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有回答,只是無言怒視,陳積對此也早已猜到。
“那事過去了這麽多天,本來公子我都已經忘的差不多了,現在被你這麽一鬧,隻好又都記了起來,原來我是給了銀子沒辦事,紅豆館那兒還欠著我一筆買賣呢。”
他的這句話說的不假,雖然來到這個“平行世界”裡已經有六七天,但是多數時間都是在養傷和新奇中度過,還沒來得及清理和別人的債務問題。
陳積把玩著那把寬刃短刀,剛才那被嚇得有些蒼白的臉,在現在也恢復到了之前的紅潤,然後對著少年又繼續道:“確定不說?那我等會兒再去一趟紅豆館,反正紅袖兒的梳攏銀子我已經給過,到時候我去問她也是一樣。”
這一番話過後,換做少年開始臉色發白,一副既是憤怒又是自責的模樣,這可真真是好心辦了錯事。
像他這種紈絝,身邊每天的消遣多如牛毛,興許真和他說的一樣早就忘了這事,畢竟這都七天了,紅豆館那邊還都沒有見過他的身影。
“你是武陵王府的公子,身邊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紅袖都這麽慘了,你就放過她好不好?你放心,之前你付過的銀子,我會一分不少的還你。”
少年的語氣緩和了不少,陳積卻道:“說的這麽多全是廢話,這麽快就忘了我剛才的問題了?”
此時的他繼續維持著這個身體應該有的囂張與跋扈,雖然在內心深處,他有著自己的底線和準則,但是目前這種“為所欲為”的感覺,實在是容易讓人欲罷不能。
只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抑製住了這種興奮。
“陳積”知道,這種心境無非就是一個成語:小人得志。
從身份上來講,自己這個來自千年之後的WU產JIE級(最近風聲緊,大家見諒。唉醉了,寫個東西還得戰戰兢兢),橫向比較的話,在這個時代也就是“工”或者“商”的地位,連農都算不上,和王朝中異姓王的公子比起來,那真是相去甚遠。
所以小人得志是正常現象,他倒不會因此而自我貶低,以後注意也就是了。
原來的陳積雖然在府中過的並不順心,但畢竟身份在那擺著呢,所以他的跋扈注定和那些一般的地痞流氓不太一樣,在這半年的時間裡,他的那些行為基本都是歇斯底裡的發泄和反抗而已。
不過不管原因是怎樣,在外人看來,這陳積的惡名與其他人並沒多少不同,頂多就是更令人厭惡一點而已。
現在的清瘦少年,就對這眾多外人之一,聽到陳積的話後,少年暗罵自己一聲沒出息,竟然對這種人低聲下氣,臉上的表情重新強硬之後道:“紅袖是我姐!”
“哦。”
陳積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姬昭武!”
“名字還挺大氣。”
陳積又是點了點頭:“你姐呢?”
只不過看到對面少年又要殺人的眼神之後,陳積才意識到,自己這是按照千年之後的習慣,順嘴問出來的,所以就直接擺了擺手:“我找時間單獨問你姐吧。”
此時姬昭武不僅是要眼神殺人,那兩排潔白的牙齒也有了要咬死他的衝動。
“你如果欺負我姐的話,我姬昭武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種詛咒可沒用。”
陳積輕輕一笑,語氣甚是平淡。
旁邊的周野看向陳積的眼神開始疑惑起來,這世上不管是高門紈絝還是市井惡棍,
他都見的不能再多了。 他們有的瘋狂,有的陰鷙,有的狠厲,有的狡詐,倒還真沒見過脾氣這麽好的。
周野很難想象,這陳三公子在叫人殺人的時候,臉上是不是還是這麽笑著。
陳積看著少年又開口道:“你想讓我別欺負你姐對吧?”
