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院。
劉氏帶著福元青和福元華處理完上午的事宜,正與兩個女兒講解心得體會,就見蘇嬤嬤上來小聲稟報道:“夫人,春花說有事求見。”
劉氏柳眉微揚:“讓她進來。”
不多時,春花跟在蘇嬤嬤身後走了進來。
春花恭敬地跪在劉氏身前:“奴婢見過夫人。”
“落霞閣可是有什麽事?”
春花和秋月是劉氏安插在落霞閣的人,隔三差五就會過來稟報落霞閣的動向。
只是福元圓素來謹慎,落霞閣的四個大丫鬟亦防得緊實,是以春花秋月在落霞閣呆了這麽久,卻一直沒有拿到有用的消息。
“回夫人,今天清早二姑娘在落霞閣裡練了一個時辰的拳法。”春花忙道,“奴婢聽大丫鬟翡翠說二姑娘回了京城,本想安分做個嫻靜貴女,哪知……”
劉氏一聽,與福元青對視一眼,饒有興致地問:“哪知什麽?”
“哪知京城痞子多,還是得有功夫防身才行。”春花道,“翡翠說這是二姑娘親口說的話。”
福元華忍不住嗤笑一聲,福元青扯扯嘴角露出淡淡嘲弄的神情。
劉氏擺擺手,揮退春花:“盯緊點,有什麽動靜再過來稟報,下去吧。”
待春花和蘇嬤嬤離去後,劉氏撫撫鬢發鄙夷道:“果然是鄉下來的鄉巴佬,想要擺京城貴女的姿態,這不,才多會兒就自露馬腳。”
福元青兩姐妹對視一笑。
提起福元圓,劉氏忽然想起有些事要與福元青說,睞了眼與福元青黏在一起的福元華,笑著說道:“元華,母親讓蘇嬤嬤準備了銀耳羹,你親自送去海棠居給你祖母吧。”
福元華臉上笑容一滯,很快就乖巧地垂眸應了,朝劉氏福了個身,便轉身離開了去。
劉氏目送福元華離去後,朝福元青示意,兩人一同進了裡屋。
“過些日子是你姑姥姥的壽辰,”劉氏拉著福元青的手,“屆時二皇子殿下定會親自前去祝壽。”
劉氏嘴裡說的福元青的姑姥姥,正是鎮國公府的老夫人。
鎮國公府是慧貴妃的外家,在朝中勢力如日中天。
福元青聽話頷首:“女兒早已準備好壽禮了。”
“你與二皇子自幼便認識,”劉氏看著愈發端莊美麗的女兒,眼底是十足的滿意,“但畢竟接觸不多,若是能得到二皇子的青睞……”
福元青垂首,兩頰紅霞泛飛:“娘。”
“這有什麽好害羞的,”劉氏捂嘴笑,“你已經及笄了,娘聽說慧貴妃有意開始為二皇子找皇子妃,這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娘,”福元青有些遲疑,“太子還……咱們……二皇子?”
她沒有將話說太明白,但劉氏一聽便曉得她的意思。
她壓低了聲音:“太子勢弱,娘估計他怕是……”對福元青使了個眼色,又低語道,“鎮國公府在朝中倍受擁戴,再加上慧貴妃執掌半個后宮,娘和你爹合計過,二皇子,”她指了指天,“才是我們要押的寶。”
鎮國公府的老夫人是劉氏的親姑媽,有這門關系在,福元青想要成為二皇子妃,並非不可圖之事。
再加上,若是福元青能順利嫁入二皇子府,那不也印證了二皇子才有可能是那個真命天子?
畢竟,福元青可是身具鳳命的。
“娘,那女兒身具鳳命的事,可要告訴慧貴妃?”
劉氏搖搖頭:“這件事情娘和你父親合計過了,暫時還不宜透露給慧貴妃知曉。這種事情,若是一個不好傳了出去,可是要命的事。”
“女兒明白。”
母女倆又說了好一陣子話,福元青才離開世安院。
忙碌了一個上午,劉氏可算歇了口氣,喝上杯香茶,正準備小憩一番,就見福元華匆匆回來。
“娘,”福元華的眼睛溜了一圈不見福元青,“女兒去祖母那兒送銀耳羹時,二嬸正好在給祖母喂雪梨羹呢。”
這個賤人。
劉氏心裡暗罵一聲,自從回來國公府,成日沒事就往海棠居跑,一副賢良好媳婦的模樣!
昨天老夫人有些咳嗽,用了府醫開的藥方子,喝些銀耳羹最是合適。
是以她一早就讓廚房燉了銀耳羹。
哪知她與元青說話的功夫,竟被那個賤人捷足先登。
蹭地站起身:“元華,你先回去。娘去趟海棠居。”
劉氏帶著蘇嬤嬤匆匆去了海棠居。
步入內室,正好看見沈氏幫老夫人掖了被角,低聲說著話。
瞥了眼旁邊桌上用完的青花瓷碗,劉氏快走兩步向前,湊到床榻邊上,“母親,您咳嗽可曾好些兒了?”
“兒媳剛打理完府裡頭的事情,這心裡掂掛著母親,就急急趕了過來。”
拉起沈氏的手,“還好有二弟妹替大嫂照顧母親,不然大嫂真是愧疚極了。 ”
老夫人躺在床上,輕咳了幾聲擺擺手:“多大的事。不過是昨天早上受了風,有幾聲咳嗽罷了。”
“老大媳婦,你操持府裡的事,忙不過來就不用專程來看我這老太婆。”
“母親您可別這麽說,”劉氏滿眼憂慮,“府醫開的藥可喝了?兒媳帶了蜜餞過來,喝了湯藥再含顆蜜餞,口裡頭就沒那麽苦。”
老夫人忍不住失笑,對著沈氏道:“瞧瞧,我就說不能讓老大媳婦知道,她呀,以往管我喝藥管得可緊了,想少喝一頓都不行。”
“母親,”劉氏面色微躁,“兒媳不也是為了您好。”
“我知道。”老夫人心頭舒暢,“你們呀,都是國公府的好媳婦。”
往常福平遠帶著沈氏在外就職,她對沈氏接觸不多,隻覺得是個性情溫順的。
但終究出身不行,對沈氏印象談不上多好。
這回府幾個月來,沈氏的晨昏定省從未曾落下,對她亦是畢恭畢敬,讓老夫人對沈氏的印象愈發好了起來。
“這老二媳婦,倒是個玲瓏心竅的,”老夫人看著沈氏笑笑,對劉氏道,“昨天見我不愛喝湯藥,你猜怎的?”
劉氏笑得臉色有些僵:“可是也給母親準備蜜餞了?”
“不是,”老夫人笑著搖頭,“老二媳婦讓人把那湯藥方子連夜熬成藥丸子,這吃起來呀,可一點都不覺得苦。所以啊,蜜餞也用不上了!”
端著蜜餞的劉氏手一顫,覺得後槽牙都磨得一陣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