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今日是羅佳樹去旺家食肆做帳房學徒的日子，一大早就把自己收拾的精精神神，然後就出發了。

　旺家食肆的夥計汪明立是認識羅佳樹的，他剛打開鋪子大門，把大堂再簡單收拾一番，就見羅佳樹進了鋪子大門。

　“你來了，以後我叫你阿樹哥吧。”汪明立見羅佳樹來得這般早，更多了幾分熱忱了，他喜歡勤奮的人，就跟他自己一樣。

　“對了，我叫汪明立，今年十五。”汪明立笑著自我介紹。

　“那我以後叫你阿立可好?”羅佳樹笑著問道。

　“可以啊。”汪明立點頭，“東家還沒過來，等等過來了你去見見東家，之前我們食肆的帳房是我們東家兼任的，所以你有什麽不懂的都問東家就成。”

　“阿立，謝謝你啊。”羅佳樹真心道謝。

　“不用客氣，我是東家家裡的奴仆，東家人很好，還讓我來鋪子學習，對了東家很看重你呢，跟我們提起過好幾次了。”汪明立靦腆笑道。

　“我會好好做的。”羅佳樹認真說道。

　“阿樹來了。”汪誠一進門就看到大堂裡站著的羅佳樹和汪明立。

　“東家，我今日正式來當學徒了。”羅佳樹朝著汪誠拱手作揖道。

　“好，好，阿樹啊，你先跟著明立跑跑大堂，把我們食肆的飯菜先認識認識，把價格先記熟了。”汪誠笑著對羅佳樹說道，“等你把這些掌握了，然後再來找我。”

　羅佳樹點頭道好。

　當學徒的第一天，羅佳樹跟著汪明立做了一天的跑堂，好在羅佳樹本就是個能說會道的，一天下來，活計做得很是不錯，讓做了幾年的汪明立都誇讚了他。

　“阿樹哥，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來跟我搶飯碗的呢。”汪明立揶揄道，“阿樹哥，你真厲害，活計做得好，還能書會寫。”

　汪明立沒念過書，不識字，看到隻比自己大一歲的羅佳樹這般厲害，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你想認字嗎，我可以把我會的教你。”羅佳樹笑著說道。

　汪明立聞言雙眼一亮，隨即暗淡了，“我們都忙，也沒什麽時間，不過阿樹哥，還是謝謝你。”

　“時間是靠擠的嘛，一天認識一個字也好啊。”羅佳樹勸說道，“等你以後認字了，會寫了，更有進步空間了不是。”

　汪明立也是怕太麻煩羅佳樹，見他真心誠意，忙鄭重道謝，“阿樹哥，那以後麻煩你了，我會認真學的。”

　羅佳樹也是禮尚往來，對於瞧著能真誠相交的他不會吝嗇，當然也有底線，讀書識字他會沒保留的教，但算數就不會了，他又不傻，培養一個對手出來。

　“我也是我小叔教的，也沒念過書，我們互相幫助嘛。”羅佳樹謙遜道。

　“對了，我家人也搬到鎮上來了，所以我就不在食肆裡住了，不過晚飯還是吃的，家裡人也能多吃幾口嘛。”羅佳樹一點兒不在意的直白道。

　“當然得吃去，大夥兒都這樣做的。”汪明立笑著說道，他有些喜歡羅佳樹實話直說的性子。

　等羅佳樹吃好晚飯，又忙活了好一陣子，才回到羅宅，羅老田等人都沒睡，在庭院裡納涼，聽見敲門聲，王桂花第一個起身快速去開門。

　“奶，你怎麽還沒睡。”羅佳樹有些意外是王桂花開門。

　“這麽早睡啥睡。”王桂花說道，“飯吃了沒?”

　“吃了。”羅佳樹心底一暖，自家奶刀子嘴豆腐心，真是，自己都摸清了。

　“那就好，還就沒給你剩。”王桂花說道。

　羅佳樹嘴角一抽，“可是奶，我現在又餓了，吃好晚飯又幹了很多活。”

　“等著，我去給你下碗面條，晚上我們吃的面條，多拉了面。”王桂花急匆匆的去廚房了。

　羅佳樹欣慰一笑，嘀咕道，“還說沒給我留。”

　“二哥(阿樹)，你回來了。”羅老田等人都在庭院裡，見羅佳樹進來，忙拉著詢問。

　“累不累，今天做了什麽?”

　“吃得可還好?”

　“一起做事的人好不好相處?”

　……

　一個個噓寒問暖，羅佳樹十分受用，本想聊聊大侃，可眼眶控制不住的濕潤，今日跟盤子、客人打了一天交道的低迷情緒也得到了很好的安慰。

　稍稍調整了情緒，羅佳樹清了清嗓子道，“我這般受人歡迎的怎麽可能跟人相處不好，旺家食肆的從東家到小夥計各個都很好，夥食也好，以後我一日三餐就在那用，人家開食肆的，吃得比家裡肯定好的。”

　當然給夥計吃的也就粗糧，早飯玉米面糊糊然後一個窩窩頭，中飯玉米碴子混糙米飯，菜就一個清澈見底的湯和一個青菜，不過好歹是乾飯，晚飯是玉米面菜餅。

　其實這樣的夥食跟一般人家比起來已經很好了，誰家都不是每天能吃上乾飯的，還一天三頓，可聽汪明立說，旺家食肆每天的中飯都是乾飯。

　“我是去當帳房學徒的，那食肆裡的全部東西價格多少，我都得知道，今日跑了一天的大堂，虛心請教老夥計，已經把旺家食肆裡面的飯菜價格都記得差不多了，對了趁我還記得，現在就拿著記下來。”羅佳樹興衝衝去屋子，認真的一筆一劃的把飯菜的名字，和價格都一一對應起來。

　但羅佳樹不是過目不忘的人，記得不真切的，就空著，明日再記。

　“阿樹， 快來吃麵。”

　屋外傳來王桂花的高喊聲，羅佳樹忙放下筆，出去了，也寫得差不多了。

　庭院裡剛好有石桌石凳，借著月光，王桂花還放了一盞油燈，還是看得清楚的。

　“就我吃啊。”羅佳樹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都吃飽了。”王桂花說道。

　“二哥，我吃了一大碗，現在肚子還有些撐呢，是白面面條。”羅佳苗強調道。

　晚飯就隻分到一個玉米面菜餅，吃完又出了大力氣打掃食肆，羅佳樹是真的餓了，“西裡呼嚕”一陣吸嗦，放了豬油，面湯都格外鮮。

　吃到底下，還有一隻荷包蛋，羅佳樹感動的咬了一大口，“奶，你對我真好。”

　()

　搜狗