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四子之首徐伯清在短短時間內就出了一首絕妙好詩,登時有人謄抄了許多份,到各處畫舫派發。
文人才子們爭相傳誦著好詩,津津樂道。
不多時,各個畫舫都有謄抄傳誦的詩卷,春江詩會愈發熱鬧起來。
秦澤等人算是小小體會了一把這種氛圍,笑著起身往旁的畫舫走去。
眾人剛踏上最邊上的畫舫時,就聽得甲板處傳來一陣陣哄鬧聲。
“公子,好像是那孟經!”
銀寶小跨步地探頭瞧了一眼,轉頭回來稟報道。
眾人疑惑,這孟經莫不是又要做出拋人下水的渾事來?
“過去看看。”
秦澤淡聲道。
眾人上了甲板,只見那孟經和幾位公子哥兒正在坐在甲板處的椅子上,旁邊還擺放了桌子,上頭有著瓜果茶水。
三五位伎子正陪在左近,有的在彈琴,有的在吟唱,有的則在服侍公子哥兒們。
而離之不遠處,一個狼狽的女子被捆綁著,一雙俏目死死地瞪著孟經。
“喲!怎麽?羅姑娘這麽深情地看著本公子,”孟經輕搖折扇,自詡風度翩翩地哈哈大笑道,“莫不是有什麽情話想對本公子說?”
“呸!”
那被捆綁的女子眼帶怒火,“你枉顧人命!我大哥不過說了你一句,你就命人將我大哥拋下水!害他差點溺水而亡!你簡直是卑鄙無恥!”
“你說什麽?”
孟經眯起眼睛,緩緩地站了起身,朝那女子走了過去。
“我卑鄙?”
他走到女子跟前,笑得陰惻惻的,伸手一把捏住女子的下巴,聲音陡然變冷,“我無恥?”
“呸!”女子猛地朝孟經吐了一口唾沫,“你就是卑鄙無恥!”
孟經捏住女子下巴的手猛然用了力氣,女子疼得咬住下唇,卻不肯求一句饒。
“羅姑娘,稱你一句姑娘本是給你臉,”孟經放開了手,拿出帕子嫌棄地擦了擦被唾沫星子沾上的臉,“你不過是個搖船的歌女,本公子見你可憐坐過幾次你的船,就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他將帕子隨手扔了,用手輕輕地拍那女子的面頰,“你不過是個任人蹂躪的搖船歌女,和那伎子可沒什麽區別呀。”
“我堂堂孟大公子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氣。”
他聲音壓低,“只不過,看來你是個不懂得惜福的賤人胚子。”
話音方落,他突然一個大巴掌刮在女子臉上,將那女子整個人刮倒在地。
女子揚起臉,鮮血從嘴角冒出:“你胡說!你才是草菅人命的混蛋!”
“你給本公子閉嘴!”
孟經抓起女子,連續左右開弓打了好幾個耳刮子,又拎著她的脖子,指著離畫舫處不遠的一艘小船道:“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混蛋。”
“來人!”孟經扭過頭,“去把那船給本公子砸了!”
“不!不要!”
女子被孟經揪著,心驚膽戰地看著一群人提著斧頭砍她賴以為生的船,她扭過頭大聲哭喊道,“小女子錯了!孟公子求您不要毀了我的船!我給你道歉!我道歉!”
孟經冷冷一笑,用力抓緊了她的頭髮,咬牙笑道:“現在知道後悔了?不過已經晚了。”
他一把將那女子丟到甲板上,嫌棄地拍了拍手像是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安然地走回到座位坐下:“給本公子狠狠地砸爛她的船!”
女子睚眥欲裂地爬到甲板邊上,死死地抓住甲板的邊緣,目光中帶著一絲絕望:“不要!”
“且慢。”
秦澤冷冷的聲音響起,他覷了眼安順,安順立即領命下去。
不過轉眼功夫,安順帶了兩個喬裝侍衛就將正在破壞船隻的幾個大漢撩翻在地。
孟經一看,猛然回頭眯眼打量著秦澤等人。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在這裡壞了本公子的好事?”
秦澤淡淡看他一眼,並不說話。
福元圓朝銀寶遞了個眼色,銀寶立即一個躍步上前將那女子從甲板扶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竟敢壞本公子的好事?”
孟經惱怒,一揚手厲聲道,“統統給我上!”
語落,數名壯漢朝銀寶撲了過去。銀寶冷聲一笑,將那女子安頓在旁,絲毫不懼地迎了上去。
女子瑟縮在一角,微微顫抖的手抓緊著甲板,揪著心看幫助她的好心人獨自面對那幫凶神惡煞的壯漢。
哪知銀寶卻像是毫不在意,在那幾個壯漢的拳打腳踢中幾個旋身飛踢,壯漢們就莫名其妙地躺倒在甲板上嗷嗷大叫。
“起來,你們給本公子起來!”
孟經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怒吼道,“來人,再來人!”
後面又撲上來四五位壯漢,無一例外被銀寶輕易撂倒。
孟經氣得站起了身:“全部給我一起上!”
他說完這話,卻聽得後面沒了應答的聲音,扭頭看去,哪裡還有什麽人?
他今天帶出來的人馬已經全部被撩翻了。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知不知道我是誰?”
孟經走到福元圓跟前,指著她的鼻子道,“今天算你們贏了一籌,我們走著瞧!”
他這話一出,被銀寶扶起身的女子嚇得腿一軟,差點又摔倒在地。
福元圓和銀寶對視一眼。
孟經的言下之意,她們再明白不過。
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今日雖然她們因為功夫高超壓製了孟經,但是等她們離開揚州城後,孟經有的是機會拿捏這女子和她的大哥。
她們今天的相助激惱了孟經,對這女子來說指不定不是幫助而是相害。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是假設福元圓她們只是普通路過揚州城的好心人。
而非常不好意思的是,她們並不是這樣。
福元圓冷冷一笑,上前一步擋在打算離開的孟經面前。
她從袖口中抽出一枚玉牌,在孟經面前晃了晃。
“想來孟公子眼神應當不差,應該看清楚了?”
孟經確實看清楚了。
他震驚地揉了揉眼睛,失聲道:“你是、是沈氏……”
福元圓淡淡一勾唇角:“剛才孟公子說的話,本公子聽得不是很清楚,還請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