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諸葛紅袖兒並沒有和陳積說太長時間,在入夜之後,她便讓陳積去好好泡個澡,好好去除一下身上的晦氣。
陳積知道她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只不過因為下午幼笳的到來而耽擱了,所以也不多說,直接起身往正房走去。
只是等他剛剛踏上台階的時候,就借著院子裡的燈籠發現在後院入口那兒探出兩個小腦袋,分別是丫鬟蓮兒和四妹的。
“呵呵,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這是要做什麽?”
陳積笑問道。
聽到他的這句玩笑,二人的臉上都是一紅,大膽開朗的蓮兒便率先走出,直直的來到朝他走來,身後的四妹也是猶豫片刻,然後跟在蓮兒的身後一同過來。
正欲說話時,那門口的位置又是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抬眼過去,原來另一個丫鬟林小寧,緩步而行的她一直低著頭,那感覺竟是比四妹還要膽小一些。
陳積有些納悶,心道這是怎麽了?難道說因為自己沒來幾天就出了事,成了府上的“掃把星”,所以她們心中害怕,所以過來辭職不成。
由於思維的慣性,他還是把自己和她們看成是雇傭關系,所以人家既然做不下去的話,那要辭職回家,自己也只能再尋他人。
然而蓮兒的第一句話便把他的思路徹底打斷。
“公子,讓我們服侍你洗澡吧……”
“嗯?”
陳積望著三人疑惑道:“之前不是說過了麽,這種涉及個人起居和洗漱的事情我自己來就行。”
“不是,這些我們也都記著呢。只是……”
蓮兒有些猶豫的繼續道:“公子一不小心遭歹人陷害,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好好休息,我們三個在府裡什麽忙都幫不上,又是著急又是羞愧,現在公子好歹讓我們多做點兒什麽,這樣……我們最起碼也能對得起自己多拿的那些月錢……”
於此同時,一直低著頭的林小寧也把視線稍微抬高了些,然後輕聲道:“婢子在家的時候經常替娘親捏肩捶腿,所以也攢了一些經驗,現在可以給你……給公子解解乏。”
陳積的臉上本來是毫不在意,只不過聽到這話的時候突然一喜,然後笑道:“這個可以,那等二十分鍾……不對,等一個多刻鍾之後吧,那時候應該是洗好了,然後麻煩你過來一趟,幫我捏一會兒。”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又是醉酒又是被打的,再加上還在那單間的監牢裡待了這麽長時間,陳積也確實是有些累了。
林小寧聞言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如果讓她和其他兩個丫鬟一起的話,那麽倒還容易接受一些,畢竟有些事情是她們這個身份所必須要做的。但是現在聽他這意思,顯然是想讓自己單獨過來。
這幾天一直缺乏安全感的她不由得有些踟躕,只不過摸了摸懷中溫熱的匕首之後,還是不由得點頭“哦”了一聲。
蓮兒聽到陳積的語氣松動,臉上同樣也是一喜,然後道:“那我們……”
“你們要實在沒事的話,就早點兒睡覺去。”
“現在才剛剛入夜……”
“那就出去買個話本什麽的,晚上看看小說。”
陳積雖然已經適應了這裡大部分的生活方式,但是對於這種私人的事情還是和前世裡一樣,習慣自己單獨處理。
而且最關鍵的是,在光著屁股洗澡時,如果有旁人看著,那可實在太別扭了。
蓮兒的臉上又是一紅,然後把聲音放低道:“婢子識的字不多……”
陳積看她的這副樣子,“識字不多”這四個字,顯然說的還是有點兒保守了。
他也知道,在這個年代裡,尤其還是這種舍得賣女兒的人家,連生計都成了問題,就更別提讀書識字了。
在這個時候,雖然還沒有後世那種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論調,但像蓮兒她們,顯然還沒有到可以談論有沒有才的地步。
“既然認的不多,那就買點啟蒙的書學學去,反正你們現在都還小,時間也多的是。”
陳積說完便自顧走進正房,順便將房門插上,留下了相顧愕然的三人。
她們可還是頭次聽說,有家主會讓買來的小丫鬟讀書識字的。不打不罵也就算了,竟然連許多份內的事也不讓做。
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在此時一直縈繞在三人心頭,直到回去了後院,她們這才回過神來,然後不由得拿起桌布笤帚,再次將那些已經乾淨的不能再乾淨的地面桌子清理一番。
一刻鍾後,林小寧懷著匕首以及惴惴不安的思緒,走出後院,然後慢慢敲起陳積的房門。
在過來之前,她已經在蓮兒和四妹的身上練過了手。
當然,練手的原因除了讓自己手熟一些之外,還是蓮兒不停懇求的結果。
小小年紀的她們自然還沒有什麽專美於前的狹隘心思,林小寧知道蓮兒是想著讓自己多會一些,然後方便以後多為府上以及陳積做點事情,所以也並沒有藏私。
等她進去房門之後, 陳積已然換好了衣服,齊齊整整的很是講究,這讓林小寧的心中踏實了不少。
隨後,陳積便直接坐在了椅子之上,拿起旁邊一本未讀完的雜書,同時對她說道:“就是肩膀有些酸,你幫我隻捏那裡就行。哦對了,桌上還有筷子和點心,你也挑喜歡的也吃點,要不然過幾天又浪費了。”
他的聲音很是自然,同時還帶有一些客氣。林小寧來時那有些忐忑的心情在此時已經差不多消失殆盡,她自然沒有動那點心的心思,只是直接來到陳積的身後,試著動手按摩起來。
她的手法很是輕柔,一如她的身形一般,同時在嘴中還習慣性的詢問力道如何。
只是陳積對此並不太敏感,他顯然不是一個習慣享受的人,來到這裡半年多了,也只有紅袖兒偶爾幫他捏過幾次而已。
而且紅袖兒顯然也不善此道,之前的她在洛州紅豆館裡,也只是專注於自己的琴藝,當時帶著面具的她也不會和客人交流,偶爾有些舞藝的愛好,也基本都是自舞自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