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這種時候,瑾娘可不打算見外人,因此開口說道:“我現在病著,只怕病氣過人,就不見她了。”
甚至,瑾娘都沒說一句,等回頭病好了邀請她來或者是去拜訪的話,只因為瑾娘覺得,來者不善。
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忽然來找她,怎麽想都不會有別的理由,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小六,那意思十分明確。
“你看我做什麽?我可不認識那個定國公府的大小姐,不過倒是聽說過一些。”小六看懂了瑾娘的意思,忙就開口說道。
“哦,外間是怎麽說這位定國公府大小姐的?”瑾娘十分好奇。
“定國公夫人生了四個兒子,只有這一個女兒,很是寵溺,因此,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就有些驕縱,不過,似乎也沒有做過什麽天怒人怨的大事。”小六想一想說道。
瑾娘聽了,越發肯定,這姑娘只怕是被小六這禍水給吸引了,不過,她不懼怕傳言嗎?
小六現在可被傳成了天煞孤星一般的存在,據說只要是接近小六的人都會被克,這位大小姐難道還有勇氣黏著小六?
“說不定,她是來見你的,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瑾娘忽然促狹的笑著說。
不得不說,瑾娘真相了,那柴靜琳雖然是來求見瑾娘的,可是,她最終的目的是來撞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心心念念的寧王。
當門口的小廝出來回稟,說王妃病著不見她的時候,她只是覺得遺憾,並沒有氣惱。
那位王妃,想來已經是病入膏肓了,可是,她自己病入膏肓就算了,為什麽要讓王爺在莊子上陪著她?
王爺是什麽身份,是什麽樣風華絕代的人,憑什麽在這裡陪著她一個將要死去的人?
她就不怕將病氣過給王爺,帶累的王爺身體出現問題嗎?
她想開口罵人,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可是什麽立場都沒有,那些話,不能說。
等回去了,就給娘親說,讓娘親給自己提親,只等著這個低賤的鄉下女人死了之後,自己就嫁過來,做名正言順的王妃。
“小姐,我們且先回去吧!”柴靜琳身後的丫鬟忙就低聲對柴靜琳說。
小姐這樣子看起來確實很讓人覺得害怕啊,這莊子她現在都感覺陰森森的,怎麽小姐完全不怕的樣子?
寧王長的好有什麽用?那樣的命格,只要人湊上前,就肯定要死,小姐為啥這樣執迷不悟呢。
柴靜琳想了想,低聲說道:“那我且再等幾日,左右那女人也快死了,等她死了,我再來就是!”
說完這話的柴靜琳扭身走了,臨走的時候,面上還帶著欣喜和歡快。
“小姐,您還是放棄吧,寧王殿下這命格……”
“你懂什麽,他之所以克死了一個有一個,那是因為這些女人天生沒有福氣,才壓不住,要是我嫁過來了,肯定就沒問題了。”柴靜琳說的理所當然中氣十足。
可是,聽在丫鬟的耳朵裡不寒而栗,她甚至開始想著,要不要求求太太,讓自己早些放出去,哪怕是隨便配個小廝也行。
小廝看著柴靜琳離開,很是憋屈,這叫什麽話?這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嗎?
要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能這樣沒有廉恥說出這種話?
定國公府到底是怎麽培養女兒的?居然養出這樣的女兒來!
等柴靜琳的上車離開,小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小廝面前。
“佟爺,您來了?”那小廝諂媚的說道。
“方才那女人說了什麽?”小佟剛才距離遠,並沒有聽清楚,可是他看著小廝的表情就知道,小廝肯定聽到了什麽。
小廝看一眼遠去的馬車,馬上將柴靜琳的話對小佟學了一遍。
他倒是個實誠的,並沒有敢添油加醋的說別的。
可就是這樣的一番話,也讓小佟氣的都快冒火了。
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這是聽到王妃病重,所以打上門來了嗎?
就憑她那副樣子,也能與王妃相比?也不想想,王妃那是多大能耐的人,是她那樣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女人能比的?
