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看什麽呢?”陶老伯正好出來,瞧著掌櫃的發呆,因此說。
“陶老哥哥,您忙完了?”
“你給我找的這個元久不錯,是個機靈的,這才幾天,很多事,他都可以上手了,老頭子可是消停了不少。”陶老伯很是滿意的的笑眯眯說。
掌櫃的忙就笑道:“京城裡別的不多,就是人多,找個把個有些本事的年輕人還是有的。著也多虧您老願意給他機會,要不然,他這一輩子,估計也就是在後廚裡刷鍋洗碗的命了。”
元久是掌櫃的家裡的鄰居,早年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家裡頭還有一個常年生病的老娘,還有一個比他小四歲的雙胞胎弟妹。
為了養活一家子人,元久不得不自賣自身到酒樓裡做了打雜的小子。
因為與掌櫃是早年舊識,因此,元久在酒樓裡也沒有受多少委屈。
這一次,陶老伯來了之後,要找個幫自己做藥膳的小廝,掌櫃的就將元久推薦給了陶老伯。
陶老伯最開始是看不上元久的,元久這小子不識字也不懂藥理,並不符合陶老伯的要求。
可是,元久知道自己得到這樣一個機會十分不容易,因此百般努力。
不懂的他就問就學,不管陶老伯說什麽,他都低頭不語,隻專心學習。
短短的日子,不光記住了不少草藥藥理,還認識的不少的字,隻這一點就讓陶老伯十分滿意了。
畢竟,之前教導李大田的時候,陶老伯總是為李大田記不住字鬱悶,現在這個倒是好,十分機敏。
掌櫃的從陶老伯的口中聽到了對元久的滿意,總算是能放心了。
那個命苦的孩子,要是能從陶老哥這裡學到這份手藝,將來也不怕吃不上飯了。
藥膳如今已經是京城裡仕宦之家趨之若鶩的好東西了,不過好東西做起來總是更難,現在,萬盛和一天的藥膳也不過準備十分,先到先得,賣完為止,而且不接受預訂。
當然,每一天的藥膳都是說清楚,針對了那些症狀,又會起到什麽樣的效果。
省的有人亂吃,吃壞了人或者沒有效果,反而惹出是非。
“老哥哥,今天下午不算忙,我請您喝一壺酒可好?”
“算了,咱們老哥兒兩個就不要這麽客氣了,只要那小子用心,我定然會好好教導。”陶老伯歎息一聲說道:“老頭子這樣的年紀了,要是再不將這些本事教給別人,難道要帶到棺材裡去?”
他本來是看好瑾娘的,可是如今瞧著,瑾娘只怕是不能做自己的徒弟了。
就小六對瑾娘那樣的用心,想來將來瑾娘也是要去王府裡的,還真沒聽說,王妃適合做個藥膳師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陶老伯才覺得,必須另外帶出來一個徒弟才行。
掌櫃得哈哈笑著說道:“老哥哥說的是,改天,咱們去酒館裡喝酒,在自己家裡喝著總是不能盡興。”
陶老伯實際上也是因為有這個顧及,才不答應喝酒的。
這會子聽到掌櫃這樣說,也樂呵呵的說道:“如此極好,那我們索性就找個好日子去酒館裡喝酒。”
二人正說話,就聽見小六冷哼了一聲說道:“萬盛和的掌櫃去別的酒館裡喝酒,本王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被小六這一句話嚇壞的掌櫃忙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們商量這麽點兒事兒怎麽就被王爺聽見了呢?
爺不是才去找大娘子了?應該不會這麽快出來啊。
陶老伯卻沒有掌櫃的這樣對小六有懼怕之意,但是卻也沒開口。
這主要是因為,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不管怎麽說,萬盛和的東家之一就是自己的乾女兒啊。
而他正在和萬盛和的掌櫃一起商量,去外面的酒館裡喝酒,這怎麽想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
“起來吧,也不用總跪著,只要將萬盛和經營好了,比什麽都強。”小六臉上並沒有多少笑容。
掌櫃的戰戰兢兢還是不敢站起來,王爺這會兒怎麽看心情都不是很好啊,真的能起來嗎?
