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城中,某個極為普通的磚房民居內,一個三十多歲,身穿短袍的人被反綁在木柱之上。
他的臉型瘦小,眼窩深陷,鼻頭卻是高高翹起,看起來略顯滑稽。
“諸位大哥到底是誰?帶在下過來是何用意?”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畏懼中還帶有許多的疲憊。
“嘿嘿。”
嚴五哥皮笑肉不笑道:“不用多想,兄弟幾個這不是體諒你麽。你看你,平日裡在巡捕司這麽好的衙門裡當差,整天都是坐著處理那些公文,現在突然騎馬跑到金葉山那麽遠的地方,這身子骨哪能扛得住?別看我們幾個凶神惡煞的,但是心腸卻是軟的很,所以這才把你請來歇歇腳。”
“大哥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高鼻男子連忙道:“既然已經來到了城中,那麽距離在下的家中已經不遠了,在下自己去家中休息即可……”
“嗯?”
嚴五哥挑了挑眉:“你這是不給我們兄弟幾個面子?”
高鼻男子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敢不敢,就是怕叨擾到了諸位大哥。”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想起“咚咚”的敲門聲。
其中一人開門,剛要開口,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然後又將嘴巴閉上,錯開身子將門外的二人請了進來。
看到二人的身影,嚴五哥的神情頓時變得嚴肅了許多,開口說道:“駙馬爺來了。”
陳積對著眾人呵呵一笑,隻當是沒有聽到他話中的不滿。
因為和紅袖兒有過約定,以後的他還是要過來的,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答應自己的要求,現在總得表現出足夠的善意才是。
隨後,他來到方才嚴五哥的位置坐下,先是打量了高鼻男子一番,這才開口問道:“今天早晨時,你就坐在主簿大人右手邊不遠的位置吧?”
高鼻男子沒有回答,此時的他已經是汗如雨下,渾身發抖猶如篩糠。
至此,他心中的僅剩的那一絲絲僥幸也消失殆盡,這群人不是劫財劫色的盜匪,是真的衝著自己來的。
聽到這駙馬爺能夠清楚的說出自己的位置,高鼻男子這才心道,原來他在那個時候就早就已經注意到了主簿公房中的眾人。
“是……是……”
高鼻男子懦懦說道:“不知駙馬爺把小人帶來這裡是所為何事?”
不管怎麽樣,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承認不得,要不然……那可不是自己一條命這麽簡單的事了。
陳積眸中目光猶如實質,緊緊盯在高鼻男子的身上,似要將他看穿一般,然後這才哼笑一聲:“你可知道,那會兒的我為什麽要說在晌午最為炎熱的時候去往金葉山?”
高鼻男子的神情一滯,是啊,現在的天氣雖說沒有伏天裡那麽熱了,但是中午的時候還是悶的十分難受的。
在這個時間裡,一般人都會困頓乏力,沒有精神,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剿匪的話,雖然也可以說是出其不意,但是那出發的時間應該是提前兩個時辰才是。
想到這裡,高鼻男子的神色一驚,原來……早在晨間進入巡捕司時,這駙馬爺就已經下好了套。
“怎麽?現在才意識到麽?”
陳積打斷了他的思緒,繼續說道:“如果當時的你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的話,或許就不會如此衝動了。不過也是,時間畢竟有限,能趕到我們到達之前送信已經是殊為難得,哪還能細細思量。”
“這……小人聽不明白。”
高鼻男子低著頭,即使褲襠之中已經有些濕潤,不過依舊沒有松口的意思。
對於這種鐵一般的事實,陳積顯然沒有什麽心思去和他玩什麽審訊的把戲,直接給他拋出兩個選擇道:“一呢,你繼續聽不明白,然後我把你交給涼國陛下,就說有人串通金葉山匪,不僅出賣巡捕司的情報,還妄圖謀害他的女婿,讓他的寶貝公主年紀輕輕就守寡。”
“二呢,你聽明白了一些,然後對我下邊的問題知無不言,我能保證幫著說說情,你的其他家人可以留個活路。怎麽樣,夠清楚了吧?”
高鼻男子聽到他的這些言語之後,連頭都不敢抬了,腦中各種念頭如走馬燈花一般快速閃過。隨後,只聽得“唉”的一聲長歎:“只要駙馬爺說話算話,小人招了。”
“那好。”
陳積點了點頭,然後開門見山道:“指使你給那些匪徒通風報信的人,是誰?”
作為一個和自己素不相識,並且毫無關系的普通吏員,陳積可不相信他是吃飽撐的,沒事找刺激然後才去做的這種滅族的舉動。
做了決定之後,高鼻男子這才緩緩抬起頭,看這身前這個年紀輕輕,身上的氣勢卻十分凌厲的駙馬爺道:“是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人, 在前幾天找到小人。本來小人是不可能做出這種殺頭的事情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陳積哼笑說道:“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高鼻男子喟然長歎:“早知道會被駙馬爺捉住,就算那人給的再多,小人也不敢收下了。”天才一秒記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現在後悔還不算晚,起碼還能保住不少人的命。”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聽他說到這裡,高鼻男子這才又急急說道:“我已經交代了,駙馬爺可一定要說話算數啊……”
陳積道:“你放心便是,不過……你這也算是交代了?那人姓誰名誰,是男是女,長相如何?”
“這個……”
高鼻男子這才又繼續說道:“只知道那個漢子自稱姓李,長相的話就是一般人,小人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身高比小人矮上一些,就是富態的多……”
這樣的答案顯然是不能讓陳積滿意的,隨後他便接著問道:“那你們都是怎麽聯系的?總不能他就給了一次的錢,然後你就一直幫他給山匪遞情報吧?”
“是……一次一給。”
高鼻男子道:“當初那人和小人做好了約定,每次小人報信過後,然後就去給事先說好的地點去和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