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搖搖頭,他確實什麽都沒診出來。行醫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只是,這個搖頭卻被小佟給誤會了,小佟以為,大夫說的是沒救了。
“大夫,王爺他……這位娘子還要勞煩您多照顧這點兒,無論如何……”小佟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你快去請太醫來,說不定太醫有辦法也不一定。”大夫忙就催促小佟。
不說這二人如何溝通,隻說小六趴在炕邊上,看著瑾娘那好像睡著一樣的容顏,真是後悔死了,他恨不得狠狠的甩自己幾個巴掌。
昨天他還在為了瑾娘而生氣呢,都是他的錯,是不是瑾娘就是被他給氣的不願意醒來了?
要是他沒有對她發脾氣,是不是瑾娘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瑾娘,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真的,肯定不惹你生氣。以後你說什麽都可以,我都聽你的,就是你打我罵我都行,只要你高興。”小六淚流滿面,只是喃喃的說著。
他今日請來的大夫可是京城裡最有名的同泰堂的老大夫,京城裡譽為神醫,卻連一點病症都找不到。那就算是太醫來了,也未必就有辦法啊。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將人救回來。
“嚴華,讓大夫給你家娘子用針。我之前聽人說,這樣醒不過來的人用針就醒來了。”小六忽然又衝著嚴華嚷嚷。
“王爺,東家說不定就是睡著了,睡的熟了一點,所以還沒醒過來……”嚴華不敢想象,但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一個人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麽會讓人有這種已經遠去的感覺?
小六卻又自顧自的衝著房間之外大聲嚷嚷開了:“大夫呢,大夫呢?她是不是中毒了,我之前聽人說,有些人中毒之後就是這樣了,肯定是的。”
大夫無語,這天下確實有些奇毒,但多少都是有些明顯表現的,不至於像是這樣。
“王爺,且再等等吧,等太醫來了,或許能有辦法,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
老大夫對此也是充滿了無力感,一輩子救治了不知道多少人,到了這時候,居然連一個人的病症緣故都診斷不出來,以後還是不要自稱會醫術了,丟人現眼啊!
小六無力的癱坐在炕上,大夫這話的意思,他不敢想。
慌亂中他扯著瑾娘的手,越握越緊,好像只有自己這樣牢牢的牽著瑾娘的手,瑾娘就不會遠離自己一樣。
但是,他分明能感覺到眼前人的生機在不斷流失,這不是大夫能診斷出來的,而是憑著他與瑾娘的情分感覺到的,眼前的人離他很遠很遠……
小六就這樣傻愣愣的坐在瑾娘的旁邊,也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
瑾娘悠悠轉醒,看到小六在自己眼前出現的時候,隻當自己是看錯了,她眨眨眼睛,確定眼前的人真的是小六。
可是他怎麽了?怎麽滿臉淚水?莫非是被人欺負了?
腦子經過短暫的蒙圈之後,她終於回神,這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麽。
肯定是因為她回到後世之後,這邊就處於假死狀態,小六以為她不行了,才會這樣傷心欲絕吧。
等等,自己病了,小六為什麽要露出這樣一幅傷心欲絕的樣子?他又不是自己的什麽人。
看到瑾娘忽然睜開眼睛,小六也隻當自己看錯了,他拚命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確定沒有看錯,瑾娘那一雙美眸確實睜開了,此時就看著他呢。
小六驚喜壞了,忙就連聲問道:“你可還好?瑾娘,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問完這個話,也不等瑾娘開口,又衝著外面大喊:“大夫,大夫,快進來看看,快進來看看。”
大夫且在外面自怨自艾,哀歎當了一輩子大夫,連這樣的脈象都沒見過呢,忽然就聽見小六發神經一樣的喊聲,還以為人出了什麽事兒,忙就衝了進來。
誰知進門卻看到炕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醒來了?”
“小娘子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瑾娘知道這些人如此緊張的緣故,可是她什麽都不能說,只能裝作一副茫然的樣子問道:“這是怎麽了?”
小六眼淚唰的一下又流了下來。
“你嚇死我了,瑾娘,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一點生機都沒有。”
這一句話,讓大夫突然意識到之前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了,瑾娘的脈象確實沒有問題,但是整個人卻沒有生機!不是生機一點點流逝的那種情況,而是生機已經遠離。
“這麽長時間嗎?”瑾娘訕笑著。
“王爺,請允許老朽給這位娘子診脈。”老大夫上前客氣的說道。
作為大夫,他覺得,眼前人身上發生的事是不可思議的,他需要好好的診一番脈。
瑾娘卻不願意讓老大夫診脈,因此說道:“可能是累壞了吧,所以睡的沉了一點,我現在覺得清醒的很,診脈就不用了吧?”
小六卻不願意,還是催促老大夫給瑾娘診脈。
之前老大夫自己說,瑾娘是睡著了,但是現在,他卻不敢相信,瑾娘是睡著了。
睡著的人生機不減。
作為大夫,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醫術,居然連這樣重要的問題都沒有意識到,他羞愧難當,迫切想補償一番。
老大夫的複雜心情小六全然體會不到,他正沉浸在自己失而復得的歡喜之中。
此時此刻,他眼中只有瑾娘,只有一個能睜開眼睛看向自己的瑾娘,一個能與他說話的瑾娘。
“瑾娘醒來了,太好了,瑾娘醒來了。”
小六只能喃喃的說著這樣重複的話。
大夫重新開始為瑾娘診脈,脈象還是如之前一樣,只是比之前的平緩卻多了幾分力道。
這是生機在恢復?老大夫遲疑了,做大夫這些年,他只知道診脈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些問題是脈上不能體現的。
這一次,也算受教了
瑾娘問:“我是好好的嗎?”
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好好的,而且不光好好的,還在後世采購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回來。
雖然這一次沒有見到父母,可是卻有不菲的收獲。
可是這話卻不能對眼前的兩個人說,只能繼續裝傻充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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