姬昭武瞪著他點了點頭,眼神中的視死如歸清晰可見,好像只要這陳積答應,就算讓自己現在去死那也無妨。
陳積顯然沒有那個念頭,只是又接著道:“可以是可以,只不過我這錢已經花出去了,總得撈點東西回來,本公子可沒有讓人還錢的習慣,那樣實在太low……太折面子了。這樣把,紅豆館裡我去的次數已經太多,對女人早就膩了,我看你小子黑是黑了點,不過還挺眉清目秀的,回頭扔到府裡好好洗洗,然後悶上十天半個月的,身上應該就能光滑乾淨不少,到時候再改名龍陽,和本公子分桃而食,如何?”
只是他的這話還沒說完,姬昭武的雙眼就要噴出火來。旁邊周野的手臂上青筋緊繃,看樣子像是在極力控制著攤位上的少年。
“看來讀的書還不少,連這都知道,不過話說你這麽生氣是做什麽?”
陳積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鎮靜。然後就聽少年咬牙道:“我就算現在去死,也不會讓你這得逞!”
“我又不想要你的命,你不是想要救你姐麽,現在我是在給你選擇。第一呢,我把你綁回府去,放了你姐。這第二呢,我把你姐綁回府去,放了你。”
周野手臂上的青筋這才隱了下去,只是攤位上的少年姬昭武依然是在怒目而視:“你休想!”
“我怎麽想可不關你的事。”
陳積笑呵呵的繼續道:“行了,我知道你的選擇了。”
之後他有轉頭拍了拍周野的肩頭道:“我現在去一趟紅豆館,老周你幫我勸勸這小子,就說本公子已經重新做人了,現在我卑鄙的底線,就是你們倆道德加起來的製高點。所以讓他放心就好,我不會對他姐怎麽樣的。哦,他可能不信是吧,那我就不管了,反正下次他要再找什麽犄角旮旯陰我的話,我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但我爹就不一定給了。他年級小不懂事,但是老周你懂,所以你得勸好了。”
周野虎軀一震,想要轉頭看過來,只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點了點頭之後便不再言語。
姬昭武聽到陳積想去紅豆館後,剛想出聲叫罵,旁邊周野的雙手微一用力,姬昭武就痛的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陳積沒有著急走掉,而是掂量著那把短刀不悅道:“這洛州城裡的治安也太差了點,這明顯屬於管制刀具了,不過這刀子倒是挺順手的,我就沒收了。 哦,還有這雪兔。”
說到這裡,陳積把寬刃短刀別在自己的腰間,然後俯身下去,將籠子裡的那雪兔提了出來抱在懷中:“這小家夥兒不僅富家小姐會喜歡,就連富家公子也一樣喜歡。你如果真是來賣的話,它哪能留到現在?所以小姬啊,以後再下套的時候多動動腦子,別老把人家當成傻子。”
在去往紅豆館的路上,陳積的造型引的不少人側目。
雪兔倒還好說,畢竟比較符合他的身份以及這身行頭,但是那短刀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如果說陳積腰間挎的是一把精致寶劍,那多少還能落的個:仗劍明秋水,雖然他現在的身子太虛,既不能凶威屢脅逼,也不能奔厲索人魄,但好歹面子上過的去,總比現在掛個“柴刀”好看不少。
好在就算是這樣,街上的看客也不敢對其指指點點,讓他通過的十分順利。
陳積心道:自己這惡霸的身份沒想到還挺有用,倒是可以繼續保持下去。
老鴇柳娘看到帶刀進門的陳積之後,鬥大的眼淚又一個個的掉了下來,哭喪著臉道:“三公子,上次館裡那兩撥客人的眼真是長到了屁股上,竟然連三公子都沒認出來,還累的公子負了傷,柳娘也是憤恨不已,在當天就禁止那些人踏入這紅豆館半步,如果三公子想要報仇的話,柳娘這兒有他們的姓名籍貫,現在就可以給三公子拿去。”
“行了柳娘,我知道你們都是水做的,這眼淚說來就來,不過我來你這兒可不是來報仇找事的。你去通知下紅袖兒,讓她收拾一下跟我進府,這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