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紹沉聲道:“昨天晚上,如果你沒犯那欺君之罪的話,應該就是那始作俑者讓人做的,殺人滅口的同時,還能栽贓到你的頭上,好手段啊……”
陳積感受著他話中的語氣,隨後也是咬牙切齒道:“在天子腳下竟敢如此目無法紀,目無陛下,真是罪該車裂凌遲。”
衛紹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心中的念頭不停閃爍。
看來,自己這些年確實是仁慈了不少,仁慈到都有人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這些大逆不道的勾當了。
如果是一般的仇怨那也罷了,可那背後之人針對的人是陳積。
他可是背負著兩國盟約之人,而且最關鍵的是,他還是西北戰事能夠大捷的首功之人。
就算不提這些,如果在剿匪之時他真的命喪匪徒之手,自己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再次聽到剛才的這個強國構想。
還有,自己的寶貝公主,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麽樣子。
陳積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先是給匪徒報信,我若是死的話,那是最好,如果沒死,就和現在一樣,那他們就失利之機放出不利言論。
與此同時,再從秦小姐的事情上面大做文章,此時的我本就名聲不佳,有了這件事情之後更是可以直接激起民怨。
然後,再將這些民怨傳到陛下耳中,更是可以完美的挑撥我與陛下以及涼國的關系,龍顏震怒之下,一切結果都有可能發生。
最後,再將其中的關鍵人證極其全家滅門,嫁禍到我的頭上,諸般罪過下來,不管是於情還是於理,我這條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唉……”
陳積歎息一聲:“陛下說的不錯,果然好手段啊……”
衛紹的目光依舊在盯著門外,只不過雙拳已經握的哢哢直響。
“你的府中可有守衛?”
陳積點頭:“是有護衛。”
“那就好。”
衛紹深深呼吸一口,那股威嚴的氣勢瞬間籠罩全身,“這些時日你多注意著點,剩下的事情交給朕來處理就是了。”
作為盟國,質子的安全問題自然也是涼國需要負責的。
“陛下,陳積有個不情之請……”
“講。”
“韓家被滅門一事肯定已經鬧的滿城皆知,陛下可讓官府在明面上好好追查。
至於有人給山匪私下泄密之事還未浮出水面,陛下如果同樣在明面上調查的話,定會讓他們隱藏起來,甚至不再出現。所以……
陳積想要建議,陛下暫時先當作不知,由陳積來暗中調查此事。”
衛紹聞言這才轉過頭來,在陳積的身上掃視一會兒之後,這才出聲問道:“收下可有可用之人?”
“有幾個還算是比較機靈的。”
“那好。”
衛紹並未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只是等他再次開口之時,前院卻是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公子爺……”
江大一路狂奔著跑了過來,只是等他來到台階前,看到房間之中的人影之時,這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陛下,公子爺,外邊有官府的人進來了。”
對於這種情況,陳積自然是毫無意外,韓家滅門的首要嫌疑人,自然就是昨日裡和他有了過節的自己。
一旁的衛紹神情不變,顯然也是猜到了他們的來意。
不一會兒,緝查司吳昌便已經帶著幾個皂衣衙差來到了正院之中。
不過僅僅片刻之後,吳昌便也是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角的余光還下意識的望向了旁邊不遠處的守衛江大。
“微臣吳昌,叩見陛下!”
他娘的,陛下在這兒也不提前說一聲?這門子是怎麽當的。
他哪裡知道,江大看到一眾衙差就有些慌了神,一心想要為陳積提前報信,一時間並沒有顧忌太多。
“你們過來何事?”
“這個……”
吳昌並未聽出衛紹的語氣如何, 猶豫片刻便吞吞吐吐說道:“因為駙馬爺昨日裡和韓子邦在府衙趙大人那邊起過爭執,在韓家滅門一案中有過一些嫌疑,所以……微臣是來請駙馬爺過衙詢問一些事情……”
“駙馬爺?”
衛紹冷哼一聲,“這裡哪來的駙馬爺?”
吳昌顯然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那些怒氣,想也沒想就把頭埋的更低了些。
當然,他也知道完全可以理解陛下此時的怒氣,涼國好好的公主下嫁於他還不知足,竟然還又納了隔壁的小姐進府。做出這種膽大包天的事,陛下現在的臉色怕是已經足夠好了。
“人在這裡,你們拿去好好審訊,一定要將這滅門之案查個水落石出!”
“是!”
吳昌的聲音頓時洪亮了不少,“微臣一定竭盡全力,不負陛下囑托!”
為官十幾年,吳昌自然算是心思活絡的那種,對於陳積這個駙馬爺,剛才的他雖然是按照規則律法辦事,但是心中總還是有些踟躇的。
但是現在聽到陛下的命令之後,他心中的那些踟躇便全都消失不見了。
“還有……”
衛紹咬了咬牙,“鑒於他是洛州世子的身份,在案情查明之前,你要將之看好了,如果出現一點兒的意外或者差錯,定斬不饒!”
這聲音好似是在牙縫中擠出來的,怒氣盈滿整個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