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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養娃日常》二百三十四 針尖對麥芒
徐翀進了家門,見過了徐父徐母和瑾娘,說了不過三兩句話,就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了。

 他這次據說是奉了軍令去了一趟東南沿海,至於去做什麽的,倒是沒說,實在也是顧不上說。畢竟他實在是太困了,怕耽擱消息他們一行人晝夜兼程趕到京都。期間換馬不換人,愣是跑了足有八天七夜才回轉。

 他現在困倦的眼睛睜不開,實在無心多說一個字,隻想立即找個安生地方躺下睡一覺。

 徐母到底是心疼兒子,見狀連忙讓他回去歇息。

 徐父是不滿意的,覺得這小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見了爹娘連聲問好的話都不說,也不知道關心他的身體,實在不孝。

 他想說些訓斥的話,可看三郎血紅著眼睛,胡子拉渣滿身躁鬱氣息,見狀就不由閉了嘴。罷了罷了,他這當老子的就包容一下,哼,且等這小子休息好後,再給他排頭吃。

 心裡自我安慰,可徐父卻是清楚,他也是看了三郎這模樣,心生畏懼。這一看就不是好人啊,他這輩子最喜歡讀書人,讀書人斯文好講理,可如同兒子這種子,你給他講道理,他能摁著你的頭在地上摩擦。

 這小子未從軍前就是刺頭,從軍後,得,他不招惹他還不行麽?

 瑾娘也象征性的讓廚房趕緊做飯讓三郎填肚子,然後吃飽了再睡。三郎模模糊糊的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往自己院裡走去。

 在前院拐角的地方,徐翀差點和一個人撞了個正著。按照他往日的脾氣,不說把那不長眼的罵的狗血淋頭,也要踢上一腳解氣。可此時真是太困了,所以當看清那人隱隱約約有些像是林瑾青時,他也沒露出個齜牙咧嘴的表情,只是隨意看了一眼,便大步走開。

 青兒想見禮的動作頓住,隨即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也是讀書累了,才出來散散步,順便讓眼睛休息一下。不想在此處碰見徐翀,而且看模樣,徐翀如今可是勞累的不輕。

 也難怪看見他在徐府,徐翀也沒大反應,看來確實是累的很了。不然,依照他那脾性,不陰陽怪氣的擠兌他一頓,他就不叫徐翀。

 青兒灑然一笑,不將此事放在心裡,休息夠了就又回去讀書了。還有三天就要考試了,他的時間緊的很呢。

 卻說徐翀順著路回了屋子,也不等廚房的人送飯過來填肚子,一頭栽在床鋪上就閉了眼,隨即屋裡就響起了震天的呼嚕聲。

 丫鬟們送飯過來時,被告知了徐翀已經睡著了,只能無奈回返。

 瑾娘聞聽此事,也露出了了然的一笑。

 這年代,做什麽都不容易。想要出人投地,就要對自己狠得下心。沒有什麽是能不勞而獲的,天上永遠不會掉餡餅,即便是掉,也隻掉陷阱。

 徐翀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起來。

 他睡得時間久了,渾身都木了,腦子也混沌的很。

 若不是身邊的隨從提醒他,徐翀都想不起自己如今身在何處。

 說起這隨從,那也是和徐家有些淵源的。想當初他父母雙亡,自己帶著一個年幼的妹妹過活。偏妹妹長得俏麗,被個西北商賈的兒子看上了調戲。他疼寵妹妹,自然忍不得妹妹被人凌辱,於是捏起拳頭就將人揍了一頓。那人也是倒霉,躲過了他的拳頭,卻一不留神踩空了台階,就此斷了腿。

 事後那西北的商人拜碼頭到徐府門前,給了大筆銀錢想將他送到牢獄中。幸好徐府的大人明事理,查清楚原委後,不僅拒絕了那商人的無理要求,反倒愛惜他的人才,將他召為三公子身邊的隨從。

 雖說是隨從,可因為三公子在京郊軍營的緣故,他也被塞了進去。所以他好歹也是個士兵了。每月不僅可以拿到徐府發的月銀,就連軍營的俸祿,徐大人也讓他自己收著。不僅如此,為讓他安心跟著三公子,徐府還妥當的安置了他的妹妹。如今妹妹在徐府的胭脂坊中做胭脂,包吃包住,每月有月錢可拿,還不用擔心她的安危,兄妹倆別提多知足。

