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積及時住了口，這種話在另外一個女子身邊說出來，除了蠢之外，就沒有別的詞可以形容了。

只是紅袖兒聽的卻是“津津有味”，臉上沒有半點兒著惱的意思。

看到陳積住口，她這才接過話頭道:“原來只是因為這……之前婢子在柳娘那兒聽過一些，這世上好像確實有這種女子，只不過不感興趣所以不知如何觀察。

如此說來，公子這是撿到寶了……”

陳積這才緩了口氣，道:“我這輩子撿過最珍貴的寶貝，就是你了。”

“婢子早就沒了之前的出身，又不像秦小姐那般……又何來珍貴一說。”

陳積微微笑道:“珍貴與否和出身又有什麽關系?我想要的是你紅袖兒這個人，又不是一個公主的身份，在我這裡，就算世界上所有的公主加起來，也沒你一個人珍貴。”

“公子你……又開始說好話哄人了。”

紅袖兒雖是這麽說，但是心中依舊很是歡喜，好像對這種話從來聽不膩一般。

隨後這才繼續道:“這話公子在私下裡哄婢子也就是了，可莫要讓幼笳聽到，她對公子之心可鑒日月，不比婢子差了。”

陳積自然不會做那蠢事，不過他的嘴上倒是沒有回應，而是繼續說道:“我對你的心，也是一樣可鑒日月的，只是不知你是怎麽想的……”

紅袖兒站著的身子靠著他進了些，然後望著他的雙眼，緩緩說道:“我對你亦如你對我……”

陳積抱起她的腰肢，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下道:“既是如此……今晚咱們就……真正的結為連理吧。”

紅袖兒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迷離，不過片刻之後便恢復了清明意識過來。

之間她倏地站起身子，遠離了陳積之後這才猶豫說道:“婢子……婢子……還沒準備好……”

之前的陳積確實沒有主動要求過這些，尊重也好，沒膽也罷，終歸是拖到了現在。

現在紅袖兒依然提到了這些話題，如果自己再不抓住機會的話，那可真的算是沒出息了。

隨後陳積便走上前去，再次拉起她的手道:“咱們已是夫妻，這種事還要準備什麽?”

“我……”

紅袖兒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對那種事情，就和自己可以坦然面對他和秦小姐的事情一樣，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把這事放到自己身上，自己的那些坦然便在瞬間消失不見了。

“而且……”

陳積繼續道:“當初你既已經答應，那麽現在就是我的人了，所以……現在應該聽話才是。”

紅袖兒怔怔的望著他，心道他要麽一直不提，要麽一提就這麽蠻不講理，這可……真是惱死人了。

她也是倔脾氣的，只是當她的身子再次被陳積攬如懷中時，這些脾氣竟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而且，此時的她又慢慢想起，現在距離過年不過半月而已，之後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次見到他。

這一年半的時間以來，她還從未和他分開過。

“嗯……”

紅袖兒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溫聲細語，只是語氣卻是平靜了許多，“不過……婢子還是要準備一下。”

“好好。”

陳積的心中大喜，既然她已答應，那麽剩下的自然都是小事。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裡，陳積都沒能見到紅袖兒一面，一直到將近時，這才從丫鬟林小寧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公子爺，紅袖兒姐讓你先去真仙園中的湖心亭稍後……”

“湖心亭?”

陳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道這是怎麽回事?

然而林小寧的臉上卻沒有什麽線索，

看那樣子，顯然就是個傳話的。無奈之下，陳積隻得先去等候。

留下了原地同樣有些狐疑的林小寧。

真仙園中，因為已是寒冬，沒有了那些鬱鬱蔥蔥，這裡早就變得簡潔異常。

沒有了那些花草枝葉的干擾，這裡的視線變得無比開闊。

曾經隱藏在那些綠意之後的湖面，如今已是盡收眼底，而且已然結冰，更像是一面巨大無比的鏡子了。

湖心亭依然俏立在原來的位置，和夏日裡相比，少了幾分豐神綽約，多了幾分沉穩安靜。

陳積走過小道，直接踏進湖中。

西北的寒冬讓這裡的冰面堅實異常，除了那些光滑，走上去已和路面上沒有絲毫分別。

陳積一邊想著是否要做些冰刀讓她們玩耍，一邊直接從冰面上抬腿上橋，走進了小亭之中。

園中涼意刺骨，亭中卻滿是暖意。

裡面早已準備好了火盆暖墊，石桌之上還有碳鍋溫酒，幾道精致的小菜擺在木匣之中，上面還飄著不少熱氣。

陳積的臉上滿是感概，心道來到這裡之後，自己本來是有心拒絕腐蝕的，但是在紅袖兒不自覺的影響之下，自己還是越來越習慣這種生活了。

剛才甚至還想著，這種場面就缺兩個丫鬟了，一個倒酒一個熱菜。

如果前面再來個說書唱戲的，或者拉琴唱曲兒的，那便更加完美了。

真是罪惡……

搖了搖頭後，陳積入了座，然後便開始品嘗起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但是一人獨享的話，總歸是差了點兒意思。

就在此時，在陳積的眼前，那條入園之後的小道上，突然走來一道紅色的身影，長袖飄飄。

不是紅袖兒又是何人?

片刻之後，一身赤紅長裙的她踏上冰面，步伐隨之跟著輕盈起來。

光潔的湖面倒影著完美的身姿，由遠及近，讓她的容顏也變得愈發清晰。

青螺眉黛，珠暈玉面。

這是她首次化妝的樣子。

陳積隻覺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自己仿佛置身仙境之中，而眼前的女子，就是瑤池中的仙子，一顰一笑間，光華流轉，一眼便是萬年。

赤紅長裙微微下擺，似是施了一禮，隨後便在那冰面之上蓮步輕轉，翩然而動。

曼妙輕盈的身姿時而如水，輕緩溫柔，時而如火，飛轉飄揚。

良久……

陳積的嘴角微微揚起。

她的這支舞，終究還是跳給自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