想到柴靜琳如此,小佟又覺得,這分明就是王爺的關系。
王爺啊王爺,你這是惹得什麽爛桃花?
要是小六聽到小佟這樣的心聲,只怕要大叫三聲冤枉了,他什麽時候招惹爛桃花了?
這個叫做柴靜琳的女人他根本不認識好不好?誰知道是個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阿貓阿狗。
分明就是因為自己太帥氣俊朗的緣故!
唉,人太過帥氣也不是好事啊!
皇宮裡,太后打發太醫去了莊子上之後,就一直在等消息,可是偏偏什麽消息都沒有。
按道理,兩個太醫第二天就應該回來,可是這都到了第三天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太后有些疲憊的靠在榻上,對身邊的老嬤嬤說道:“芳姑,你說,瑾娘到底是不是再嫁?她這一次的病是不是真的很嚴重,就像她說的那樣,是因為再嫁,雖然命格好,也不能破了小六的煞氣。”
這個問題困擾她已經好幾天的時間了,甚至,她已經將之前從小六洞房拿來的白色錦帕都看了好幾遍,卻依然沒有理出頭緒。
“太后娘娘,王妃到底是不是再嫁,這件事,王爺最清楚。不過,那錦帕卻是真的做不得假。”芳姑當然也沒少看那張錦帕,哪裡能看不出來,那確實不是造假弄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
活了大半輩子,她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太后遲疑了:“我也覺得那錦帕沒問題,可是,常氏卻說的那樣絕對,也不想是編造的樣子。”
常氏雖然不是聰明女人,但在這種事情上,應該還不至於造假,畢竟,只要略微想一下,就能想到,讓人去調查,很快就能調查出結果。
“打發人去調查一下吧,哀家總覺得這事兒擱在心裡不舒服。”太后沉默半晌之後,開口說。
芳姑卻欲言又止,如今按照傳回來的消息,王妃娘娘只怕是命都保不住了,就算去調查又能如何?
“娘娘,要不還是再等上幾日看看情況再去吧。”芳姑最終還是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太后歎了一口氣說道:“也罷,那就且等些日子,也不知道小六那邊到底怎麽樣的,如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哀家這心裡擔心啊。”
“要不再打發人去問問情況,萬一需要一些珍貴的藥材,宮裡頭卻是要多一些。”芳姑很快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太后點頭:“你親自帶著人去一趟吧,別人我卻是不放心。”
“是,娘娘!”芳姑恭順的應下來:“我明日便去城外看看。”
太后一輩子都是個精明人,可是再精明的人,也有迷糊的時候,太后在面對寧王的時候,那些精明瞬間就會消失不見,在她看來,王妃這件事根本不算什麽,可是太后居然就放在心裡了。
罷了,還是自己辛苦一點去一趟吧。
太后點頭。
“哀家一開始便看不上瑾娘,可是小六喜歡,欽天監又說是難得八字相合的好姻緣,哀家只能應允,可現在,才幾天時間,就鬧出這些,如今京城裡的聲音更多了,小六命苦啊!”
想起最心愛的孫子又要被流言蜚語攻擊,太后的心裡終覺得不落忍,一雙衰老的眸子中暈染了幾許心疼。
“娘娘也不用太擔心,說不定就是尋常生病而已,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這話芳姑說的十分沒有底氣,寧王的命格太硬,隻可憐王妃進門才幾天時間,就病倒了,當真也是命苦的很,這位王妃其實算不錯了,比起前頭兩個都沒能進門的實在是好太多了。
但是,王爺是真的命硬嗎?要是真的命硬,怎麽太妃和太后都沒問題?縉雲郡主也好好的?這樣算下來,王爺也該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才對。
卻說皇帝此時在皇后的宮中,也正在說著寧王府。
“早知道,朕就不給小六賜婚了,那瑾娘可是個得用的人,這幾年倒騰出多少好東西,要是因為這個送了命,真是朝廷的損失。”皇上語氣裡的後悔絲毫不加掩飾。
他雖然心疼侄兒,可是,與侄兒相比,這萬裡江山和天下黎民百姓更重要。
“陛下勿用著急,或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這樣嚴重呢?”皇后柔聲寬慰皇上。
她總覺得,太過蹊蹺,就算小六命裡注定天煞孤星,也沒有這樣的速度吧?成親這才幾天,瑾娘那樣一個好好的人就被克的起不了床?
