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的天空,永遠都是如此廣袤,任你是返虛合道,都不能撼動它分毫。
清晨,天色昏暗。沉甸甸雲團地擠壓著巍峨連綿的山峰峭壁,時而亮起一道道雪亮的閃電,悶雷隱隱不絕。
狂風怒舞,大雨紛揚。
“嗚嗚”的風聲中,小山頭西面忽然傳來一陣爆響,驚雷似的在群山之間轟隆回震,滾滾不斷。
亂濺飛射的碎石塊滿空飛舞,與空氣擦出咻咻的輕響。
一道熾光的紅光從地底湧現,熱氣蒸騰,扭曲了附近的空氣,變得光怪陸離,宛若夢幻。
雲層迸飛裂舞,一道人影從地下衝越而出,白衣玉帶,身姿婀娜,肩頭站著一隻巴掌大小的赤色小鳥,五條長長的尾羽垂落在身後。
”鳳妹妹,這裡就是冥界地府嗎?“
”啾啾!“
”你也不知道啊,哎,那我們怎麽回去人間呢,不知道父皇母后他們怎麽樣了?“
雖然白紗蒙面,但也難掩靚麗的風采。
龍若璃自那日墜在冥界後,一邊療傷,一邊恢復法力,與鳳曜交流。
確認自己二人已經是身在冥界,這裡彌漫著鬼氣,與靈氣互相摻雜,不能直接修煉,只能通過小空間裡儲存的靈藥來修煉。
鳳曜展開鳳凰真身,在兩界通道中護持自己身受重傷,連化形道體都維持不了,只能以本體示人。
龍若璃療傷完畢後,就打破上方的巨石,迫不及待的尋找回人間的方法。
”啾啾啾啾。“
鳳曜一陣鳴叫,龍若璃卻是會意,取下面紗,露出了嬌俏清麗的容顏,一時間讓這天地風光都為之失色。
鳳曜翅膀一展,不知從哪裡飛出來一個面巾,重新扯住了龍若璃的臉頰。
一陣光華閃過,人還是那人,卻是變得粗鄙起來。
眼角皺紋猶如蛛網密布,臉色蠟黃,暗淡無光,最可怖的是一道長長的疤痕,貫穿額頭,散發這不詳的黑氣。
龍若璃露在外面的玉手,此時也是雞皮皺起,枯瘦如爪。
顫巍巍的從頭上拔出玉簪,猶然一遍,成了一支獨木拐杖,滿頭青絲煥然白發,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仿佛是枯死後被燃燒一炬留下來的白灰。
”哈哈,這幅打扮在這冥界怕是能行走無礙了罷。“
小紅鳥飛在空中,一左一右速度快絕,上下翻飛了一會,又是“啾啾啾。”的叫了起來。
“哦,還你妹妹想的周到。”龍若璃忽然感歎一聲。
清脆的嗓音慢慢陰沉下來,嘶啞難聽,像極了漏了風的嗩呐,呲呀噪耳。
一身白袍顏色驟變,黑漆漆的,款式也是成了魔門黑袍人穿的那樣,高高的衣領遮擋了面頰與耳朵,後面一個大帽兜罩在頭頂。
同時,鳳曜赤紅色的羽毛也是黯淡下來,越轉越黑,也變得黑不溜秋,就像一隻變異小烏鴉,在陰森老奶奶的肩頭蹦來蹦去。
雲海鼓舞,風雪茫茫。一堆鳥獸洶洶在頭頂穿掠,忽聽當先那隻骨鳥扭頭髮出一聲尖利刺耳的怪叫。
龍若璃扮成的老嫗啞聲喝道:“是誰?”
手中白木手杖光芒一亮,白光電射,劈入右上方那滾滾翻騰的烏黑的雲層,立刻化作一道熾芒,將四下照得通紅亮堂。
這一方地頭的雨勢也是為之一頓,氣氛詭異靜謐。
“你這老太太好不講理,我就是從空中路過,你為何要阻我去路?”
雲濤分卷,雨水四散,一個素衣中年人斜身側騎在巨翼骨獸之上,八字灰眉,細眼如絲,滿臉怠懶神態,右手撐舉著一柄小巧的飛劍,正阻擋在那玉簪所化的白木手杖之前。
龍若璃手腕翻轉,那木杖從新回到她手上,插在地上說道:“嘿嘿,你不在旁窺探與我,我還能平白無故攔你不成?莫非是欺我年老,血氣衰退,要劫我一遭?“
說著龍若璃返虛大能的氣勢轟然爆開,衝散了這天上聚起的烏雲團,狂風呼卷,也將那中年人乘坐的巨翼骨獸嚇的連連後退,後來乾脆落在地上,匍匐而下,趴著腦袋瑟瑟發抖。
那中年人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面色瞬間蒼白如紙,呐呐道:”老祖宗恕罪,小的只是一時路過,無非分之想。“
”嘿嘿,算你識趣,你姓甚名誰,來此有何目的?“
龍若璃面上一臉嚴肅,其實內心已經笑翻了天,得意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