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空而行,原來本是這巫族少女最向往的,擁抱天空,飛向自由,此時這名叫辰彩的少女卻是臉色蒼白的倚靠在龍若璃身邊,瘦弱的身子依稀還不住的發抖。
座下骨鳥直直向一個方向飛了有一個多時辰,辰彩終於是緩過神來,向龍若璃與鳳曜道出自己的來歷和逃跑經過。
巫族向來有祭祀天地、神獸的傳統,除了獸牲之外,還常常會有“人祭”。
特殊的祀典,必須以童男童女,稱為“純陽男祭”與“純陰女祭”。
辰彩便是這番祭祀他們一族供奉神獸的獻品了。
隨著辰彩的訴說,龍若璃二人才了解到這清麗冷豔的少女,竟是巫族前族長的孫女。
老族長共有三個子女,兩個兒子早年戰死沙場,唯一的女兒十年前也已病死,嫡孫之中,只剩下這麽一個獨苗辰彩。
新任族長耍盡奸謀,謀奪權利,但是依然對老族長的遺孤照顧有加,反倒是她的親姑姥姥,也就是老族長的親妹妹,為了討好現在的族長,轉而陷害自己的後輩,要將她作為人祭。
真可謂世事無稽,命運難料。
“小姑娘,你們族中的神獸是什麽來頭,現如今了還要用人祭來供奉?”
“婆婆,是玄海鯤鵬。”
說起鯤鵬,辰彩花容慘白,羊脂雪玉般的嬌軀又開始不住地微微發抖,想來心中的懼怕還未完全消去。
玄海鯤鵬也是遠古神獸,與混沌獸齊名,法力滔天,威力無比,只是受天挾持無有靈智,不能化身成妖,終身為靈智不開的凶獸。
“玄海鯤鵬!”
鳳曜也是驚呼起來,畢竟是妖族的公主,對於上古凶獸也是頗為了解。
這鯤鵬在上古之時禍害人間,被女媧大神封印與北冥玄海,只能化鯤而遊,不得成鵬而飛,出不了北海范圍,但也是在人間界,怎麽跑到了這冥界之中?
“姐姐,這事有古怪,難道幽冥島與人界的通道就在這巫族之地不成?”
“妹妹說的在理,不然也解釋不了這人間的鯤鵬怎麽到了這冥界巫地。”
龍若璃與鳳曜互相傳音,沒有驚動辰彩。
“小姑娘,這鯤鵬不是被女媧大神封印了嗎,怎麽你們還要祭祀它?”
辰彩嘴巴欲語還休,頓了頓還是開口道:”婆婆有所不知,我巫族流落道冥界地底後,就一直生活在此,族人越來越多,相互也是打了幾次戰爭,又一次打碎了一處虛空,無盡的海水倒灌而來,正是那鯤鵬封印的北海,從此我族北疆就成了一片汪洋。“
”不僅與人間北海相勾連,那鯤鵬也是趁機來到了冥界之中,終日興風作浪,巫族無法挾製,只能送上祭品人畜換得平安。“
龍若璃聽了之後若有所思,問道:“既然鬥不過,那為何不舉族協力,將它趕回人間北海?”
“婆婆的想法最早也有人想過,但是後來不知為何在那處虛空破洞之上,被鎮壓了一座大島,這處通道隻余下小小的一個創口,鯤鵬這般大的神獸,卻是怎麽也通不過去的。”
龍若璃與鳳曜對視一眼,這也許就是那幽冥島的由來了。
人間將幽冥島想象的多麽神秘,卻原來是用來鎮壓這處兩界通道的。
就是不知道是誰人這麽大的神通,能移山倒海,傳下幽冥島這一脈魔修,難以言說其目的是好是壞。
“你們巫族這麽多年來一直祭祀供奉鯤鵬,難道是有人要解開鯤鵬封印?”
“使得婆婆,我小時候聽爺爺說過,族裡的長老們世代祭祀鯤鵬,就是為了解開封印,放出鯤鵬,不然鯤鵬再留在這裡免除我們巫族的遭遇。”
“我爺爺就是因為反對人祭沒有連任族長,鬱鬱而終,想不到他過世後他的親妹妹要把他的孫女送去當祭品,很可笑吧?“
說著說著辰彩的眼淚又一次留了下來。
龍若璃理解不了的她的痛苦,不知如何安慰,說道:“小姑娘,鯤魚凶獸一旦解印,冥界浩劫難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當務之急是阻止祭祀,即便你暫時保得性命,她們還會找其她女子獻祭……”
辰彩雙頰酡紅,一咬牙,驀地跪倒在龍若璃身前,一字字地道:“婆婆,辰彩不是怕死,只怕死後再無法報仇。只要今日婆婆幫我度過此劫,辰彩甘為婆婆奴婢,任為犬馬,死而無憾!”說到最後一句,心底五味交陳,淚水忍不住又奪眶而出。
這下卻是把龍若璃和鳳曜弄得不好意思了,龍若璃急忙將她拉起,溫言道:“姑娘何出此言?鎮伏凶魔,匹夫有責。我們決計不會讓她們將鯤魚解印而出,姑娘隻管放心。”
此時極遠處的一座山峰大殿內,肅然圍立了數百名巫族將士,正前方的高台前羅列了三十幾個黑衣少女,想必就是那些後備的祭品了。
而在那高台之上,翩然站著一個穿著黑紫絲長袍的高挑女子。十指修長纖巧,指甲黑色。赤足如雪,腳趾也盡為黑色。腰上系了一條長長的絲帶, 拖曳在地。雖然著裝素雅,但華貴之氣卻迫面而來。
”我那孫侄女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怎麽還不見過來?“
”啟稟長老,辰彩聖女不知何故失蹤不見,屬下已經派人前去尋找了。“
高台上還坐了兩個人。
左首一人虎頭人身,手腳如蹄,雙臂上纏繞著兩條赤練蛇,咻咻吐信。碧綠色的三角眼凶光閃耀,虎嘴笑嘻嘻地咧著,嘴裡還有一條赤練蛇在盤蜷渠縮,瞧來惡心之極。
正是巫族現任族長強良。
右首那女子丹鳳眼斜斜高挑,神情冷若冰霜。頭髮雪白,周身肌膚白得幾近透明,在陽光下瞧來頗為詭異,是所有長老之首的大長老祁絲瑪。
祁絲瑪說道:”長老聖殿八百鐵衛,居然連一個小丫頭也看不住,傳將出去,可真成了巫族笑談啦。”
辰烏蘭淡淡笑道:“姐姐放心,‘純陰女祭’的人選一直秘而不宣,我那孫侄女又哪能知道自己將為人祭?就算她聰明絕頂,真想逃脫,不出五裡,便能教雪鷲發覺。方圓數百裡全是天羅地網,她又豈能逃脫?”
話音方落,只聽一個尖利的聲音森然喝道:“你們還待著做什麽?一柱香之內再不將人帶回來......嘿嘿!”當是強良的聲音。
眾人轟然應諾,紛紛四下奔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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