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要是小六真的有這樣的能耐,看著誰家的不順眼,將他家的小姐賜婚不就行了?
如果說,之前皇后對小六天煞孤星的命格將信將疑的話,現在就多了三分懷疑。
“很嚴重啊,朕本來想,有楊瑾娘在,過上三五年時間,我朝糧食充足,到了那時候,就是周邊的彈丸小國也要臣服我朝,可現在,失去了這樣一個有用的人,糧食的產量只怕要被影響。”皇上對此很是苦惱。
世上最悲痛的事莫過於看到了希望,但是這個希望轉瞬即逝,讓人來不及抓住。
“臣妾總覺得,這事是有疑點,如果瑾娘真的病的十分嚴重,小六絕對不會如現在這樣平靜。”
皇后這麽一說,皇帝這才響起來,確實如此,小六對那瑾娘的感情是絕對不摻假的,如果瑾娘真的病入膏肓的話,小六那個性格,現在只怕連太醫院都拆了,怎麽可能安安穩穩的在莊子上住著。
莫非真的有蹊蹺?
心下一旦開始懷疑,那一點懷疑就會逐漸的生長發芽。
皇上越發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那楊瑾娘現在應該好好的在莊子上呢。
“只是,小六如果故布疑陣,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再三思索卻依然是毫無頭緒。
皇后到底是在后宮裡多年的女人,想了一會兒,就開口說道:“現在還說不清楚,可是,臣妾覺得,應該是針對常氏。常氏可能做了什麽碰觸小六底線的事。”
皇上忍不住冷笑說:“那常氏就是個糊塗的,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讓小六不能容忍的事,如果不是為了縉雲考慮,光是母后就饒不了她。”
“不如,皇上安排人去查一查,看看常氏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麽,如此,也就清楚小六的意思了。”皇后淺笑。
作為一個隊小六十分了解的人,皇后這時候可沒想著讓人去清河莊了解情況。
如果能說,小六早就說了,絕對不會等到現在。
事實上小六至今都沒說,自己的計劃到底是什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六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的計劃。
“我覺得那趙家不錯,要不然,就給縉雲將這門親事定下來。”皇上忽然開口。
如果那常氏真的做了什麽不好的事被小六捏住了把柄,這一番之後,常氏也會名聲掃地,如果不盡早給縉雲定親,說不一定,縉雲的親事都會被連累了。
攤上這樣的親娘也真是倒霉,別人的孩子不心疼就算了,怎麽連自己的孩子都一點不心疼呢?
皇后自己沒有親生女兒,對縉雲倒是比對宮裡其他妃子生的公主還要更加願意費心一些。
此時皇上這樣說,她是萬般願意應承下來的。
皇后點頭:“臣妾讓人去趙家,請趙夫人明日入宮商量此事,想來那趙家也該是願意的,縉雲也是個不錯的。”
縉雲的親事,她當然要殫精竭慮,這可是在皇上面前耍好感度的最好機會呢,皇后並不打算放過。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皇后安排了午膳,帝後二人難得坐在一處安靜的用飯,就如同尋常夫妻一般。
皇后對此十分滿意,這要歸功於十一公主之前說錯話,如不然,她哪裡能得到與皇帝共用午膳的機會?
這兩年,皇上除了在禦書房批閱奏章之外,就是在何妃宮中陪著十一公主,她這個皇后反而不如何妃與皇上親近。
雖然,身為皇后,早就了解到了這一點,但是,心裡多少有些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