還伴有沙沙的樂聲。若大風驟起,黑雲翻滾,樹枝兒搖動,花草兒傾斜,此刻,湖水卻不驚,不追風,也不逐浪,隻面帶憤怒,皺起一層層波紋,更加深不可測。
這時潮聲愈響,兩人話聲漸被掩沒,只見遠處一條白線,在月光下緩緩移來。驀然間寒意迫人,白線越移越近,聲若雷震,大潮有如玉城雪嶺,自天際而來,聲勢雄偉已極。大潮越近,聲音越響,真似百萬大軍衝鋒,於金鼓齊鳴中一往無前。
水無所起止,隻知流淌,但總得流淌。山高月小,它要滴落,亂石穿空,它要拍岸,遇上高山峽谷,自成江河湖海。此刻這水正在平原之上,促急的勁兒全消,自顧自地緩下來,一個溫柔的轉彎推動另一個溫柔的轉彎,無窮無盡,連石頭都被打磨得全是圓潤結實,就這麽不知所終,順流而去。
長孫無極撫摸著她如緞的黑發,手指在那般潤滑如流水的發間瀉下,像是三年多歲月刹那而過,她在紅塵彼岸,而他涉水而來,為這一場驚心而綿邈的邂逅,不惜迎向此後陰霾層層的未期。
他幼時曾在桃花島住過,知道海邊潮汐有信,每日子午兩時各漲一次,這時紅日當空,想來又是漲潮之時。潮聲愈來愈響,轟轟發發,便如千萬隻馬蹄同時敲打地面一般,但見一條白線向著海岸急衝而來,這一股聲勢,比之雷震電轟更是厲害。
我每天都要獨自來到海邊。海是靜的,像一面天然的明鏡,藍天白雲,映照得那麽清晰。海是活的,層層白浪迎風而起,伴隨著跳躍的陽光,在追逐,在嬉鬧。海在笑著,波浪是她笑時的皺紋,海浪形成的漩渦是她笑時的酒窩,浪花兒拍打礁石的聲音是她歡樂的笑聲。海有時也發愁,海浪卷著黃沙滾滾而來,洶湧澎湃,氣勢磅礴。
“嘩——”山下江水一次次衝刷岩石,拍出巨大聲勢。數不清的人從上空落下墜入江中,再不曾活命。江河滾蕩聲如震,似遠似近,在所有人的耳膜邊一次次卷土重來。黑夜中,圍繞小玉樓山的江水,似染上了一層鮮血紅色。冽冽滲人!
霎時,南風鼓蕩,水氣全消,天空清澈明朗起來,可還浮動著許多巨大的雲團, 白的像棉絮,黑的像濃煙,洶湧起伏地變幻著,像連綿不斷的群山,像擁擁擠擠的羊群,像奔騰豎立的戰馬,滾滾地向北飛去。一會兒遮上太陽,一會兒突然閃開,於是露出淨淨的藍天,一派灼人的日光灑下大地。雲影一片接一片地在大地上掠過。
從高高的天空俯視,傾瀉而落的雪猶如奔湧的洪水,凶猛的撲向谷底,自然的天威之下,微不足道的人類猶如螞蟻,瞬間被崩落的冰雪吞沒。鋪天蓋地的雪崩持續的時間很短,沒過多久,天地間再度恢復了平靜,谷底徹底改變了形貌,茫茫的冰雪覆蓋了所有低凹,猶如一隻巨靈之掌,抹去了一切生靈的痕跡。
一個音符追著一個音符,一個音符環繞一個音符。它們交纏,它們往上湧,它們又落回原處。那音符如海中漩渦般,簇擁著往前走。滔滔不絕,一浪還高一浪。白浪掀至高處,又情難自禁,往回周轉!蕩漾著,重複著,回旋著。所有音符追逐同一音符,所有音符包圍同一音符!
箍著她的力道加重,青年抱緊她,重新堵住她的嘴,與她纏綿熱烈……他們立在夕陽下,雲煙滾滾,天地如赤,群鶴騰飛。在滿天神佛凝視下,見證這段失而復得的濃烈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