 也正是因此,這隨從對徐家可謂忠心耿耿。對於自己要效忠的三郎徐翀,更是恨不能替他上刀山下油鍋。

 當然,此時三公子非常安全,且用不著他舍棄性命去效忠呢。

 徐翀懵了一會兒後才回神,此時已經大中午了,他推開窗子差點被外邊刺眼的陽光灼瞎眼。措不及防之下,徐翀還真覺得眼睛不適了一陣,為此他“臥艸”了好幾聲。

 等隨從告知他,家中都在等他吃團圓飯,徐翀才不緊不慢的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去了鶴延堂。

 鶴延堂中,真是非常難得的全家人都到齊了。

 長安長平看見三叔,趕緊起來行禮。長平還親熱的直接竄到跟前,跟徐翀嘀咕,“三叔幸好你趕巧回來了,你要是再晚上三天,我和大哥就回書院了。到時候想請假出來夫子都不允許,你想見我們哥倆那可見不著了。”

 徐翀一巴掌將他推一邊,“我見你們哥倆乾麽?你們又不是啥天仙美人,就是倆臭小子,我還能巴不得見你們?開玩笑!”

 長平當即捂著胸口,露出個心碎的表情。

 長安則悶頭聳肩暗笑不已。三叔還是那個三叔,說話從來不會拐彎抹角,還是那麽會打擊人。

 長安長平不介意徐翀說了啥,徐母可在意的很。三兒子從小桀驁不馴,長大了也沒個正經的模樣。可屋內不知有長安長平兩個小子,還有翩翩三個小姑娘呢,徐翀說話一點忌諱都沒有,該打!

 徐母當即拉下臉,“你說的什麽渾話。”

 徐翀自然是不怕徐母生氣的,他真就是個混不吝的,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他二哥手中的刀槍棍棒,其余沒一點能嚇到他混世魔王徐三郎。不過才回家就頂嘴把娘氣倒不好,所以徐翀很乾脆的立馬認慫,“行行行,我不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會說話惹您生氣了。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行不行?”

 “你只是惹我生氣麽,你還惹了長平。”

 “小兔崽子……”徐翀一句話沒說完,就看見了坐在二哥下首的青兒。他當即往後一跳,驚愕出聲,“你怎麽在這裡?唉我說林瑾青,是平陽鎮太小裝不下你了,還是你太膨脹撐著平陽鎮了,這就把你排擠了出來。嘿嘿嘿,你說你怎麽就跑到京城了,還跑到我的地盤,你說,你這不叫自投羅網叫什麽?”虧得他還以為之前看到林瑾青是他眼花了,結果倒好,這人還真到他家了。那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是什麽?

 徐翀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要給青兒一個“見面禮”。

 說起徐翀和青兒的恩怨,那來源可就久遠多了。早在瑾娘還沒和徐二郎成親前,兩人就相見兩厭。歸根結底是徐翀看不上青兒文人的迂腐與清高,青兒呢,是看不上徐翀武夫一樣的粗莽與不講理。

 這種關系並沒有在兩人成為親家後有所轉圜——雖然有長輩在場的情況下,擔心被長輩們訓斥,他們還是會做出友好的模樣,但背後麽,誰搭理你!

 瑾娘和徐二郎成親幾年,小魚兒都要三歲了,在小魚兒的積極努力之下,都沒讓小舅舅和小叔叔友好相處。所以,此時徐翀陰陽怪氣的寒磣青兒,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不過,在人後說這些話也沒人管他,但你說到人前了,不教訓你一頓,不知情的會以為徐家就是這種待客之道呢。這可太有辱門風了。

 這本就是徐翀的錯處,偏巧又遇上了一直想抓他的尾巴,但又沒抓著的徐父……徐父當即就喊了一聲“孽子!”還要繼續怒罵徐翀,好消消他囂張的氣焰,漲漲自己的威風,樹立起為人父的權威,結果從衙門回來剛消了汗的徐二郎就搶過了話頭,“三郎出言不遜,回頭在祠堂抄兩天書以儆效尤。”

 全家人:“……”

 徐翀委屈壞了,心想:男人啊男人,你就是這麽現實。娶了媳婦不僅把媒人扔過牆,就是親弟弟,也成了狗屁。如今你真是滿眼的小舅子,你還記得童年時期跟你一起挨打一起逃學,還替你背鍋的弟弟麽?你不記得了,托馬的現在弟弟真成狗屁了!

