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秦旭又帶著幕僚去了郤神醫家。
這次順順利利地被守門請進了郤家,讓秦旭心情稍有好轉。
但旋即就發現依舊不能直接見到郤神醫。
被請入花廳喝茶的秦旭,從管事嘴裡得知郤神醫正在用早膳,要見他需得等上半個時辰的時間。
秦旭的臉又微微黑了。
待續完第三盞茶時,郤家的管事終於前來請他去正廳一敘。
正廳裡,郤神醫正紅光滿面地喝著小茶,見秦旭進來,樂呵地往一旁的座椅指了指:“不知二殿下前來,有失遠迎,請坐,請坐!”
秦旭嘴角微抽,面上卻是不動神色地笑若春風,他走到座椅旁撩袍坐下,溫聲道:“小王今日前來,是想請郤神醫隨小王一道回京城,去宮中為小王的九皇弟看診。”
郤神醫聞言,雙手搭在小腹上呵呵一笑:“二殿下親自前來延慶縣求請老夫,老夫本該給個面子。”
“只不過老夫如今心有掛念,實在是不方便出遠門哪。”
秦旭挑眉,誠懇道:“不知郤神醫所說的心有掛念是指的何事?”
“郤神醫若有困難不妨說出來,興許小王能夠相助一二?”
他不怕郤神醫提條件,怕的是郤神醫不提條件。
以他的手腕能力,要實現郤神醫的小小願望自是不在話下。
而尋得神醫回去救治小九,他本就有為此做出一定付出的心理準備。
郤神醫眉開眼笑:“這件事對老夫老說是個大難題,但若是二殿下願意出手相助,那簡直易如反掌。”
郤神醫的恭維讓秦旭頗為受用,他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面上依舊是真摯的神態:“郤神醫請直言。”
“是這樣的,”郤神醫斂了神色,沉吟道,“老夫有個女兒,芳齡十八。性子溫柔恬靜,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
“老夫若要出遠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乖巧的女兒。”
說到這裡,郤神醫小眼瞥了瞥仔細聆聽的秦旭,心下一歎。
他其實是不大瞧得上秦旭的。
按他的想法,招婿進門是最好的。
招來的夫婿,定是什麽都順著他家女兒,那女兒就不用去婆家受氣,小日子過得才是真正的舒心。
況且他家就這麽一個女兒,家產足夠女兒用上三輩子還有剩。
只是,女婿不好找呀!
想到這一點,郤神醫又瞅了瞅秦旭。
雖說二殿下已有正妃,但若是嫁去二皇子府,至少上頭沒有婆婆每日磋磨,應該也還能過得不錯?
若是過得不好,郤神醫眯了眯眼,他手頭多得是法子收拾這小子。
努著嘴琢磨了小片刻,郤神醫下了決心道:“如果二殿下能將我家女兒娶回家,那老夫就一道跟著你們去京城看病。”
秦旭徹底愣住了。
他想過許多可能性,但卻萬萬料不到郤神醫的要求是讓他娶他的女兒。
身為二皇子,他早有正妃和側妃。
再納一個普通百姓的女兒這在皇家來說是極少有的事情。
秦旭抿了抿唇:“郤神醫可否換一個要求?”
郤神醫登時吹胡子瞪眼:“老夫就這麽個小要求,殿下若是不同意,就請回吧!”
“且慢。”
見郤神醫一言不合就翻臉,秦旭不免著急,“小王已有正妃,若是郤神醫之女要進二皇子府,還需與父皇母后商議。此事並非小事,小王需得時日斡旋。”
郤神醫睨他一眼:“你這是同意了?”
秦旭騎虎難下,正欲點頭,又聽郤神醫道:“老夫也不想為難你。這樣罷,你先見見我家女兒,然後再考慮一下。如果同意了,老夫明日就帶著女兒跟你上京城。”
言罷,郤神醫招來管事:“去請姑娘過來。”
約莫過了一刻鍾時間,一位身穿粉白衣裳的纖細女子緩緩進了正廳。
她身形窈窕,步履姿態甚是輕盈。
女子走到郤神醫跟前,盈盈福了福身:“女兒見過爹爹。”
女子聲音婉約動聽,秦旭心下倒是生了好感。
只聽郤神醫頷首道:“乖女兒,來,見過二皇子殿下。”
女子身形一滯,略有不安地覷了眼郤神醫,看到郤神醫眼底的關愛和鼓勵,用力握了握拳,轉身朝秦旭福了個身:“民女見過二皇子殿下。”
秦旭微微頷首,虛扶道:“郤姑娘請起。”
郤姑娘軟聲謝過,隨後站直了身,緩緩地抬起臉。
秦旭身後的幕僚抬眼看去,猛地抽了口氣,險險壓下了驚叫出聲的衝動。
秦旭也好不到哪裡去。
差點將手裡的茶杯握碎,才忍住了嘴裡噴發而出的罵聲。
這特麽是人嗎?
那布滿半張臉的紅斑是什麽鬼?
這樣的女子還妄想讓她進二皇子府?
郤神醫這是見他這兩日脾氣好就蹬鼻子上臉了?
想到這兩日在郤神醫身邊受到的各種氣,秦旭嗖地站起身,朝郤神醫拱手道:“小王仍有事情,先不打擾郤神醫了!”
言罷,他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清水縣。
劉典簿實屬冤屈下獄。
對何縣令來說,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服軟,好使得自家兒子將劉典簿的女兒納做妾室。
在何縣令看來,等劉典簿的女兒成了自家的人,劉典簿自是也沒有什麽好跟他對著來的。
而劉典簿做事勤懇,留在身邊繼續做典簿也不是什麽壞事。
是以,何縣令原本的打算是等抓到劉典簿的女兒,讓其成了兒子的妾室後,就將劉典簿放出來。
因此當日抓劉典簿下獄的卷宗上, 冤枉劉典簿的罪狀並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
這一日,秦澤和秦昊又去了縣衙。
何縣令對兩個京裡來的大人把他家縣衙當做自家後院般隨意出入的事情,已經略略習慣了。
心裡雖說恨不得早早送走這兩個瘟神,但畢竟出了疫病之事,想是沒有妥善的解決好的話,兩個大人怕是不會輕易離開。
他偷偷覷了眼撈著卷宗慢條斯理閱讀的兩個大人,暗自琢磨著兩人會不會其實是專門下來查訪的官員?
他可是聽說時不時真的會有奉旨微服視察的京官,一旦被抓了錯處,那怕就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忽聽得秦澤‘咦’了一聲。
何縣令立馬打起萬分精神:“不知大人這卷宗可是有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