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盛會結束，林子善帶著千玥在韶光峰住下。

　“今日宗內繁忙，師尊不在韶光峰，改日再引道友前去拜見。”

　按理說宗外修士到訪，是該去拜訪主人，不過他們只是晚輩之間的結交，真君又沒有主動提起，自然不好貿然求見。

　況且這二人雖拜師韶光，到底不是親傳弟子，林子善此言不過客套罷了。

　“只是小住幾日，不必叨擾真君。”

　“千玥道友，我和師兄住得離此處不遠，你有什麽需要直接傳訊便可。那從武我已差人去尋，也會給他安排一處住所。”

　秦湘傑性子最是隨便，考慮得也很仔細。

　“多謝秦道友。”

　夜裡，紫陽峰。

　“師尊，你今天為何讓師姐攔著我?”

　紫陽笑著看她，一臉寵溺地說道，“兮兒生氣了?”

　張稚兮鼓起小臉，口是心非道，“弟子沒有，只是那煉屍門好生無禮，這樣的要求也敢出口。偏偏我還得與他好言好語，今日一遭，我的臉都丟盡了。”

　紫陽哄道，“好了，有為師在，沒人敢取笑你。”

　“可弟子不明白，煉屍門不過是二流宗門，根本不能與水雲宗相抗，師尊為何對他們如此禮遇?”

　“為師自有考量，你不必關心這個。倒是上個月傳你的功法，可曾日日修習?”

　“說到這個，不知為何，這部功法修煉到後面，徒兒總是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修習天階功法不是易事，你且多花些時間鑽研，莫要懈怠。”

　“弟子知道了。”

　第二日，秦湘傑和林子善帶著千玥去往宗門坊市。

　說是坊市，其實是水雲宗弟子在白景峰聚眾擺攤，因為做生意的弟子多，就成了一處集市。

　“每次宗裡有什麽熱鬧事，大家都會在峰內出攤，賣的東西多是自己歷練得來，也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咱們宗內坊市交易不拘靈石，只要是等價的東西即可。”

　林子善一邊解釋，一邊陪著她閑逛。

　千玥沒見過大門派的套路，當下也覺得新奇。

　“咦?這蚌珠成色不錯。”她停在一處攤位前，俯下身打量兩顆珠子。

　蚌珠是內外十湖的特產，五階以上才可入藥，眼前這對只有微弱的靈氣，顯然是低階靈蚌所產。

　擺攤的弟子是練氣修士，他看說話的女修雖是外宗修士，卻看不透修為。

　況且她身邊跟著兩位內門師叔，肯定是不能得罪的，遂熱情道，“前輩好眼光，這對蚌珠是二階靈蚌所產，但珠子極為圓潤，色澤更是通透。”

　千玥滿意地笑了笑，她是煉器師，這對蚌珠雖沒有實用的功能，但用來做法器裝飾也是好的。

　“怎麽賣?”

　練氣修士面上一喜，回道，“兩百塊下品靈石。”

　一隻靈蚌最多只能產兩顆蚌珠，這個價格倒是不貴。

　“我要了。”

　“我要了！”

　千玥聞聲望去，出聲和她搶蚌珠的人竟然是張稚兮。

　她身後依然跟著潘佳菀和兩個練氣修士。

　千玥還沒說話，秦湘傑就怒了，“張稚兮，你懂不懂先來後到，這東西我們已經要了。”

　張稚兮一臉驕縱，氣勢洶洶地回道，“你又沒付靈石，憑什麽就是你的了?”

　話落，她扔下兩百塊靈石砸在攤位上，伸手欲撿起蚌珠。

　秦湘傑上前一步，打斷她的動作，“我是沒付靈石，但我們已經說好了，輪不到你來插足。”

　張稚兮冷笑一聲，指向攤位的主人，“你來告訴我，剛剛那蚌珠已經賣掉了嗎?”

　這是強人所難啊。

　千玥眼見練氣修士嚇得臉色發白，什麽也不敢說。

　她倒是覺得無所謂，讓給張稚兮也沒關系，但這個時候是不能明說的，否則會將秦湘傑一起得罪。

　“秦湘傑你看到了，他可沒說賣給你。倒是你讓我覺得奇怪，先前不是追著杜嫣然不放嗎，怎麽轉眼就成了別人?”

　張稚兮說著還似笑非笑地看了三人一眼。

　秦湘傑猛得上前，一把拂開她的手，飛快地將蚌珠收入囊中。

　他冷笑一聲，“你不必拿話激我，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心思齷蹉！”

　他將最後兩個字咬得極重，張稚兮臉色瞬間發白，眼神躲躲閃閃，接著怒氣衝衝地轉身離開。

　另外三人神色慌張地跟了上去。

　千玥接過蚌珠，取出兩百塊靈石交給攤主。

　練氣修士余驚未了，連忙擺手，“不……不用了，這裡已經有兩百靈石。”

　“那是她給的，這是我給的。”

　千玥堅持留下靈石，和二人往別處走去。

　林子善憂心忡忡道，“師弟，你剛剛的話太重了。”

　秦湘傑嗤笑一聲語帶諷刺地說，“他們師徒敢做還不讓人說啊?”

　“秦師弟！”

　“行了，師兄，你別太擔心。我雖不是真傳弟子，可咱們韶光峰也不是紫陽峰能隨便欺負的。”

　林子善歎口氣，“希望如此，我總覺得張稚兮最近有些奇怪。”

　秦湘傑冷笑道，“她什麽時候正常過，和她師父一個樣，心思齷蹉。”

　“莫要胡說。”林子善頓了下，眼神複雜地看向千玥，“道友不要介意，秦師弟說話一向口無遮攔。”

　千玥笑道，“不會，秦道友快人快語，今日之事我不會亂傳，況且我也覺得張稚兮有些怪異。”

　“你認識她?”秦湘傑詫異。

　“談不上認識，幾個月前我剛到犀牛湖，在茶樓看過一出好戲。當時她脾氣也大，但到底有所收斂，哪怕對著茶樓侍者也不曾真的為難。但今日卻有些奇怪……”

　秦湘傑說道，“沒什麽奇怪的，她本就是這樣的性子，尤其得了窺天境之後，整個人都跋扈得要上天了。你看見她身後那三個弟子沒有，個個嚇得噤若寒蟬，走路都不會走了。”

　“我看她身邊的潘佳菀一直被針對，怎麽二人還是處處走在一起?”

　這句話問得有些過了，但秦湘傑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想隱瞞，而林子善壓不住他，又不能對千玥擺臉色。

　“潘家有個金丹女修，是水雲宗的明思真人，據說一直仰慕紫陽真君。二人之間的關系牽扯不清，原本張稚兮極為針對潘佳菀，連著對那金丹真人也十分不敬。不過紫陽責罰過她後，她倒是經常和潘佳菀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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