 徐翀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覺得回家一趟真是太心酸了。但是不管怎麽心酸,他也不能在舊敵面前低了氣勢。

 笑話!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要被舊敵壓著打,他徐翀不要面子的麽?

 徐翀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讓自己從哀怨的心情中回神。然後他鬥志昂揚的坐在青兒身邊,和青兒“寒暄”起來。

 一會兒不經意的說,“我如今忝為京郊大營的百夫長,手下管著百十號的人,娘老子的,那些小兔崽子個頂個有事兒沒事兒找老子,真托馬神煩。”一會兒又說,“不就出門辦差麽,還離了我不可。你說說,我又沒長三頭六臂,又不會分身術,這我能顧得了一邊,我還能把所有的能顧上不成?哎呀呀,太有本事了,也很苦惱的。”

 一家子人憋著笑聽他吹牛。

 小魚兒還小,可她也知道三叔這肯定是在說大話。她都聽爹爹說了,三叔所在的京郊大營足有二十萬人呢。最大的將領好像是個正二品的將軍,其下各個品級的將領都是不缺的。大大小小千余個官員呢。

 而三叔這個百夫長,說起來手下管著一百個人,也算是脫離了白身,邁向了管理層了。但是他上邊還有千夫長,還有校尉,還有將軍呢……那麽大的軍營,那麽多官員,怎麽就離了三叔就不能運轉了?三叔可淨說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不過,誰讓他是她三叔呢。而且還這麽長時間不見面了。那就給他一個面子,不要戳穿他好了。

 小魚兒對徐翀投去一個包容的眼神,好險讓看見這個眼神的徐翀沒噴出來。

 那啥,小魚兒剛才那眼神啥意思,怎跟看智障一樣?唉不是,這丫頭又憐憫的在哪兒搖頭晃腦是做啥,還不時瞅他一眼,看得他頭皮發麻。

 徐翀猜不透小不點的心思,也就不想了,他繼續和青兒吹牛。

 青兒面上含笑,也不戳穿他,就看他自己演戲。

 等到徐翀的表演欲消退,能安分的坐下吃飯了。青兒才開口,“我今年得中秀才,而且是魁首。”

 一句話宛若晴天霹靂,徐翀被徹底秒殺。

 那啥,秀才啥的,魁首啥的,這都幹啥來著?

 徐聰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中已經默默換算起來。他這個百夫長是軍中最低的等級了,這若是換算成文人那邊,豈不是也是個秀才?

 不,並不是!秀才之下還有童生呢!

 那些考中了縣試和府試,但是沒有通過院試的,就是童生。那他和這些人是一個等級的麽?

 肯定不是啊!

 要仔細說起來,他這百夫長下邊,也還有小隊長呢。雖然小隊長手下只有十人,且這個官職並不被軍中認可,不能位列到“管理層”中,但這和童生不是一個性質嗎?

 所以若是他這軍功換做在文壇上,那必定也是個秀才。那他和青兒不就又打平了麽?

 不!他還是輸了一籌!!

 因為他只能勉強算個秀才,而林瑾青,他雖然也是秀才,可他還是魁首——林瑾青是秀才中的第一名,他是秀才中的不記名,……允悲。

 徐翀有點被“我竟然不如林瑾青”這個現實打擊到了。這打擊之大,讓他好一會兒回不過神,甚至這頓飯都吃的懨懨的。

 但徐翀是什麽人?

 讓他這這麽輕易認輸他肯認麽?那堅決是不能認的。

 所以他就又念著,魁首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獨木一根,打起架來連個幫手都沒有?

 再看他,雖然只是個百夫長,但他這次辦差辦的漂亮, 下次回去軍營後,指定要官升一級,到時候壓林瑾青一頭絕對不是問題。

 再來,他這百夫長手下有兵啊。真要是看誰不順眼,一聲令下一群人蜂擁而上,將他打個頭破血流真跟玩兒似的。

 再觀林瑾青,嘖嘖,文人的身子文人的心,嬌弱的不得了,他隨便給他兩拳頭,他就蒙圈了。

 所以,果然是他這百夫長更威風,更實用!

 自我安慰完畢,徐翀也被自己說服了。所以再看青兒,就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勁兒。

 青兒:什麽毛病!

 翩翩幾人也看見了這畫面,也覺得三哥/三叔這模樣真是傻透了。

 嫂嫂/娘親/嬸嬸總說誰誰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可他們看見此時的三叔,才覺得,這才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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