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給我看靈珠?”魏千玥眼前一亮,歡喜地喊道。
鍾堯涼涼地掃了她一眼,氣定神閑地喝起茶來,不置可否。
魏千玥頓時明白過來,只怕對方早已洞察自己的目的,卻仍舊願意給她觀摩靈珠以償那日的因果。
想到這裡,她一時有些汗顏,畢竟從一開始認識以來,自己都對他抱有成見和敵意。說起來鍾堯和鍾玉婉並不是一頭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來魏府做客,但據小道消息而言,他對鍾玉婉的態度十分漠視,並不算是自己的仇人。
魏千玥難得不好意思起來,誠懇地說道,“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還望世子爺見諒。”
鍾堯挑眉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地說,“罷了,懶得和你計較,待會兒看完靈珠以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以後,你也休要打我的主意。”
“世子爺放心。”魏千玥一臉喜色地保證道,“往後我見著你,一定繞著走。”
鍾堯輕吐一口氣,往後松懶地靠著,手指揉了揉額心,一副十分疲乏的模樣。
“世子爺可是公務繁忙?”解開私仇的大小姐甚是體貼,十分包容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急,你要是累得慌,往後幾天再給我看靈珠也沒事。”
“你想的到美。”對方毫不領情地冷哼一聲,“本世子只有今日有空,否則怎麽會選這種惹人非議的日子找你出來?”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麽,語帶警告地說,“你可不要打什麽歪主意,本世子對你沒有任何興趣。”
“你盡管放心吧,我對你也沒有興趣。”魏千玥連忙道,瞥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便解釋了一句,“畢竟咱們倆還差著輩分,魏森那樣不要臉的事情我是不會乾的,何況我也沒打算嫁人。”
“不嫁人?”鍾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是要回寒山去繼續清修?”
“待我習得修行之術以後吧。”她頗為認真地想了想回道。
說到這裡,門外有小廝通傳,“世子爺,國師大人到了。”
“請進來吧。”
“國師大人請。”只聽了一句,廂房的門被人拉開,前頭走進來一位身穿道士服的年輕男子。
此人正是多日不見的遊虛子,同鄉野時的模樣不同,這一身道士服乃是朝廷親製,圖騰甚是鮮豔,用料精貴,按著一品大臣的標準來裁定。
魏千玥一見他紅光滿面、志得意滿的模樣就來氣,簡直是升官發財忘故人啊!
“遊虛子,你好大的官威啊!”
遊虛子才看見屋內的女子,側坐著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正要細細端詳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他面色一變,眼神有些慌亂,很快又恢復過來,“原來是魏小姐,好久不見。”
“哼,國師大人這是入宮面聖,便不記得民間舊友了。”魏千玥沒好氣地說道,隻當他還是竹林裡被鬼追得慌不擇路的遊方道士。
豈料,對方神色淡淡,竟然擺出國師的架子來,“修行之人,俗緣盡斷,哪來什麽舊友?”
魏千玥皺起眉頭,未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遊虛子竟然變了副性情,全然不似以往的淳樸。她有些意外,不曉得是自己的態度太過強硬,還是一開始就看錯了人心。
更或者,她認為的修行之心,根本就是錯的。
倒是鍾堯神色不改,頗為客套地說道,“國師大人聖寵正濃,還肯賞光赴約,本世子不甚榮幸。”
“鍾世子言重了,此番前來全是為了世子爺的那番話。”
“不急,國師先坐。”
二人客套地寒暄後,遊虛子在空余的蒲團上坐在,一舉一動甚是自矜,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這番變化,打得魏千玥措手不及,先前想好的那些話全部用不上來。
“鍾世子,靈珠呢?”遊虛子坐下後,立刻催促道。
鍾堯抬手做了個手勢,屋內的小廝立刻退了出去,貼心地帶上房門。
他這才從懷裡掏出靈珠,緊緊地握在手心裡。
魏千玥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暫且拋開遊虛子的變化,睜大眼睛看著他的拳頭。
鍾堯掃了二人一眼,隨後緩緩打開手掌,泛著金光的靈珠頓時顯露人前。
魏千玥驚歎地看著靈珠,不由道,“果然是靈物,竟然自帶金光。”
之前在回京的路上,她並未偷看到此物,是以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識到伴生靈珠,只見龍眼大小的靈珠被一層微弱的金光籠罩著,煞是好看。
遊虛子呼吸火熱,眼中貪欲一閃而過,急切地問道,“鍾世子,靈珠是什麽時候開始發光的?”
“約莫三日前。”鍾堯手掌微抬,瑩潤的珠子立刻在掌心滾動起來。
“什麽?”魏千玥忽然反應過來,驚呼道,“你們的意思是,靈珠是最近才開始發光的?”
遊虛子目光漸深, 不知在想些什麽,並不作聲。
鍾堯則一把收起靈珠,重新放回懷裡,慢條斯理地說,“確實如此,二十年來還是頭一次有這種變故,不知國師可有什麽高見?”
見他收起靈珠,二人都有些遺憾,遊虛子則若有所思地回道,“本道修行這麽久,從未聽聞過此事,容我回去查閱過典籍再向世子爺解惑吧?”
“那就有勞國師了。”鍾堯語氣淡淡地回道,好似對緣由半點都不感興趣。
倒是遊虛子忽然變得和善一些,不再那麽趾高氣昂,起身衝著他告辭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宮去,聖上還等著我給他講道。”
“國師慢走。”
魏千玥眼睜睜地看著他眼風也不掃地離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呵呵。”對面的人忽然輕笑,出聲道,“想不通嗎?”
“他怎麽會變成這樣?”魏千玥難以置信地說道。
“為了權勢。”鍾堯把玩著茶杯,漫不經心地說著,“如今的聖上沉迷長生之術,遊虛子自幼便是名聲在外,現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可他不是道士嗎?怎麽還在乎這些虛名?”
“大概是修道和權勢不衝突吧?”鍾堯不太確信地說著,鬼使神差地問道,“你說修士的世界,有沒有爭權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