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表哥……”蕭晴初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她從小便是承恩公府的嬌嬌女,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對待。
此時此刻,太子楚信神色雖然一如往常溫柔,可眼底陰鷙的戾氣,卻將他面容襯的猙獰、扭曲,像換了個人。
尤其是,他緊捏著蕭晴初下巴的手,力道大的,幾乎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
“今日趁你爹死,本宮就教你個乖。”太子陰鷙地開口道:“本宮身邊從不養廢物,若想以後想安安穩穩做本宮的太子妃,就要記得,一切都要聽本宮的,倘若今日的事再犯,你就去跟你爹作伴,知道麽?”
臉上火辣辣的痛和下巴幾乎快要被捏碎的感覺,讓蕭晴初深刻明白,這一切不是個夢。
蕭晴初又驚又怒,可她卻並非不識時務。
今夜要怪就怪她太過輕信眼前這個人,讓自己落了單。
但她蕭晴初也不是被嚇大的,待她出去,她絕不會讓眼前這人好過。
這麽想著,蕭晴初垂下眼眸,怯怯點了點頭。
太子看著她這副模樣,唇角嘲弄地勾起:“很好,本宮就喜歡聽話的女人。”
他說著,松開了蕭晴初的下巴。
蕭晴初咬碎了銀牙,硬生生吞下心底的怒氣。
她佯裝怯怯福身,正欲逃開密道——
忽然,蕭晴初隻覺得眼前一黑,不知誰熄了密道裡的燈。
下一瞬,一股大力將她扯進太子懷裡。
她的嘴巴,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捂住。
黑暗中,太子陰鷙涼薄的聲音,像蛇一樣鑽進蕭晴初的鼓膜:“現在,本宮要親自驗一驗,本宮未來的太子妃,是不是真的……很、聽、話。”
話音落下,整間密室回蕩著蕭晴初痛苦的嗚咽聲,久久……
*
凌晨,天蒙蒙亮。
太子從密道裡出來,便收到了別莊被燒的消息。
他饜足的面容,重又變得陰鷙。
“你說……沈晉明喝下蝠鳥的湯汁以後沒死?”
前來報信的影衛:“正是,他被小王爺救走以後,又被雲靈郡主帶去永寧長公主的莊子上,一直都沒死。”
太子沉吟幾許,想通其中的關節,臉上重又有了幾分笑容。
“好,很好。”太子大笑道:“還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果然是天助本宮。”
他朝影衛說道:“你且附耳過來,有幾件事,本宮要交代你去辦。”
影衛忙站起身,附耳上去,太子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
整整一個上午。
京城裡掀起軒然大波。
先是太子位於京郊的四座別莊,同時被人付之一炬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似得,傳遍了整個京城。
消息直指火燒別莊的主使,不是別人,正是熠王殿下。
這個消息正愈傳愈烈之時,另一個消息,便以更勁爆的內容,讓京城瞬間炸開了鍋——
說京兆府和北衙,前往太子別莊調查縱火一事,卻無意間發現,位於東郊的太子別莊裡,竟查出了蝠鳥的蹤跡。
如今滿朝文武皆知,皇帝昏迷不醒,是因先前遇刺時,中了蝠鳥之毒所致。
現又傳出太子別莊有蝠鳥的消息,瞬間讓承恩公世子臨死以前,因司華園與東宮之間的密道暴露,而讓京城悄悄流傳的“太子欲提前登基,故而殺父弑弟”的傳言,重新沸騰開來。
可是,沸騰歸沸騰,所有的消息,都僅限於捕風捉影的層面。
太子那方拿不出實證,證明別莊縱火真是熠王所為。
熠王這邊,也無法把燉成肉糊的毒東西,平白指認成蝠鳥。
兩邊的消息,
僵持不下。可每個聽到這些消息的人,心裡都很清楚,這是太子和熠王之間的“神仙打架”。
原本,太子是皇上親立的儲君,在皇上昏迷之時,理所當然可以主持朝政大局,完全可以代替皇帝發號施令。
可是,包括五城兵馬司在內,整個京城的軍隊,都攥在熠王手裡。
迄今為止,在傳出種種不利於太子的消息下,熠王只是奉命守衛皇帝,並未顯露絲毫奪嫡之心。
這樣的表現,再加上熠王歷來的口碑,自然在朝臣中間,博得不少讚譽。
一邊是正統儲君,一邊是皇帝的性命相托的親王。
兩人還是嫡親的兄弟。
在這樣的關系下,盡管各種消息甚囂塵上,在沒有實錘證據出現前,竟讓局面出現了詭異的平衡。
然而,這樣平衡並沒有維持太久——
午時剛過,太子親自上書太后娘娘,以滿足承恩公世子遺願、為皇帝衝喜為由, 求懿旨賜婚承恩公世子嫡女蕭晴初。
太后自然喜出望外,當即應允,並傳旨司天監為兩人擇最近的日子完婚。
這個消息一出,滿朝文武對於整件事的看法,又有了逆轉——
有人覺得,在當前情勢下,雖沒有實證,承恩公府卻有弑君嫌疑,太子非但沒有與其保持距離,反而與之聯姻,這般出人意料的舉動,讓人不由得對承恩公世子死前,指責“京兆府周治與熠王、北衙聯合構陷太子”之說,信了幾分。
還有人覺得,承恩公世子以死明志,為的是證明太子清白。而太子在這樣時候,求娶蕭晴初,力撐承恩公府,是有情有義的仁義之舉。尤其是那些,本就心向太子之人,更堅定了誓死追隨的決心。
兩份傳言,一紙婚約,就像一種博弈,爭的便是臣心。
不得不說,太子下的一手好棋。
只是一紙婚約,便將他丟掉的臣心,挽回大半。
與此同時,前一天家裡出事、死了爹、在京城女眷眼中地位一落千丈的蕭晴初。
一夜之間重又成為京城貴女們最羨慕的未來太子妃。
這原本是蕭晴初最期待的高光時刻——
可身為當事人的她,此刻卻擁緊被子,坐在床角,渾身瑟瑟發抖。
她歇斯底裡朝婢女們吼道:“滾!都給我滾!他是禽獸!是畜生!我不要嫁!我不要嫁給他!”
若是往常,她這樣的嘶吼,定會將那些婢女嚇得噤若寒蟬。
然而此刻——
婢女們就像一個個泥塑的人,面無表情杵在屋子裡,仿佛什麽都沒聽見,什麽也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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