“怎麽,還要讓本王親自請你起來?”小六語氣不善的說道。
掌櫃的嚇壞了,忙就一骨碌爬起來說道:“小人不敢,王爺贖罪,小人就是隨便說說,當真不敢去別的酒館。”
小六卻不搭茬,知識冷哼了一聲,然後道:“大娘子去了哪裡?”
掌櫃的這才明白,原來問題出在這裡了,王爺沒有找到大娘子,所以生氣呢。
陶老伯笑了說:“一早上,瑾娘說要去集市上看看,還說,時間差不多了,是時候該置辦年貨了。”
小六聽了這話,臉色越發的臭了:“今日小佟和嚴華上山去了,她難道一個人去集市上了?”
陶老伯一聽臉色也是變了,可不是,這是京城,可不是河州啊,瑾娘一個人出去真的好嗎?
小六狠狠的瞪了兩個人一眼,也不多說話,直接出門去了。
陶老伯與掌櫃的面面相覷。
半晌,陶老伯才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沒事兒的,京城裡的治安還算好,再說大娘子也不算頂頂美貌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掌櫃的說完這句話,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不是很妥當,忙就又說:“陶老哥,您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其實想說,這根本就是王爺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大娘子雖然容貌尚佳,但京城裡漂亮的女子多了,那些公子哥兒們見過多少年輕貌美的女子,環肥燕瘦什麽樣的沒有,也未必就能看上大娘子這樣的。
王爺這是自己覺得稀罕,就隻以為天下的人都喜歡大娘子呢。
陶老伯的心略微放寬了一些,但到底還是存了個結。
之前沒覺得,現在怎麽覺得心裡慌慌的?要是瑾娘真的出事兒了,陶老伯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老哥哥,您就別想了,咱們還是安心做事兒吧。”
陶老伯也只能點頭。
再說小六,出門離開之後,馬上就吩咐他身邊的人去各處尋找瑾娘,隻說務必不能讓瑾娘出事兒。
小六身邊慣常帶著的不過一二個人,可實際上,還有不少人化明為暗,在暗處保護著小六這個金貴的王爺。
這會子小六要安排人手,也是夠用的。
“看來,瑾娘身邊是該再安排幾個會功夫的人了。”
他之前送了嚴華陶薑還有馮陳褚衛四個人,就是為了保護瑾娘的,但現在,陶薑被瑾娘送給了承恩公府,馮陳褚衛兩個又不大跟著瑾娘,差不多就是看家護院的責任。
瑾娘身邊能用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不過,找會功夫的丫鬟什麽的,都不是要緊的事兒,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找到人。
不知道為什麽,小六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好像要出什麽事兒一樣。
小六身邊這些人,辦事能力都不錯,很快就打聽到了瑾娘走的路線。
順著瑾娘走過的路線,小六帶著人飛快的找了過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就是覺得心裡慌慌的,好像瑾娘真的會遇到了什麽麻煩一樣。
小六的預感沒有錯,此時的瑾娘,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從一家香料鋪子裡出來之後,瑾娘正在欣喜,居然在這個看起啦普普通通的香料鋪子裡找到了能用於做菜的香料。
這可當真是極好的事兒,等回去了可以再試試新菜式。
隨著在這裡生活的時間時間長,了解了這裡的飲食之後,瑾娘越來越覺得,廚藝一道學無止境。
瑾娘一邊走一邊琢磨新菜式要怎麽做,研究出一道能被眾人接受的美食,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瑾娘竟然有些沉迷其中。
可是,很快,瑾娘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好像有人在跟著她。
察覺不對的瑾娘當機立斷,決定回萬盛和。
萬盛和是寧王府的勢力范圍,只要回到萬盛和,別人顧忌著寧王府就不敢做什麽了。
可是,她卻悲哀的發現,這些人仿佛預知她要回萬盛和一樣,總是提前一步封鎖自己要走的路。
瑾娘不得不一次次的改變自己前進的路線,然而,隨著她的改變,她悲哀的發現,距離萬盛和越來越遠了,而且她所處的位置越來越偏了。
被一群人圍追堵截的逼迫,瑾娘在不知不覺中,被逼到了一個狹窄的小巷子裡。
瑾娘自從嚴華到了身邊之後,也是跟著嚴華鍛煉的,但她年紀大了,練功夫什麽的不可能了,因此也就是一些強身健體的基本功而已。
但只是這樣的功夫比一般人還是要強一些,對付一兩個人還是可以的,最起碼嫩呢乾順利逃脫。
可是,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十來個看得出來是練家子的彪形大漢這會兒將瑾娘的周圍圍的密不透風,不管是從那個角度,瑾娘估計自己都逃不出去。
瑾娘心中大急,這樣的情形下,讓她怎麽辦?這些人今天對自己出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為財還是為色?
就在這時候,她居然發現,還有一個人也跟著自己,這會子就在小巷子對面的街道上。
而此人不是別個,卻是她的前夫王玉良。
瑾娘直覺性的開始懷疑,是不是王玉良做了這個局要算計她。
可是,真的至於嗎?兩個人雖然已經不是夫妻了,但好歹也沒有過多的恩怨吧?為什麽要這樣做?
然後瑾娘發現,自己想多了。
那些人在發現王玉良一直跟著他們之後,在為首之人的示意下,兩個人將王玉良夾在中間。
其中一個還惡狠狠的衝著王玉良開口:“要想活命,早些離開。爺們的事情,不是你們管的。”
“小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沒聽說過?要是你一定要管別人的事,休要怪我們對你不客氣。好好的肉可別自己放在刀下等著人剁!”
王玉良是瞧見了瑾娘才神使鬼差跟著過來的,跟著跟著發現瑾娘好像有危險,因此就一直跟著過來了。
他最開始的想法是自己跟著來說不一定能幫著瑾娘的忙。
但他確實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的人。
看著瑾娘,再看看那幾個彪形大漢,王玉良的胳膊和腿在寬大的衣裳的遮掩之下,還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顯然,他是害怕的。
對王玉良,瑾娘不算太了解,可她也知道,他不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
這樣一個人,肯定沒有能力保護自己。
與其多連累一個人,還不如讓他逃脫離開。
正在瑾娘想說讓他自己走的時候,卻見他挺了挺略微瘦弱的胸膛說道:“瑾娘,你別怕,我保護你!”
瑾娘真是欲哭無淚啊,要是王玉良是個武功蓋世的大俠,她會覺得這個舉動很帥,可是事實就是,王玉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罷了,這是匹夫之勇,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快走吧,別管我了。”瑾娘忙就衝著王玉良喊道。
可是,這時候那些人哪裡還能不明白,他們二人是認識的。
既然是認識的, 那就不是不相乾的人了,而且,這小子肯定是故意跟著過來的,要是放走了他豈不是後患無窮?
這些人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放王玉良走?
“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瞧著你們兩個人,也算年貌相當,總不會是姘頭吧。正好,大爺我今天心情好,就讓你們兩個人做一對同命鴛鴦。”為首之人猙獰的笑著開口,順便對那兩個將王玉良夾在中間的人努嘴示意。
那目光中,表露出的情緒卻讓瑾娘覺得很不對勁,不行,王玉良還是離開的好。
“幾位好漢,如果你們要錢,我可以給你們錢,還請你們高抬貴手放過眼前這位公子,你們的目標是我,與他沒有關系。”瑾娘開口道。
她感覺,要求這些人放走自己是不可能的,那就讓他們放走王玉良,如果王玉良聰明一點的話,或許能找人救自己。
說不一定,這就是自己的一線生機。
然而,王玉良卻不是個聰明的人,瑾娘這話說出來之後,他已經十分激動的嚷嚷開了:“我不走,瑾娘,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被他們這些惡徒帶走。”
這話喊的倒是義憤填膺的,但瑾娘這時候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玉良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怎麽能這樣蠢呢?這般時候,走脫一個是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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